黎明到來前的天空,是最黑暗的。
東方的啟明星開始變得暗談,一點金光微不可察地出現。
“一轉人,二轉鬼,三轉……”
光明平原東麵的群山中,一道聲音悠悠揚揚地傳了出來。
在神佑大陸呆得越久,林天就發覺這裏的修煉環境和以前的地球相比,簡直就是天堂。隻用了一年不到,他就突破到五轉。而今天,他要衝擊六轉。而和修煉環境成反比的是,這裏的修煉水平簡直就是粗暴簡單堪比幼兒園。不但沒有明確的等級劃分,隻是簡單的分成初級職業者、聖級、半神級、虛神級、神級;修煉方法也是千奇百怪,基本上靠吸收外來力量來修煉。也幸虧神佑大陸的修煉資源豐富,不然法師這個職業就要絕跡,聖級和半神級也會是鳳毛麟角。最奇怪的是,神佑大陸這裏並有修煉身體的功法,即使是戰士和聖騎士這些職業,他們保護自己也是靠技能和盔甲,而不是靠自身。
不過,豐富的修煉資源也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在這裏修煉幾乎沒有瓶頸,基本上水到就能渠成,這或許也是神佑大陸修煉水平不能更進一步的原因:修煉就跟吃飯一樣容易,當你每走一步都在不知不覺地修煉,你還會去留意它嗎?
……
空無一物的虛空當中,上下四周均是繁星點綴的漆黑夜空。地、水、火、風,四大元素之靈的影像在他身邊,全都氣惱不悅、滿腔怒火。它們朝他發起祈求,而當他敞開心胸作出回應時,它們卻粗暴地拒絕了,憤怒的程度令他震驚。假如它們是孩子的話,一定早都哭出聲了。
滔天的洪水衝刷著他,瘋狂的颶風鞭撻著他。強而有力的風暴卷起海上的船艦,像孩子的玩具一樣用力摔打著。薩魯法爾、凱恩和格羅姆的兒子就在那艘船上……不、不,好像還有薩爾……然而到底誰在上麵並不重要了,因為船很快碎成了一堆泡漲濕透的木料。
緊接著漫天的烈焰騰起,點點火花如護巢的雀鳥一般朝他撲來。在這樣的攻擊麵前他尖叫著毫無還手之力,衣服著火燃燒起來,他瘋狂地拍打著,然而火焰卻拒絕就此熄滅。
“不!”
正當德雷克塔爾就要隕歿於火海之時,一切又突然停止下來。他再度完好如初。德雷克塔爾喘著大氣渾身顫抖。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什麽也沒有發生,然而夢境還在繼續。
腳下傳來隆隆的巨響,大地的抽泣和顫抖才剛剛開始。影像飛快地從他眼前掠過——忽而冰雪,忽然密林——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捉住了,然後他張開雙眼。
“怎麽了,長老?”年輕的獸人問道。他的聲音清晰有力,完全沒有受到那些折磨德雷克塔爾的東西影響。
德雷克塔爾張開嘴想要回答,然而突然間他的腦海便如眼前一樣漆黑。他夢到了——一些東西。一些重要的東西,一些必須馬上通知——
“我……我不知道,”老獸人嚅嚅地說,“有些可怕的事情將要發生,帕爾卡。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麽。我不知道!”
他悲哀地搖著頭,恐懼地抽泣著。
沿著他的臉頰,熱淚潸然而下。
“那,長老,需要我派人去奧格瑞瑪通知薩爾大酋長嗎?
……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安度因開始養成了習慣,一早起來就和永遠看起來精神抖擻開心樂觀的艾琳訓練。鬥劍結束後他們就一起去郊外騎摩托,盡管摩托不是他喜歡的坐騎,安度因卻喜歡出門遛遛;清新的空氣讓他幾乎有些頭暈目眩,而光明平原和氣候溫潤的暴風城相比,隻是更溫暖一點。他現在非常喜歡艾琳,相信她不會手下留情,不管拳腳上還是言語上,而這卻讓他精神振奮。有一次,他問到了改革的事。
“哦,那事可複雜了。”她說。
“那你慢慢說。”
當他們一起出城騎遊的時候,他認識了附近哭泣之城的死亡騎士,有一次他們甚至遠行光明平原最北邊的科研基地,在那裏看到了阿蘇拉正在試飛的飛行器。在那裏吃過午飯之後,筋疲力盡的安度因就在湖邊睡了兩個小時,醒來的時候身上被太陽曬得針刺一樣疼。
“喔唷,你們人類就不知道躲躲太陽嗎?”艾琳開玩笑地說。
“你怎麽就沒有被曬傷?”安度因不高興地反問。每當他見到艾琳,百分之九十的時間裏她都穿著全身甲,剩下的時候也都是呆在地下,而她現在露出的皮膚居然比安度因的還要白。
“我到那塊突出的大石頭下麵蔭涼處打了個盹。”她說。
王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你怎麽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自己會知道呢。你下次就懂了,對不?”她朝他溫和地笑笑。盡管他身上疼得厲害,皮膚紅得像煮熟了的螃蟹,安度因發現自己卻沒法朝她發火。他穿襯衣的時候忍不住吸了口氣;輕柔如羽的符文布纖維此刻也能造成極大的痛苦。艾琳說的對,他下回絕不會不找個該死的蔭涼地方就把自己丟在太陽底下暴曬了。
安度因剛回來光明城,就收到了林天召喚。
他原本想要找高階牧師洛汗看看曬傷,但林天的召喚顯然不容耽擱。他把信給艾琳看了看,她瞪大眼睛點了點頭,於是他倆一起轉身朝王座大廳快步走去。
盡管身上的曬傷依然疼痛,安度因還是一路小跑,心中湧起一陣擔憂。是他父王出什麽事了嗎?還是部落與聯盟之間終於爆發戰爭了?
林天俯身對著一張桌子。他左右各站著一名人類,他們的服飾看上去風塵仆仆,第三個是個矮人,此時正熱切地注視著桌上的三塊石頭。安度因認出他是探險家協會的負責人,資深探險家繆寧。一個精神抖擻有著紅色頭發和大胡子的矮人,總是喜歡戴著一副運動風鏡。
安度因停住腳步,與艾琳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而她聳聳肩,顯然和他一樣茫然不解。
“啊,安度因,來吧,到這來!你會想要看看這個的!”林天朝他招招手,激動得兩眼放光。安度因鬆了口氣,突然之間感到疲憊不堪,心中一時有些不快。
“您的信息聽起來很急迫,親王。”他邊說邊向前走去,再次感覺到曬傷的痛苦。
“哦,你怎麽被曬成黑鬼了!非常有趣!快過來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