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冰瑤小姐,不知道能否借用一下您的坐騎,我有急事想回達納蘇斯。”
魔法鎧甲可是一種新出的玩意,其價格自然不借,艾拉德裏婭料想,既然能買得起這種裝備,這個人類女子就絕不是苦行僧。
“當然,艾拉德裏婭。隻是,你現在有內傷,並不適合長途奔波。要知道,你的心髒雖然沒有受到直接傷害,卻也被牽扯到。心髒供血本來就不足,再隨機亂動,很容易就會再次停止的。”
冰瑤皺眉,擔憂地說道。
“就算是死,我也要趕到達納蘇斯。”
“怕就怕,你還沒趕到就已經死了。”大山轉角處傳來一道調侃的聲音,一個金發人類男子快速走了過來,“為了救回你,我可沒少花心思。你好壞也多活幾天,這才對得起我麻。”
“王勝,打到什麽好東西了?”
“一個鹿。”這個叫王勝的人類男子抬起手,艾拉德裏婭才發現他的手上正抓著一頭鹿。
暗夜精靈突然注意到王勝奇怪的穿著和服飾,他穿著粗麻衣服,腰帶上別著幾個圖騰,圖騰的樣式都是一樣的,艾拉德裏婭可以發誓,她以前見到過這種圖騰。
“你是德魯伊?”
盡管維綸的到來出人意料,他仍和其他聯盟代表一樣,被當做貴客接待。但是先知對住宿沒什麽要求,堅持說他隻要一個簡樸的房間就夠了,於是泰蘭德把他安排到一個正對神殿的地方。
神殿花園的靜謐吸引著維綸,因而此刻他便在當中坐地冥想。德萊尼人盤腿正對花園中央,專注於與聖光的聯係。高階女祭司指派給他兩名榮譽衛士,但維綸讓他們待在房間裏,這地方無疑用不著他們在場。
他突然感覺到有人正朝他走來——那人對聖光也同樣有著極其客觀的親和性。隻有一個人會是這樣。維綸看也不看便輕聲說道,“歡迎你,安度因·烏瑞恩。”
那個人類並沒有對維綸發現了他感到吃驚,這進一步表明了瓦裏安國王的兒子與聖光的聯係極為強烈。
“您好,先知。我-我很抱歉打擾了您。”
“這個頭銜不過是別人給我的虛名而已,我更願意被叫做維綸。”德萊尼人動作流暢地站起身來。“你父王不知道你在這吧。”
“是的……他以為我還在睡覺……”安度因麵露愧色。
“我無從評判你是否應該待在自己的房間裏,那應該由你來決定。”
這句話似乎讓安度因放輕鬆了少許。“不管我父王怎麽想,我已經到能自己做決定的年齡了。我愛他,但他太過於擔心再次失去我——或者是永遠失去我,就像他失去了母後那樣——但這讓我簡直感到喘不過氣來。就算我離開他視線幾分鍾都不行。”
“他的擔心可以理解……而你的煩惱也是一樣。”
“先——維綸,你知道我為何而來。”
“你想更多地談論聖光。我很樂意把知道的事告訴給你,但你也要明白我不會引導你遠離你的父王。”
安度因點點頭,這時他看向維綸的目光就像那國王一樣。“我不會提出這種要求的。我隻想學到更多的東西。”他把一隻手放在心口。“我感覺到聖光存在於此。我感覺到它每天越發強烈,就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是的,它與你的聯係極為強烈。”維綸往花園四周看了看,但附近一個人也沒有。“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說上一陣子,但你得保證之後就會回自己的房間去。”
少年臉上的感激之情簡直就像心中的聖光一樣強烈。“我保證。”
他們在花園中漫步,維綸親切地教導著這個男孩。是的,如有可能的話,我會對他傾囊相授,此人的命運與聖光相連……
但維綸也沒有忘記身邊同行之人的身份。安度因是暴風城的王儲,而德萊尼人知道暴風城對如今這個苦難的世界是何等的重要。聯盟需要暴風城,或許它的國王也沒完全認識到這一點。任何對暴風城的穩定構成威脅的事件也同樣對聯盟的長期穩定構成了威脅,尤其是當他們麵臨一個複興的部落之時。
然而,要是聖光對安度因·烏瑞恩另有安排……
你必須繼續下去,加洛德聽到妻子的聲音對他輕語道。自從來這以後,他不止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音。一些人可能以為這是發瘋的征兆,加洛德卻安然接受,認為她隻是如生前一般繼續看顧著他。
他已經離開住處一段時間了,想要試著找點什麽事做。盡管他願意繼續哀悼莎拉希爾——也許終其一生——加洛德知道她寧可自己去做點別的什麽。盡管加洛德討厭這個念頭,但莎拉希爾寧可他重新融入暗夜精靈社會,找到新的生活目標。可實際上,他並不知道這個目標會是什麽,也並不完全在意,但加洛德知道他必須試著去做。
重新加入軍隊不在考慮之列。一部分是因為要和珊蒂斯打上交道,而他還沒準備好……至少現在還沒。但這也與加洛德心中對暗夜精靈社會揮之不去的憂慮有關。事情已經有了轉變的跡象,瑪法裏奧和泰蘭德已經開始促成不同階層的人民重新凝聚在一起……但他還需要看到更多的變化。戰爭在他身上留下的傷痕實在太多了。
我顯然已經開始變老了。加洛德還記得他在大戰結束後不久所見到的一些年長的暗夜精靈們,他不希望自己也變成跟他們一樣。和燃燒軍團的戰爭以及辛-艾薩裏的毀滅使得他們的整個世界天翻地覆,他們無法適應難以預期的新未來。一些人沉迷進了由過去那些安穩記憶構成的虛幻世界當中,他們大多再也沒能回到現實中來。
但單純是為了莎拉希爾的緣故,加洛德決定要好好活下去。強迫自己走出房間來到同胞當中隻是第一步而已。他還向自己強調散步時要處處留心,向每一個認識的人致意問好。這讓一些人露出吃驚的表情,但加洛德覺得妻子一定會為他的努力感到驕傲。
然而,加洛德還是在最終往回走時倍感高興。實際上,離住處越近,他便越是加快腳步,急於回到自己的庇身之所。
於是,加洛德差點摔倒了那具橫在他麵前的屍體之上。
幸好在最後關頭,他一把抓住了身邊的小樹。即便如此,前衛兵隊長還是單膝跪倒在了屍體的手臂上。
戰後的歲月仿佛消散無蹤,加洛德再次像士兵一般作出反應。他以手撐樹,四下環顧殺手的蹤影。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於是加洛德謹慎地彎下腰檢查這個可怕的發現。
起初,他懷疑自己陷入了往昔的記憶當中。自從大戰之後他便再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物,而加洛德之前竟然沒有注意到那件色彩鮮豔的外套,這更說明了他是多麽沉迷於自己的幻想當中。
“一個上層精靈……”許久之後,他才想起他們是來尋求回歸暗夜精靈社會的。
除開之前不小心壓到手臂以外,加洛德小心地不去觸碰屍體。已經有證據表明了這個施法者可能的死因——他的咽喉處有兩道參差不齊的裂口,肇事者可能是一把短劍和一隻熱切的手臂。在死去法師的胸膛上,還用一塊石頭壓了些什麽。
加洛德腦中充滿了疑問,其中一些讓他頗為不安。從一開始就最令他苦惱的問題之一就是,首先為什麽這個上層精靈會出現在此,一個施法者來到離加洛德住處如此近的地方是要幹什麽呢?
他仔細研究了周圍的地麵,答案自然浮出水麵。有人小心地清除了所有的足跡,而他知道這是為什麽:上層精靈是在別的地方被殺,然後才拖到這裏來的。盡管凶手試圖掩蓋真相,但仍有細小的汙點顯露出蛛絲馬跡。而那些隻可能是血跡的汙點往東延伸了數步之遠。從這些跡象來看,加洛德認為自己能夠發現這個上層精靈,隻是因為殺手不希望被害者在遇難地點附近被發現,或許是那裏有什麽線索能引導調查者們查明真相。
他突然意識到這並不是他的工作。按理說他必須把這事報告給哨兵或者,按他更願意的做法,報告給大德魯伊或是高階女祭司。加洛德再次左右環顧,卻還是誰也沒看到。於是他決定冒險將屍體留在原處,自己去找個有權處理此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