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你又要去哪裏?”孩子睜著一雙清明澄澈的眼睛,如同清泉一般幹淨明亮不含一絲雜質。他認真地問著眼前的女子,期待不已。
眼前的女子一身戎裝將身姿襯的恰到好處,眉目間帶著一股從骨子裏散發的王者之氣,高貴美麗。絕世傾城的容顏,既有著溫暖的母愛,也有著無盡的沉寂絕望,她輕撫著孩子的頭,柔聲道:“我要去大阿山,找你父親。”
“真的嗎?”孩童欣喜的看著自己母親,像似知道一件天大的好消息一般,往女子懷裏蹭了蹭,撒嬌道:“娘親要去找父親,夜兒也要和你一起去,一起去找父親,我們一起看星星。”
“不,夜兒不能去。”
小千夜失落的嘟著嘴,從女子懷裏探出頭來,“為什麽,為什麽娘親找父親夜兒不能去?娘親,是不是父親不想看見夜兒了?還是夜兒做錯什麽了?”
女子勉強一笑,撫摸千夜的手都在顫抖,“沒有,夜兒很好,真的很好,夜兒什麽也沒有做錯。”
“那父親為什麽不肯見我們?”小千夜依舊不死心的問道,說罷還委屈的嘟了嘟嘴,覺得肯定自己做錯什麽了,所以父親才不願意見自己。
那女子強忍著自己要掉下來得淚,繼續笑看著小千夜,笑的那樣蒼白,“因為你父親他很忙,他要處理族中事物所以沒時間來看我們,等你父親忙完了,他就會回來見我們的。”
“真的嗎?”小千夜眨巴著那雙眼睛,像黑夜的星星一樣明亮,期待著。
女子抬頭望天,將眼淚阻隔在了自己的雙眸之中,無比淒涼的說道:“真的。”
聞言,小千夜竟然高興的跳了起來,拍著小手歡喜的說道,“太好了太好了,等父親回來,我就讓父親帶著我和魅兒一起去凡間看星星。”
那個可愛純真的孩子,眼睛是那樣澄澈明亮,放佛世間如何都不會被沾染。女子看著小千夜那歡喜的模樣,眼裏早已覆上一層水霧,許久,她才蹲下身很認真的看著千夜,道:“夜兒,娘親要去接你父親回來,夜兒就在魔城裏等著好嗎?等娘親和父親一起回來。”
小千夜停下了歡呼,眨巴著眼睛有些猶豫,開口本想說不,可是迎上自己娘親那認真的眼神,小千夜卻是咬唇點頭答應了,“好,夜兒在魔城裏等,等父親和娘親一起回來。”說著,小千夜又帶著渴求的說道:“可是這次娘親去了能不能把那些一起去的魔界子民也帶回來,上次和娘親一起去的幾位叔叔都沒有回來過了,魅兒都不告訴我他們去了哪裏。”
女子身影一顫,移開目光才能坦然的說道:“好,娘親答應你。”
小千夜聞言,這才滿足的點了點頭,“這樣就好了,嘿嘿,娘親,你說話要算話哦。”
女子含淚點頭,“算話。”
小千夜調皮一笑,扮了個鬼臉就往後退,還邊退邊說道:“娘親要快點回來,夜兒在城裏等你和父親,所以娘親快去吧,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他看著自己娘親離開,這次依然。
女子那樣不舍的看著那個孩子,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落下,他還那麽小,那樣單純,根本不能承載那麽多,所以她選擇了隱瞞。
小千夜已經倒退很遠了,可是她依然不願意離開,但是前方集結的號角已經吹響,容不得她再猶豫,那關係到的是魔界千萬人的性命,她不能猶豫。作為魔界現在的尊主魔姬,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夜兒,答應我,不要離開魔界,永遠不要。”魔姬看著那漸漸遠去的千夜,握緊了雙手,強製著自己決然轉身,留下一地悲涼。
滄嵐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裏,又為何會看見這兩人。
因為夢娘帶著她的意識走進星昴的內心深處,所以滄嵐此刻隻能跟著星昴的思想而行,也會隨著星昴的喜怒哀樂而牽動心靈。雖然她還能擁有自己的意識,卻左右不了自己的行為。
星昴去哪裏,她就會去哪裏。
而此刻所在的地方,便是三界之一的魔界之城,魔都。
魔都是魔界的都城,就如同天界天宮一樣,裏麵居住著魔界現任的尊主,同時又有魔界幾大護法在此守護著這個地方。
古城式的都城,這裏的天際仿佛殘缺不堪,空中裂縫裏閃爍著鮮紅的火焰飛向遠方,都城時而被映紅,時而又昏暗,所以整個都城看上去是帶著幾分壓抑和危險的。
滄嵐隨著小千夜一路來到都城上空最高的那處懸浮的宮殿中,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因為這環境而顯得格外的陰森,那些飛過的天火總是從屋頂擦過,好似稍不留神就會和這宮殿撞上。並且將宮殿燃為灰燼。
可是這宮殿卻依然完好無缺,千萬年來,無數次的天火撞擊,這座宮殿依然矗立不倒,成為魔界最高的信仰。
小千夜回到了殿上,就直接坐在了大殿前的台階上,嬌小的身子在那裏坐著,雙手撐著頭,稚嫩的臉龐充滿純真,雙眼睛就已如星辰一般明亮,與這裏的環境如此格格不入。
他在等待,等他父親和娘親一起回來,一起去凡間看星星。
他還是一個孩子,想要擁有雙親愛護疼惜的孩子,他也在期待著,期待那個溫柔的女人將慈愛的父親帶回來,從此住在這裏,過上快樂的生活。
可是他還不知道,自己母親踏上的那條路,已經是沒有歸途的絕路。
小千夜依然在等待,魔都裏的人很少,幾乎隻有那麽幾個守城人還在,所以整個大殿顯得格外冷清沉寂。
滄嵐靜靜的坐在小千夜身旁,她很迷茫,眼前這孩子究竟是誰?自己又為何會來到這裏,這個地方又是哪裏?她全然不知,隻是自己的身體卻似不受自己控製一樣跟著這個孩子,他到哪裏,自己就到哪裏。
這是夢吧,滄嵐如此覺得,這是一場夢,夢裏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認識了一個陌生的人。可是為何這個孩子好像看不見自己,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遠方,在等待著。
如此細看著這孩子,滄嵐竟然覺得他頗有些熟悉,仿佛自己認識他。可在滄嵐所有的記憶裏,都沒有這樣一個孩子出現過。
等待,是一件很漫長的事,小千夜依然坐在那裏,不知換了多少動作,也不知睡了多少回醒了多少次,隻是每每抬眼望去,他的眼裏都是失望。
娘親還沒有回來,父親更是不見蹤影,那些隨著娘親一起離開的魔界子民,也沒有回來過。
看著小千夜那失落的摸樣,她很想安慰他,可是怎奈何,無論她如何開口,小千夜都聽不見她的話,更看不見她的人影。所以滄嵐隻能默默陪在小千夜身旁,陪他一起等著,也在等待著這場夢快些醒來。
時間,悄無聲息的遠去。魔界沒有白天黑夜,所以究竟在這裏等了多久,也沒有人知道。沉睡中的小千夜忽然驚醒,仿佛做了一個噩夢的他身子因為害怕而顫抖,額間冷汗直冒,臉色蒼白,就連眼神也是那樣惶恐無助。
滄嵐下意思想要去慰問他,可是小千夜卻驀的起了身來,兩眼怔怔的看著遠方,小手緊緊攥在一起,身子依然在不停顫抖。沒有猶豫,他就已經徑直飛下了大殿,前去通往外界的路。
這樣一個小孩,卻擁有著這般上天入地的本領,著實讓滄嵐深感驚訝,不過也沒給滄嵐再思考的機會,她已經又一次隨著小千夜來到了之前母子二人離別之處。
小千夜剛想繼續前行,卻被迎麵而來的一老者攔住去路,那老者摸樣奇特,雙眼緋紅,看著就非人類。
“千夜少尊,尊主有令,讓少尊就留在魔都不能出去。”那老者恭敬的說到,聲音與那地獄使者一樣,沙啞而低沉。
可小千夜哪裏會聽,眉頭一皺,眼神已經變得嚴肅,“你讓開,我要去找我娘親。”
聲音雖帶著幾分稚氣,但那語氣卻已經充滿著傲世之氣,與之前那乖巧的他是如此不同。
老者依舊不願讓路,且道:“少尊,您就莫為難小的了,尊主臨行前命我在此守候,絕不讓少尊離開魔界。”
小千夜冷哼,“為什麽?娘親去尋父親回來,我為何不能去,我看分明就是你假傳娘親法旨,你若是再不讓開,我就命人把你關起來,不許你吃東西。”
“尊主為救大護法討伐大阿山,為了少尊安危著想,所以才不讓少尊的離開魔界的。尊主法旨,屬下不敢假傳。”那人一臉惶恐怯懦的說到。
不過大阿山這名字卻讓滄嵐一愣,此人說的大阿山可是天界大阿山麽?不待她再做思考,小千夜那裏已經一臉慘白的看著那人,不可置信的問道:“娘親出兵討伐大阿山?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娘親都不曾告訴我?大護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