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我的老友,你可要做好準備,這些藍龍可能不會接見你,甚至可能把我們幹掉。”林天突然說道。
不但是薩爾,提克也驚訝地看著人類。
“盡管,我聽說藍龍不喜歡我們這類短命人,但……”薩滿看向青銅龍,突然停下了說話。
提克的眼睛中透著不確定,連她也不清楚藍龍會幹出些什麽。
“藍龍之王瑪裏苟斯瘋了,而他的兒子,亞裏苟斯,其實也差不多。”人類看著青銅龍,“我最怕的是,他們連青銅龍也不放過。畢竟,提克隻是一條龍。”
但是林天突然笑了。
“你們也不用怕,藍龍裏麵還有卡雷苟斯,他可是出了名的智慧龍,人稱戰五渣”
“你不要再嚇龍了!”提克剛才因緊張而緊縮的翅膀放鬆了,她也聽說過卡雷苟斯。
亞雷苟斯轉向納瑞苟斯。
“帶他來,”他說道。
納瑞苟斯點點頭飛向空中,當亞雷苟斯轉過身時,他皺起眉頭。卡雷苟斯已經變成了他半精靈的形態。其他一些龍也轉為不那麽具有威懾力的人類或是獸人形象,無言地向他們的客人表示禮節。亞雷苟斯沒有照做,而是保持了自己的龍型。
卡雷苟斯四下看了看,這房間對於藍龍之外的任何人幾乎都沒有什麽吸引力,他凝神揮了下雙手。
洞穴的一片出現了兩個火堆,數十條毛皮覆蓋著數尺地麵,有一個用長毛象牙和厚皮製成的椅子,那彎曲的把手上搭著一條厚重的毛皮鬥篷。食物和飲料擺在一條短桌上:許多肉塊,仙人掌果,大杯裝滿起著泡沫的啤酒。石牆上掛著動物頭顱和武器——斧頭,長劍,危險的匕首。
卡雷克笑了,他更習慣於和聯盟的種族互動,但他也見過一些世麵,覺得自己在藍龍領地的核心處創造了一個相當舒適的部落領土。
幾刻之後,被四條藍龍護送的青銅龍進入視線。
她低飛著,不過這裏的空間足夠寬闊——畢竟這裏是用來招待龍類的。卡雷苟斯認得她。她是提克,日常在時光之穴入口處巡邏的青銅龍之一。一條如此重要的青銅龍能夠願意僅僅隻作為一種交通方式而效力,這印證了薩爾的重要性。
他們眼神交匯,卡雷克點點頭以示確認。提克優雅地落地,放低身段好讓她背上的獸人和人類下來。
卡雷克專注地看著他們的獸人客人,人類再次被忽視。他隻穿著一件平凡無奇的棕色袍子,彬彬有禮地向集結的龍族鞠躬示意。即便如此,當他挺起身板時,從他肩膀的位置和那雙藍色眼睛中淡定的機警可以看出他作為一名睿智強大的領袖的過去。卡雷克親切地微笑著,張開嘴準備說話。
“你被允許來到這裏,隻是因為是兩名龍王派你來的,薩爾,”亞雷苟斯說道,讓卡雷克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我建議你快點說。你不屬於我們的朋友。”
獸人微微一笑。“我沒有期望能成為朋友,”他說道。“但我來到這裏,是因為我信任我的使命。我會盡可能快點說,但是這可能要比你所想的花的時間要多。”
“那就開始,”亞雷苟斯直白地說道。
薩爾深呼一口氣,開始講話。他向藍龍講述伊瑟拉的請求,困惑的古樹,迷失於時間線中並找到了自己,找回諾茲多姆。盡管亞雷苟斯一向粗魯,他們都專注地聆聽著。這些龍象征著魔法和智慧,即便是獸人帶給他們的知識,對他們來說也是食糧。
“諾茲多姆相信所有讓龍族受到威脅的事件——這些悲劇——都相互關聯,”薩爾結束道。“他懷疑無限龍軍團,並留了下來搜集更多的信息,然後再來找你們講述他所知道的一切。他命令我尋找生命縛誓者,並帶她一起來,但是……她失去了太多,並因此而無法自拔,不能前來,所以提克答應帶我來這裏。我所知道的就這麽多,但如果你們還想要問什麽的話,我會盡全力回答,我已準備好提供幫助。”
卡雷克望著獸人,從頭到腳都感到震撼。“這消息……非比尋常,”他說道,眼見著自己的關切和擔憂也映在其他許多藍龍的臉上。
但並非所有藍龍,亞雷苟斯和他的同僚似乎並沒有任何改變。“恕我冒昧,在幾乎全部停留在翡翠夢境的數千年之後,伊瑟拉還有許多需要梳理。她承認自己……的迷惘,她並不知道什麽是真實,什麽是夢境,什麽是她自己的想像。至於諾茲多姆,你說他曾被……俘獲?在他自己的時間線中?而你能夠幫助他逃脫?請指點迷津,告訴我們你是如何辦到的。”
亞雷苟斯話語中的懷疑很是明顯,這讓薩爾的雙頰微微黑了一些。但他的表情並沒有改變,當他開口時,他的語調也很淡定。
“我理解你的質疑,亞雷苟斯。我自己也曾經深深質疑過。但是確實看起來伊瑟拉是正確的,我已經能夠對兩個龍族起到作用——不算阿萊克斯塔薩本人的話。如果你是想表達諾茲多姆不知怎的已經因為他在時間線中的經曆而變得糊塗,那我建議你跟提克談談,看看她是怎麽想的。我本人不這麽認為。你問我,僅僅隻是一個獸人,是如何能夠把永恒之龍拉出來的?這……很簡單。”
龍群中傳來憤怒和被冒犯的喃喃聲,但薩爾舉起了他的手。“要知道當我說這話的時候我沒有看不起任何人。“簡單”並不代表“容易”。我已經認識到,通常那些看似最簡單的東西卻是最強大的。最終,它們才是關係重大的。關於諾茲多姆:為了釋放一個被禁錮在所有時刻的人,我得學會真正的存在於一刻——此刻。”
亞雷苟斯的反對隨之加深。“任何人都可以做得到!”
“任何人都可以,”薩爾立即同意道。“但是還沒人做到過。這是一個簡單的念頭,存在於當下——但這卻是我自行學得的。”他看到一些藍龍開始不那麽惱怒,而是開始沉思時,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盡管這一課本身很簡單,學習它的過程卻絕非易事。我們自己學會的東西,教給別人才最上手。如果我能夠幫助兩名龍王……也許我能夠幫助你。”
“我們藍龍沒有守護巨龍,”亞雷苟斯說道。“總之我認為,如果這個問題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新的難題,那你是沒法幫得上忙的。”
“這對我來說也是一個新的難題。我們平分秋色,至少是從這方麵來看。”
集結的藍龍間傳來陣陣歡笑,即便是那些站在亞雷苟斯一方的也不例外。
“獸人,你在這裏是我們龍族的客人,”亞雷苟斯說道,口氣中透著一絲警示。“你該很清楚得知道不要嘲弄我們。”
卡雷克歎了口氣;在瑪裏苟斯陷入瘋狂之前,他的幽默和玩笑可是出了名的,但這兩個特性似乎完全沒有在他兒子身上體現出來。
“亞雷苟斯,他沒有嘲笑我們;他是在用輕鬆的語氣來表達一個嚴肅的觀點。時代常有不定,我們正在開辟新道路,以一種甚至連守護巨龍們都沒有嚐試過的方式來創造曆史。薩爾得到了兩名龍王的認同來到這裏,讓他聆聽並講述自己的觀點會有什麽壞處?卡雷克攤開雙手。“他不是我們的一員,而且他非常清楚這一點。因此除了我們自己帶給他的影響之外,他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他也許會注意到我們錯過的東西。我想如果我們不讓他留下來觀望並直抒己見,那將會是一個大錯。”
亞雷苟斯晃了晃,抬起他的頭,飛揚跋扈地向下窺視著半精靈。
“如果可能的話,你會給每個劣等種族的成員一張軟床和豐富的食物,”他不屑道。
卡雷克輕笑道,“但我沒能看到那種想法的壞處。他隻是一名獸人,我不敢相信你會害怕他。”
這戳到了亞雷苟斯的痛處。他的尾巴猛地向下砸去,而那些通常跟他想法一致的藍龍看起來也很不快。“害怕?我?我可不怕這麽一個微不足道的獸人,我一甩尾就能把他壓扁!”
“那麽,好吧,”卡雷克繼續笑著,說道,“看來他留下沒什麽問題了,是吧?”
亞雷苟斯突然凝住了。他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盯著卡雷苟斯看了好久。
“我一點不怕這個下等生物。但是我們這裏的所作所為對藍龍軍團有著深遠影響,我不知道讓一名下等生物見證這些事件是否合適,更別提讓他參與其中。”
卡雷克托起手臂,徹底地看了獸人好久。他心中有一部分告訴自己,薩爾需要留在這裏,這不僅僅隻是出於對龍王意見的尊重那麽簡單。如果這世界確實正在麵對諾茲多姆所提到的那般危險,藍龍可不能忽略任何睿智的想法,不論它來自於誰。更何況,他們不能因為無知和傲慢衍生的高人一等的假象而將自己與世隔絕。他銳利的眼睛轉向提克,疑問地抬起一邊眉毛。青銅龍的雙眼回望著他。在那雙眼睛之中,卡雷克讀出了和他自己一般的不可動搖的確信。
他做出了決定。這是權衡之後的賭博,但是他發自內心得知道,他需要賭一把。
“薩爾留下來,”卡雷苟斯低聲說,“或者我走。”
一陣不快的低語聲響起。亞雷苟斯沒說什麽,但他的尾巴抽動著。
“我尊重你的父親,瑪裏苟斯,我以他為榮——為他自己,也為他所代表的守護巨龍。但他做出的選擇是錯誤的——不隻是對於其他人,也是對於我們自己。也許我們自己最後也會跌跌撞撞地走上錯路。但是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不會明知就範地走上那條路。薩爾應該在這裏;他對於龍族作出的一切幾乎等同於大多數巨龍自己所做。我重複一遍:如果他走,我走。還有其他人。”
這並非無謂的威脅。如果亞雷苟斯真要搞分裂,那就該在此時此刻發生。卡雷苟斯不會獨自離開魔樞,亞雷苟斯負擔不起這樣事情發生。
有太多的不確定。
亞雷苟斯沉默片刻。然後,他快速地移動到薩爾麵前,低下頭直到自己離獸人的頭隻有幾寸之遙。
人類凝視著它,但是藍龍絲毫不在乎,一個人類能對他造成一點傷害嗎?
“你在這裏是客,”亞雷苟斯低沉地重複著適才的話。“你會帶著尊重和禮貌離開,遵從我們的意願。”
“我是一名使節,”薩爾說道。“我明白這一點。我這一生對付過許多使節,亞雷苟斯。我理解尊重和禮貌。”
他在“我”這個詞上幾乎是過度的強調。亞雷苟斯鼻孔張得老大,然後他轉向青銅龍。“提克,這裏沒有任何需要你的地方了。現在薩爾是我們的責任。”
提克生氣地抬起頭,盡管幅度很小,然後鞠了一躬,低得不隻是一點點的無禮。
“那麽,我會回歸自己族群。好好照顧他,亞雷苟斯。”
亞雷苟斯看著她遠離,然後轉向集結的龍群。“我得知也許有一些新的消息,關乎於這個……儀式……是如何運作的,”巨龍說道。“讓我們聽聽新回歸的法師要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