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仙華

第六十一章 請信守承諾

九音低垂下頭,神色黯然,卻不知該如何再說,主人事事為自己著想,可自己卻不能為她分憂半分,他難過,更自責。抬頭看著滄嵐,堅定的說道,“不管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主人,要回去就一起回去。”又行到床邊看著星昴,第一次會如此期望星昴醒來,“星昴尊上,你快點醒來吧,隻要你願意醒來,你以後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滄嵐苦澀一笑輕輕搖頭,葉傾舞心中竟也渴望著那個男子能馬上蘇醒,如此,誰都不需離開了。

也許是九音真誠感動了那個沉睡中的人,亦或是那個沉睡的人一直都在醒在。

九音隻感覺到星昴指尖微動了下,緊隨著那雙期望了千百次的眼睛緩緩睜開,如同一顆星辰般明亮,見到屋子裏的三人,星昴皺了皺眉,勉強坐起身子,但每一動作都顯得那般吃力,迎上滄嵐那愕然的目光,竟然有些不悅的說道,“滄嵐宮主這是在驚訝本宮沒死,還是在驚訝本宮活著?”

這人似乎醒得很是時候,葉傾舞在心中如此想著。

這個男子,似乎永遠不改他的銳利與薄涼,哪怕是昏睡了那麽久,醒來第一句話還是如此尖酸刻薄。

但是滄嵐輕輕鬆了口氣,不是因為不需回離恨天,而是那個人終於醒了。

“星昴尊上,你是聽到我的請求,所以你才醒的嗎?尊上,你真的好靈驗。”九音此時激動的語無倫次,看到星昴醒來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聽著九音所說,星昴不禁眉頭一皺,“請求?靈驗?你求本宮了?”

九音正欲點頭,但又想自己方才說隻要他醒來自己什麽都願意,此刻他真醒來了,自己又不願意了,若是將來這個性格變化無常的尊上讓自己做什麽難事,那可就不好辦了。思此,九音衝著星昴嘿嘿一笑,指著天認真道,“沒有,我是說請求老天讓尊上快點行來,天靈驗了。嗯,天靈驗了。”

星昴似笑非笑,“看來,老天很眷顧本宮啊。”又看著滄嵐,那目光充滿深意,“滄嵐宮主的法器不是一般的討人喜歡,就連天也聽他的請求。”

滄嵐瞥過目光不作回答。星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目光又落在滄嵐手上,隻是那些青痕卻被衣袖所遮擋。兀自一笑,冷冷說道,“誰救的我……我就不細問了,如果有什麽事需要我相助,就勞煩你說一聲,哪怕傾盡一切。”

最後一句是對著滄嵐說的,又見三人默然站著,星昴隻好又道,“本宮要更衣,沒事你們都可以走了。”

淡漠冷清的語氣,是星昴永遠也不曾改變的說話方式,但或者也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情他的思緒不輕易被人發現。

九音看了滄嵐一眼,那高興的神情還寫在臉上,又見星昴那冷漠的眼神,隻好悻悻的離開了屋子。葉傾舞見九音離去,也跟著離開了。

安靜的屋子,隻剩下這兩個人。四目相對,滄嵐總能在那雙眼眸之中看到一種別樣的情感,但是那張冰冷的臉,淡漠的神情,滄嵐隻會覺得那是錯覺,亦或星昴的錯覺。

想到昨日他在夢中還那般痛苦掙紮,究竟是什麽讓他抓著自己的手不放,又是什麽會讓他如此害怕失去,恍惚之間,滄嵐竟覺得眼前之人有太多的秘密。

有人曾說,永遠不要試圖去了解一個男人,因為當你真正了解到他的時候,隻會有兩種結果,要麽,愛上他,要麽,離開他。當初的滄嵐是因為不曾了解瀾歌故才分離,若是真正了解了,還會愛上他或者恨他嗎?

收回目光,滄嵐側過身子,背對著星昴淡然道,“你先好好休息,稍後再來看你。”

說罷,便要提步離去,方才星昴說要更衣,她不可能留在這裏看著他吧。

“等等。”冷漠的語氣,將這屋子渲染的很是很冷。星昴淡然的看著滄嵐身影,“在我昏迷之前你說的話,可還記得?”

滄嵐微愣,但隨後又才想起自己在星昴昏迷之前所說的話,隻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絕不推辭。還有她也說過,從此之後,都不在仇視對方。

這些話她都記得,也會遵守承諾,滄嵐微微側麵看著星昴,輕輕頷首:“我說過的,自然算話。”

星昴暗自一笑,略有得意之色,眸光流轉,“那替本宮做一你力所能及的事,滄嵐宮主可願意?”

滄嵐蹙眉,星昴此刻會有什麽需要自己做的?回過身認真的看著他,秀眸迎上那雙墨黑的眸子,“你想讓我替你做什麽?”

鳳眸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他雲淡風輕的說道:“本宮行動不便,替本宮更衣如何?”

滄嵐神情一滯,下意識的想要說自己不會,可星昴似乎很是聰明,滄嵐話還未出口,星昴就已輕輕一笑截住了滄嵐想說的話:“不要說滄嵐宮主不會。”

“男女有別。”

“你上次替本宮處理傷口時,怎麽沒有想到這個?”

滄嵐無語相接,寒冷的目光已經足以讓星昴陷入冰窟,怎奈星昴卻視而不見,還饒有興致的說道:“難道滄嵐宮主說話不算話的麽?方才還信誓旦旦的,這麽一會兒就反悔了,果然啊,女人的話不能信……”

滄嵐實在難以猜透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麽,一時間竟是愣的半晌說不出話來。星昴那目光讓滄嵐再次有了回到離恨天的感覺。當初在離恨天,這個人也是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做些讓人難以接受的事。

可她是離恨天上的宮主,縱然修為不及星昴,可身份卻是不低於他,有什麽理由去替他更衣?

滄嵐心裏如此想著,也為自己找了這樣的理由。抬眸凝視著星昴,一字一句的說道:“星昴,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宮何時欺負你了?”星昴仍舊不緊不慢地說著,但見滄嵐確實有些生氣,他也是見好就收。“算了,既然難以請動滄嵐宮主尊體,那還是本宮自己來,可否勞請宮主去替本宮打盆水來,這個可以麽?”

滄嵐雖然確實有些生氣,卻也氣不到心裏,或者說心裏實在尋不出要生他氣的理由。淡淡看了星昴一眼,竟是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行去。

望著那身影,星昴久久不願挪開,明明連背影也消失在視野,卻仍然如此執著的看著那個地方。放佛,還在期待那個人能夠再回來。

“你替別人更衣?”星昴低聲說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那真是難以想象的場景呢。”

————

瀾歌從靜虛殿離開,第一想要做的無非是去找星昴與滄嵐。

在回廊碰見風少璃,非不清是巧合抑或是有意,隻是麵對那個女子柔情的目光,他終究無法丟下她不理,便帶著風少璃一同前往清風小築,當二人雙雙踏進院子時,滄嵐剛好從星昴房間出來,三人便是如此相聚在這梨花飄舞的院中。

葉傾舞坐在院中石凳上,見到瀾歌二人也是有些規矩的,滄嵐入穀那日她也偷偷見過瀾歌,但隻從那次見麵之後,自己一心設法逃出去,所以也就一直未再見過。今日見到瀾歌突然前來,一半驚訝一半擔憂,生怕他會將自己帶出去拜入玄月穀門下。故趁三人未曾注意到自己時,偷偷躲在梨花樹後,看著花下三人。

白衣若素,清雅絕世,是這兩人唯一相同處。瀾歌目光深沉,也分不清究竟是為了什麽,隻是那樣深沉認真的目光,讓一旁的風少璃臉上愈顯失落。或者此刻,她在後悔自己跟來了。

“瀾歌仙尊怎會來此?”滄嵐對瀾歌的突然到訪頗感疑惑,也就沒拐彎抹角直接問原因了。眸光無意看了風少璃一眼,看瀾歌的眼神也漸漸疏離。

瀾歌微微回首看了看風少璃,隨後才對滄嵐舉手抱拳淡然一笑,“二位宮主來玄月穀這麽久,瀾歌還未來拜訪過,今日特來拜訪。”

“是麽?”滄嵐兀自笑道,“有勞瀾歌仙尊記掛了。”

言語之中的疏遠,瀾歌又何嚐聽不出,他卻依舊隻能有禮的問道:“不知宮主…住的可還習慣。”

滄嵐沉默片刻,看著瀾歌輕輕點頭,這裏她是再習慣不過,可惜,這個地方並非她所習慣的那個地方。收回心思,她知道他不會有這閑情來問這些,所以在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瀾歌收回目光,二人目光再次相聚,或者他已經知道自己在那雙眼眸之中什麽也掩藏不住,理了理心思看著滄嵐,許久才道,“今日來,是想向宮主請教一些事。”

滄嵐清淺一笑,他似乎還是如此,“瀾歌仙尊請講。”

瀾歌認真道,“過兩日妖族將會侵入玄月穀,滄嵐宮主與玄月穀並無恩怨,為了兩位宮主安全著想,瀾歌想請兩位宮主今日便出穀。若待他日宮主再來,瀾歌一定恭迎。”

滄嵐不解,依照玄月穀實力,還會對付不了一個小小妖族麽?疑惑看向瀾歌,隻聞瀾歌又道,“昨日玄月穀中弟子被人暗殺,穀中長老均在探究此事,加上瀾歌還有要事處理,所以也就無法招待兩位宮主了。”

風少璃看著瀾歌,似乎很是心疼。這個天界仙尊,為何在滄嵐麵前如此深沉而無奈,風少璃不知他這是對滄嵐身份的客氣,還是因為其它。站在一旁默然不語,或者她根本不能說什麽。

梨花飄落無期,花下人無語相望,每一片花瓣,都是遙遠的距離,滄嵐和瀾歌誰都沒有邁出半步,隻是立在最初相見的地方看著彼此,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