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世間真的有一種牽絆,不需兩個人相互約定,便能相遇在某個地方。有人說那是緣分,但也有人相信那是命中注定。
紅衣飄逸,縱然黑夜也掩不住他的耀眼。周圍的一切尤其清晰,包括眼前之人的容顏,那是如此的熟悉,放佛,思念了很久。
滄嵐靜靜的立在星昴麵前,二人就是這般相互對視著,興許是因為離別,所以再見麵時,才沒有再像離恨天那樣的相互怨恨。
許久,滄嵐才開口問道,“你怎會在此?”
“若說是湊巧呢?”星昴雲淡風輕的回著。
滄嵐又問,“你不回離恨天?”
“滄嵐宮主為何不回去?”星昴反問道。
“我的事,與你無關。”滄嵐漠然的側過身子,冷冷回道。“離恨天的規矩你是知道的,若是無事,就早點回去。”
聞言,星昴微微一愣,淡淡勾起嘴角,“滄嵐宮主可是在關心本宮?”
“關心你?星昴宮主覺得有可能嗎?”滄嵐看了星昴一眼,但怎知那星昴卻更加得意,滄嵐沒好氣繼續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擾星昴宮主好興致了。”
知道滄嵐又要離去,星昴也不急,隻是看著天上月色,像似自言自語般說著,“滄嵐宮主的九音簫在凡間可做了壞事,你說,我是不是要將他呈給天尊呢。”
聽的九音簫,滄嵐驀地頓下腳步。自己在凡間已經找了許久都未曾找到九音簫,此刻竟然被星昴提起,難道他先一步找到九音簫了?
“九音簫在哪裏?”不是質問,但因為急切反而顯得在質問了。
星昴捋了捋耳下青絲,看著滄嵐,似笑非笑,“那就要看滄嵐宮主是否願意隨我走這一趟了。”
說罷,紅衣一閃,人已脫地而起飛往了空中。滄嵐猶豫片刻,卻終究還是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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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音從夢中醒來顯得極其興奮,左右環顧屋子,卻並未見到星昴身影,一半疑惑一半欣喜的跳下床往門口奔去。剛走到門口打開門準備離開時,那從門外卻突然行過來一道身影,因為速度太快,與那人正好撞了個滿懷。
未看清來人,九音頗有些生氣。極其不悅的抬頭看著來人,卻迎上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星昴尊上。”九音看著星昴站直了身子,欣喜的看著他,道,“尊上,我感覺到我家主人的氣息了,我感覺她就在附近。”
星昴不語。
九音生怕星昴不信,遂誠懇認真的看著他,“是真的,這種感覺不會錯的,主人真的就在附近,就在...”說著說著,九音慢慢的停下了,目光緩緩看另一側。當看清月下來人時,九音自己也是呆愣了會兒,卻隻消眨眼功夫,人已撲向滄嵐懷中。
“主人,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主人。”九音緊緊抱著滄嵐,竟也哭了起來。天上一日凡間一年,自那日九音落下凡間,依照凡間來算,已經是兩年多了。
一旁星昴看得可是極其不悅,主仆相逢就一定要摟摟抱抱嗎?男女之別不在乎了嗎?
滄嵐還未從困惑中醒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任由九音摟著自己往懷裏蹭。她實在難以相信,一支簫竟然變成一個大活人。
待九音情緒緩和了些,這才慢慢的從滄嵐懷裏離開,哭的可是梨花帶雨。滄嵐看著九音又將目光移向星昴,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迎上滄嵐那困惑的目光,星昴卻是漠然不語,斜睨九音一眼,“還是讓你的法器自己對你說吧。”說罷,提起腳步邁向了屋子。
九音認真的看著滄嵐,生怕她不認得自己,一直都在點著頭。待星昴進了屋,九音這才上前,道,“主人,我是九音,您的法器九音啊,難道您真的不認得我了麽?”
滄嵐其實是相信的,因為方才靠近這屋子時,那種彼此相連的感覺已經告訴了自己,九音就在此處。隻是讓她不解的並非如此,“你為何會變成人形,又為何,與星昴在一起?”
聞言,九音這才深深鬆了口氣,隻要主人相信自己是九音,那也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遂將自己落下凡間,如何在凡間修煉,又如何遇到星昴並且之所以留在此處的原因,仔仔細細的道與滄嵐聽,卻是唯獨不曾說那吸收凡人真氣一事。
原來,當日九音落下凡間時,被落在了人家的院子裏,後被那些人撿起來後,便以為是普通的簫,賣給了一家樂坊。怎知那樂坊內卻無人能吹的奏它,皆以為他是無用之物,後又被丟棄。遺落路邊的九音每日見著那些凡人可以隨心所欲,四下走動,便決定也要修成人形,如此才能去找到滄嵐。
後來便開始了苦心修煉,又嫌太過緩慢,所幸直接找了一個已故之人的身體寄宿了起來,不斷完美自己的容貌。如此,才有了他今日這般模樣。說來,他這模樣,倒是與雲邪有幾分相似,隻是那飄逸的銀發,卻多了些獨特。
滄嵐聽著九音講訴這那些心酸過往,倒是有些心疼了。
“讓你受委屈了。”看著九音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一向冰冷的滄嵐,竟也難得的柔和了起來。
九音搖搖頭,衝著滄嵐調皮笑道,“不委屈不委屈,幸好星昴尊上找到了主人,要不然,我還不知要去哪裏尋找主人呢。”
說著,又欲往滄嵐懷裏竄,但滄嵐卻又下意識的躲開了,九音現在怎麽看著,都是一名端端正正的男子,方才是失了神才會這樣。這會兒清醒了還如此,這感覺到開始有些怪了。
九音忽的明白過來,自己現在可不是以前,可以隨時被主人橫在胸前獨自愁思沒有情感的一支簫了,一個大大的活人,往主人懷裏竄,那豈不是對主人不敬。想到此,九音又一臉尷尬,低垂著頭不敢再講。
主仆二人心思大概也是能感應到得,見九音那般害怕的模樣,滄嵐也是淡淡一笑,側過身子環顧著四周,安靜的黑夜,除了一些山穀裏傳來鳥獸的叫聲再無其他。她說:“如今見你平安無事,我倒也可以放心去完成接下來的任務了。”
“主人?”九音歪著頭不解的看著滄嵐,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無人時才低聲說道,“主人在想天尊交代的事麽?”
滄嵐微有驚訝,此事天尊交代自己後再未對任何人講過,就連星昴也不曾知道,為何九音會知道此事。但忽然想起在離恨天時九音也是時時伴著自己,那麽天尊交代天元盤一事,他自然也是知曉的。
九音手托下巴,想著那日滄嵐為救那寒辰而被天尊處罰下界時尋找天元盤,若是找不到,滄嵐回離恨天將要以違反天規而受到處罰,想到那規矩嚴格的離恨天,九音不禁在心中為滄嵐捏了把冷汗。遂擔心問道,“那主人打算繼續尋找嗎?”
“自然是要找的。”滄嵐道,“隻是洪荒之境遙無邊際,要找到天元盤,談何容易。”
九音難得認真的點點頭,隨後又昂首挺胸的站直了身子,大義凜然的說道,“主人您放心,九音一定會替您找到天元盤的。等明天睡醒了,我們就離開這裏去找天元盤。”
滄嵐淺笑,這短暫的相處竟讓她覺得尤其親切。而這種熟悉的感覺在以前並不能有所發覺。但當九音變成人形時那種感覺才愈加明顯,放佛他們原本就已經認識,而此次見麵,隻不過是久別重逢。
而在不遠處的小園子裏,上麵閃爍著點點流螢。九音並不知這是何物,卻在凡間見過數次,指著那些流螢對著滄嵐欣喜的說道,“主人你看,那些一閃一閃的東西好美,像天上星星一樣的,我在凡間的這些日子裏經常看見,那離恨天可沒有這個。”忽而眼睛一轉,衝著滄嵐神秘笑了笑,“主人,我去把他們給你抓回來。”
說罷,又衝著滄嵐嘿嘿一笑,那表情甚是俏皮。隨後一步步小心翼翼的邁進了園子。。
九音笑容天真無邪,如同世間最溫暖的陽光。雖然是第一次見他變成人形的摸樣,卻並不覺陌生。這大抵是因為在離恨天時,與他就已經形影不離的緣故,亦或是因為,他知道更理解自己。自己每次向他訴說心事,九音簫都會變得極其冰冷,那時滄嵐還以為是因為九音簫本屬離恨天之物,應當也是冷漠無情的。
一直以為離恨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天尊,星昴,那些冷冷清清的環境,無情冰冷的天規以及人物之間的情感,從來談不上溫暖二字。雲邪雖然溫潤淡然,但總是透著高深莫測,南玄玉穹則更是神秘,那樣的離恨天,擁有著太多秘密,是滄嵐所不能知曉亦不願知曉的。
看著九音那歡快捕捉流螢的模樣,滄嵐隻覺得若是人生能一直如此,也是另一種圓滿吧。
星昴立在木窗前,隔著紗布的木窗隱隱能看到外麵的一切,自然,更能聽到他們的對話。隻是麵無表情的他,永遠也改變不了他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