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滄嵐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想過,但是想了也是無果,雲邪以一句命中注定來回答,天尊那裏更是不敢去問,南玄玉穹交情並不是很深,更莫說星昴了。因為沒有答案,所以連滄嵐自己也是抱著疑惑在坐著這個水月宮宮主一位。
但是此刻這個人竟會說出這番話,又一次將滄嵐內心裏的另一個困惑給說了出來,但為了不讓玄月穀的事重演,滄嵐隻好冷冷說道:“與你無關。”
“是麽?”他輕笑問答,“可是我偏偏很好奇了,越是與我無關的事我就越想去知道,玄月穀的事我們合作的不是很好麽?各取所需,你要你的真相,我要我的東西,又不害對方性命,多好。”
“可是如今我沒有想要的東西,與你之間……”滄嵐抬眸注視著那雙眸子,一字一句,堅定決絕:“更沒有交易可言。”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做這些事的目的?”千夜冷笑,眸光輕瞥,饒有興致的說道:“我差點忘了,你對這些沒興趣,但是我想,如果是瀾歌站在我的麵前,他也許會很想知道。”
滄嵐愕然,側麵避開那目光並沒有回答,對於瀾歌的事,她會讓自己不去過問。這也許是對瀾歌的信任,也或者是因為不想再知道有關於他的任何事,而此刻滄嵐更在乎的是如何從這個人麵前離開,因為對於此人滄嵐在心裏告訴自己少接觸為好。
眼睛直視千夜,身子卻向後退了一步。
“又不感興趣?”千夜淡淡問著,目光清冷淡漠,見滄嵐沒有這興趣想要說起瀾歌,千夜也沒有再說起那個人,因為不管如何,千夜都是打心底裏不喜歡瀾歌。
怎奈何滄嵐後退一步,千夜便上前一步,同時也在問道:“問你一個問題。”
“說。”
“想逃嗎?”
滄嵐怔然,腳步倏然停止,驚愕的看著千夜,一時間竟然說不上話來。
看著滄嵐如此震驚,千夜嗤笑道:“這個交易還沒有達成,你是逃不掉的。”
滄嵐冷笑,“逃不能逃,試試才知道。”其實縱然滄嵐實力不及雲邪等人,但也未必真的就不堪一擊。玄月穀隻是因為大意才會輸他,今日也未必還會像上次一樣那麽輕易就被擊敗。
滄嵐右手翻轉,寒劍赫然緊握在手,這把與自己主人心意相通的劍,早已在等待著主人的召喚。劍身通體寒霧籠罩,僅僅是這樣平靜的出現,也讓周圍陷入冰冷的寒意之中。
“上次是我大意,今日我可不會手下留情。”說罷,滄嵐已經一劍刺來,千夜背負雙手,淡看著滄嵐與寒劍一並迎來,她的每一個動作千夜都是那樣很坦然的看著,放佛看著一件事不關己的事。他對自己的本事很自信,也或者對滄嵐的實力了然於胸。
滄嵐這回是真的沒打算放過此人,所以這一劍從一開始也沒打算留情,可是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同樣距離心髒不過半寸的地方,上次是滄嵐自己收手,這次卻是千夜消失了。但是這一刺可著實讓滄嵐自己差點就暈了過去,方才一心隻在千夜身上,竟然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身體。
沒想到,這一劍使出之後,她竟然連想要再用力都不可能。
“玄月穀的封神丹是個好東西,滄嵐宮主覺得藥效如何?”身後驀地響起一陣輕笑,千夜依然淡淡的站立在滄嵐身後,雙手環胸幽幽說道:“這感覺可有讓你想起什麽?”
滄嵐身子驚惶倒退,臉色蒼白,封神丹她怎會不知,隻要服用封神丹的人,不管他是神時仙,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三日之內和凡人是沒什麽區別。隻是沒想到這個人還真會挑好東西,當初星昴便是服用了這封神丹後才能被關進鎖魂屋,若不然後來星昴也不會落下懸崖。
腦海裏忽然想起了那日在飛水澗下麵的場景,星昴決絕落下懸崖的身影放佛就在眼前,衣袂翩翩,恍若隔世。
可是滄嵐卻垂下了雙眸,無奈一笑,有些人總是無意中想起,隻是這些記憶是不該有的,有些人也不該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閉眼理了理自己思緒,滄嵐再抬眸淡看著千夜,眼神依然冷清,“容我問你一個問題?再談你的交易。”
千夜冷笑,“說來聽聽。”
“我離開天界那日,是你將我送到竹林裏的吧。”
千夜怔然,心道滄嵐竟然還會記得此事,隻是迎上滄嵐那必然要知的目光,他沒有隱瞞的回答了她,“是。你離開天界原本是往東方而去,是我將你帶入竹林的,妖族追殺你和星昴一事,都是我安排的。玄月穀陷害星昴以及誘你去摧毀神月鏡也是如此,這一切,都是我親手策劃。”
滄嵐淡淡的看著他,等待他將接下來的話說完,如果從一開始就是這個人預計好的,那麽後來許多事都不可能會是偶然。可是他又是為何知道自己那麽多事,自己何時離開天界知道的除了那日在天宮的幾位仙尊外,還有哪些人?能對玄月穀地形那麽熟悉的又有幾人?
此人不取下麵具,又是為了什麽?
是不是因為認識,或者在哪裏見過?
星昴?滄嵐第一個否決了,九音?更不可能。可又會是誰,滄嵐想不透,也猜不出。
千夜上前兩步在滄嵐麵前停下,繼續著他的話,“因為隻有這樣,你才會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我本想成全你,隻要毀了神月鏡便能讓一切回到千年前,可怎奈你太感情用事,不僅沒有報仇,還差點連累自己丟了性命,你說,你是不是很讓人失望?”
“為我?”滄嵐失聲苦笑,“你我互不相識,其實你真正的目的,隻是為了毀滅玄月穀,不是麽?何須拿我作這個借口?”
他斂眉,無語。
她無奈側目,千夜隻是這樣靜靜看著她,深知此刻她恨透了自己,卻依舊選擇讓她繼續恨下去。
沉默許久,她再次問,“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毀滅神月鏡?”
幽黑的雙眸迎上她那痛恨的目光,眼底閃過一抹清冷笑意,無步步上前,她一步步倒退,直到將她逼入身後的巨石,她無路可退,可他卻依舊越靠越近,直到兩者之間能清晰聽到彼此的呼吸。
他看著那雙眼睛,輕笑道:“替我殺個人,我就告訴你。”
聲音很輕,很慢,但對滄嵐聽來,卻充滿著恐怖與陰冷,仿若地獄的奪命幽靈。
“要我替你殺人,簡直做夢。”她恨恨的看著他冰冷的說道。若是眼神可以殺死人,那麽眼前的這個人在滄嵐眼裏早已死過千百回。
但是除此之外,她不能做什麽,反抗,她試過,可根本就不是他對手,何況此時自己所有的真氣都被封神丹封住。
四目相對,彼此的眼睛裏隻有痛恨。他輕笑,“如果殺一個你本來就痛恨的人,這個夢能實現嗎?”
怎知滄嵐竟然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我沒有痛恨的人,何須去殺他?”
“是麽?滄嵐宮主這話,我可不會信。”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但是要我替你殺人,這根本就不可能。”滄嵐側過身背對著千夜,“你的交易若僅限於此,那麽滄嵐隻能告訴你,不管你讓我殺的人是誰,我都不會答應。”
說罷,滄嵐竟是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走,法術被封,她也沒可能勝過這個人,但若是讓她殺人,她萬萬也是做不到。所以隻能賭,賭這個人究竟會不會對自己下手。
寒劍依然緊握,但那寒冷之氣也確實蝕骨,滄嵐渾身就像一塊千年寒冰讓人不敢接觸。千夜眼裏帶著淺淺笑意,更多的卻是戲謔,“滄嵐宮主若是不殺那個人,將來也許會被那個人殺掉。”
滄嵐沒有回頭,依舊繼續走著,隻是這空曠的平野,身後那個人依然存在很危險的範圍。
“你可知星昴的真實身份?”
原本毫不停留的腳步突然減慢了速度,直到最後停下。
千夜很有耐心,雖然滄嵐走了那麽久的距離,卻隻需他一個瞬間的移步便來到了滄嵐身後,啟唇淡淡道:“這回是你自己停下來的,滄嵐宮主可在告訴我,你對星昴的真實身份有興趣了?”
星昴的真實身份?滄嵐沒有回頭看身後之人,隻是定定的看著前方,錯愕不已。星昴的過去滄嵐也曾猜測過,她也曾想過是什麽養成星昴那淡漠孤傲的性格,又是什麽讓他成為星火宮宮主。有很多疑問,不用千夜提起滄嵐自己也想過。
但是腦海裏忽然想起以往在離恨天時雲邪曾說過的話,那樣真真切切,響在耳際,“離恨天每位宮主都有屬於自己的過去,不要輕易的去問,也不要去懷疑,有些事不知道遠比知道的要好,而你隻要相信現在自己所看到的就夠了。”
雲邪的話響在耳邊,也在提醒著滄嵐最好不要去知道那些事。另外在此刻麵對這個人,她覺得就算他說出來的話也未必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