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斯布萊德丘陵位於奧特蘭克山脈的南方、阿拉希高地的西北,它的南方則是大海。
由於有奧特蘭克山脈這個天然緩衝器存在,使得希爾斯布萊德免於受到瘟疫之地亡靈的威脅,同時這裏也是洛丹倫僅存的幾塊由人類控製的地區之一。該地區也是舟車勞頓的旅人獲得安全和食宿的不二選擇。
但希爾斯布萊德丘陵並不完全是一個世外桃源。辛迪加把勢力延伸到了這裏,魚人和被遺忘者也出沒在附近的荒地。
希爾斯布萊德是一片滿是綠色山丘和肥沃牧場的土地。豐沛的降水造就了許多適宜耕種的土地,而自然的慷慨也使得希爾斯布萊德能夠自給自足。南方的海岸多和風,這讓船舶能順利地進出南海鎮的碼頭。碎鰭魚人出沒在海灘,山地獅、食苔蛛和灰熊也是希爾斯布萊德田園風光的一部分。
現是顯然,現在這個地方對薩爾來說,充滿了危險。
特瑞薩用短槍瞄準他寬闊的胸膛,眯起雙眼。
“我不會打偏,”她說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名字的?”
薩爾完全糊塗了,時間長得難以想象。然後他明白了,他肯定是偶然進入了那些錯誤的時間線的其中之一——青銅龍軍團正在試圖修正的時間線其中之一。因為,讓人心痛的是,他知道特瑞薩·福克斯頓,他童年唯一的朋友,從來就沒有活過她的二十中旬。
“接下來我要說的聽起來會非常不可思議,但是拜托,我懇求你相信我,”他說道,嚐試讓他的話聽來盡可能平靜——還有理智。
她揚起一邊眉毛。“你很會說話……對一個臭烘烘的綠皮來說,”
特瑞薩總把他當作自己的兄弟,她用這麽難聽的話來形容他,讓他很受傷,但他沒有反應。
“這是因為我受過教育——被人類,”他說道。“我被艾德拉斯·布萊克摩爾領主養大,成為一名角鬥士。他確保我學習如何讀書寫字,好理解戰爭策略。你的母親,克蘭尼雅救了我的命,特瑞薩。當我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她撫養過我。我的名字……叫做薩爾。”
那槍動搖了,但僅僅隻有一刻。從她持槍的架勢來看,薩爾可以判斷特瑞薩對火器絕不陌生。
“你在說謊,”她說道。“那個獸人幾天之後就死了。”
薩爾的心都顫抖了,所以他曾經在這條時間線中存在過……卻死在了繈褓中。這讓他很難接受,他再試了一次。
“你聽說過巨龍麽,特瑞薩?”
她哼了一聲。“別侮辱我。我當然聽過。這和我很快就要失去耐心的這個獸人有什麽關係?”
她這麽苛刻,這麽充滿敵意。不過,薩爾仍在堅定地繼續。“那說不定你知道有一個叫做青銅龍軍團的族群,諾茲多姆是他們的領袖,他們確保時間按照它應有的方式呈現。在另一條時間線上,如我告訴你的,我活了下來並成為一名角鬥士,正如布萊克摩爾所願。你偷偷把筆記藏在書裏頭給我,你成為我的朋友。”
“一個獸人的朋友?”懷疑讓她的聲線更高。“不太可能。”
“是的,”他同意道。“非常不可能,也非常奇妙。你記得你母親哺養過的嬰兒,而且你喜歡他——我,而且你憎恨他們對我所做的事情。我才剛遇到你,但我卻說出我已經知道的你的一些事情。我相信你並不喜歡對那些無法自保的生命施之暴力。”
她的槍抖了一下,她的雙眼也隻是閃爍了一刹那,隨之她又開始凝視對方。薩爾心中充滿了希望,不論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讓他所熟知的溫柔淑女變得如此強硬和冷酷,他看得出她本質上還是特瑞薩。而且如果她還是特瑞,也許他就能打動她。能夠幫得上她,用某種方式,在這條時間線中,以某種他自己曾經無法行使的方式。
“你幫助我逃跑,”他繼續道。“我將我的人民從收容所中解救出來。我打敗布萊克摩爾,鏟平敦霍爾德。而後來,人類、獸人和其他種族聯合起來,擊敗了一支攻擊我們世界,被稱為燃燒軍團的惡魔力量。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特瑞。我的時間線欠你太多了。”
“故事很不錯,這要比我從一個獸人身上所能期待的都要精彩多了,”特瑞薩說道。“但這是個謊。這兒的世界顯然可不是那個樣子的。而那是我唯一所知的世界。”
“要是我能證明給你看呢?”他說道。
“那不可能!”
“但是——假如我可以呢?”
特瑞薩仍未放鬆警惕,但是他能看到出來她正越發地感到好奇。“怎樣?”她問道。
“你的確見過那獸人嬰兒,”薩爾說道。“你可記得他雙眼的顏色?”
“藍色,”她立刻說道。“不論是之前,還是在那之後,都沒有人見過有著一雙藍眼睛的獸人。”
薩爾指了指他的臉。“我的雙眼是藍色的,特瑞薩。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任何別的獸人有著藍眼睛。”
她哼了一聲。“說得好像我真會靠近你,好在夜裏看清你的眼睛,”她說道。“別做夢了。”她的頭猛地向左一轉。“走起,綠皮。”
“等等!還有一樣東西……能夠向你證明我說的是實話。”
“我已經受夠這些了,”她說道。
“在包中,”他堅持道。“看看這個包裏,裏麵有一個小口袋。在那口袋中……我想你會找到些你能認得的東西。”
他祈禱自己是對的。小口袋中隻放了幾樣東西:他的圖騰,那顆橡果,自然——是古樹的贈禮,一個臨時祭壇,上麵有著每個元素的象征,還有……某樣珍貴的東西。某樣他本失去卻又重新找回的東西……某樣他將會一直保存,直至他死去的東西。
“這要是什麽把戲,我就在你的頭上打出個洞,大到……,”她咕噥道,盡管怒目而視的她很顯然更信任自己的判斷,她還是仔細地蹲了下去開始仔細翻查他的包。“我該找什麽?”
“如果我沒錯的話……等你看到它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她又嘟囔了一聲,將火槍換到右手上,用左手把包裹中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她一件件地梳理著物件,顯然是沒有看到任何有著特殊含義的東西。
“我隻看到了一塊石頭,一根羽毛,一個——”
特瑞薩沉默了。她凝望著在月光下閃耀的小件珠寶。她一隻手顫抖地撿起銀色的項鏈,似乎已經全然忘記了薩爾的存在。
一道新月懸掛於鏈上。
她大張著嘴,看著薩爾,不同於之前讓她美麗的臉龐變得有些扭曲的憤怒和深藏的恐懼,現在她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和驚歎。
“我的項鏈,”她輕聲說道。
“你給我的,”薩爾道。“當你幫助我逃跑時。你告訴我可以躲在一棵倒下的大樹之中,在一塊形似巨龍的大石頭附近。”
她慢慢地放下火槍,甚至都沒有再去看他。她用另一隻手伸進她已經穿得磨損的亞麻襯衫中,掏出了一條項鏈,跟她手中拿著的一模一樣。
“當我年輕的時候,我在它上麵弄出了一個豁口,”她說道。“就在……這裏……”
兩條項鏈有著完全相同的凹陷:新月下方那一角稍微有些變形。
他抬頭望著她,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所記得的那個特瑞薩望著他。他慢慢走向對方,跪在她的身邊。
她的手握緊第二條項鏈,然後把手伸向他。她放開手,隻見它輕輕地攤在他巨大的綠色掌心之中。他看著薩爾,臉上沒了恐懼,輕微一笑。
“你的眼睛,”她低聲說道。“是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