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九音閉眼等待著命運的處決時,一道白影忽然閃過九音身前,硬生生擋住了小狐狸那致命一擊。
如同空中飄搖的落梨,滄嵐搖搖欲墜的站在九音身前,微微回頭看著九音,道:"帶著素月離開。”
語落,一股鮮血從嘴角溢出,在那蒼白的容顏上是如此刺眼,寒劍與冥痕的交戰,牽扯著她的心,那種心痛讓已經昏迷的滄嵐再次蘇醒,當睜眼看到九音將遭遇危險,她就再也顧不得猶豫,替九音擋住了小狐狸的攻擊。
此時九音依舊不能動彈,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滄嵐虛弱無力的半靠半倚的站在自己麵前,喉頭竟然道不出半個字,可那雙眼睛裏的關切和擔憂,早已將滄嵐包圍。
“主人,主人你怎麽可以比九音還笨,怎麽可以為九音做這麽危險的事?主人……”他凝眉深深看著她自己的主人,聲音哽咽到含糊不清,"知不知道這樣你會死的?”
滄嵐輕輕搖頭,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吃力,“傻瓜,得知九音安好,便是我最大的心願。”
語氣輕若呢喃,九音卻聽得真切,他輕輕開口,語氣充滿自責和愧疚,"可如果主人死了,九音該怎麽辦,九音怎麽辦?"
那心疼的神情,溫柔的目光,九音第一次如此恨自己的無用,恨自己沒在最危險的關頭幫助主人,反而讓她為自己受傷,九音恨自己,更恨那小狐狸。
此刻,他多想抬手抱住她那虛弱的身子,可是麵對毫無法力的身體,什麽都成了空想。那雙眼睛已經憤怒的想要把小狐狸大卸八塊。看著滄嵐,心裏一直默默喚著主人千百遍。
兩把劍的碰撞在不斷持續,可是力量卻不再如此前強大,寒劍明顯已經落在下風,搖搖欲墜,而冥痕的力量也已有所收斂,然而,兩把劍忽然橫懸半空,彼此所散發的光芒竟然相互交錯。
小狐狸不可置信的看著滄嵐,“姐姐,你竟然會舍身救他?”
滄嵐回過頭看著小狐狸,她多失望,沒想到這小狐狸竟真會傷害九音,也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些白骨,那些故事,都是謊言。
可是此刻,她無權去怪誰,她隻想讓他們能平安離開,抬眸,無力的看著小狐狸,“不要再做錯事了,放了他們吧。”
“不放。”小狐狸冷聲喝道:“我為什麽要放了他們,他們差點就殺了我,我死也不放。”
滄嵐禁不住咳嗽著,"那你又殺了多少人了?他們可曾傷害過你?”
小狐狸愕然,自己殺了多少人了?看著那些堆地的白骨,自己又害死多少人了?
滄嵐已無力再勸說,此刻她真的很累,可是看著素月和九音,她隻想能再堅持一會兒,讓小狐狸回心轉意。然而,天不從人願,她還想說的話還未說出口,空中一聲暴裂轟然炸開。
冥痕與寒劍共同激發出一股力量,將四周迷霧急急退去,瞬間如狂風翻卷,冥痕如同得到召喚一般徑直往迷霧深處飛去,一道鮮紅的光芒在這迷霧中留下清晰的痕跡,直到最後消失在視野中,可冥痕的力量卻依然能明顯感覺到。
兩劍相撞的力量極為強橫,滄嵐與九音均被這力量狠狠擊倒在地,小狐狸卻想去抵擋,但若他不去抵擋還可相安無事,但是卻自己將那力量引至自己身上。
分不清是什麽樣的光芒,總之就是這樣直直穿透小狐狸的身體,不著半點痕跡。小狐狸驚恐萬分的看著自己心口,又抬頭看著滄嵐,像是不甘,又像是後悔,神色複雜難懂,都隨著他身體的消散而永久消失。小狐狸就這樣死了麽?那個擁有著數萬年修為的鬼霧就這般被兩把劍殺死了?這究竟是鬼霧之心不夠強大,還是同為上古神獸變幻的冥痕與寒劍力量太強?
滄嵐不知道,她此刻隻知道自己的心跳已經快速到跳不過來,大腦神識也漸漸模糊,眼前所能見的東西似乎在旋轉。
"星昴?"凝望著逐漸消失的紅芒,這個在夢中縈繞的名字,那樣的熟悉,卻又那樣遙遠。但當這兩個字呼喚而出時,她的眼中卻有滾燙的液體在轉動。
不知不覺,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就是那樣莫名的悲傷,莫名的心痛。
那個人在哪裏?現在可安好?心裏不斷問著想著念著,可腦海裏都是星昴離去時的背影。
"答應我,一定要找回星昴。"滄嵐低聲呢喃,最後一個字落音,她的眼睛也隨之閉上。如今最放不下的也莫過於此,小狐狸既已死去,那麽九音也該平安了,可星昴,她始終放不下。
小狐狸的消散,九音總算是得到自由,看著主人倒在自己麵前,能活動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將主人扶起。
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可是滄嵐此刻麵上無一絲血色,眼眸平靜的合在一起。九音卻不肯相信,依舊輕聲喚道:"主人,主人你醒醒,你不要嚇九音好不好,你已經嚇過九音一次了,不要再嚇九音了好嗎?"
這樣哭喊著,九音自己都已經流出淚來,他生氣了,這次,滄嵐的事在他意料之外。嘴裏含糊不清的喚著:“主人,你別嚇我。
深深的凝望著那個女子沉靜的臉龐,可是滄嵐卻沒有半分動靜。九音下意識的抬手去試探滄嵐的鼻息,當他的手剛剛接近滄嵐時,九音那剛觸及滄嵐鼻息的手已經在止不住的顫抖。
沒有呼吸了,一點呼吸也沒有。
這一刻,九音放佛丟了魂魄一般臉色蒼白如紙,主人沒有了氣息了嗎,沒有氣息是否就帶表她已經死了?他不敢確定,緊抱著滄嵐的手都在顫抖,嘴角微微抽搐著。
他在極力的忍耐,可是就在寒劍落下地上的那一刻,他的淚水竟然再也控製不住的流落下來。隻要認可了某一件神器,劍與自己主人都會命運相連,如果劍主的生命消逝,那麽劍也會沉睡被塵封,這是仙凡兩界每一位修道之人都知道的事。若不是九音現在已經自己修煉成人,隻怕也會和這寒劍一樣被塵封。
如今寒劍自己落下,並且全身光華已逝,是否就代表著滄嵐真的已經無力回天了?
"不,不。"看著寒劍,九音嘶聲大喊,他不信滄嵐就這樣死去,抬手輕撫著滄嵐那安靜的臉龐,"主人不會死,她不會死,不管發生什麽事,她都不會離開九音,不會,我一定要救主人,一定要救她。"
淡淡昵了一眼已經失去知覺的素月,九音抱起滄嵐就徑直往前方跑去,雖然身體已經沒了力氣,但他依然要堅持,必須帶著主人離開這裏,必須要救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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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少尊,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啊!"漩渦中忽然傳來的聲音,十分低沉可怕。星昴站在漩渦中,冥痕盤旋在上空將那逐漸逼近的迷霧逼退,警戒的看著四周,同樣也聽著傳來的聲音。
可是當他聽到魔界少尊這個稱呼時,身形驀然一愣,就連眼神也在瞬間變得淩厲冰冷。
星昴淡淡的站在那裏,冰冷的肅殺之氣席卷周圍,內心深處傳來的不安讓他變得有些暴躁,緊握的雙拳在努力忍耐著,可半空的聲音卻沒有停下。
"沒想到啊沒想到,離恨天星火宮宮主竟然會是魔界少尊,那個被三界奉為無上之神的天尊,竟是一個擁有著魔界之血的魔族,這若是被天界知曉,那後果該是何其的驚訝。"空中的聲音依舊帶著幾分不屑和譏諷的說著,且還帶著幾分陰沉恐怖。
而這,才是真正的霧鬼之心,小狐狸隻不過是他在這鬼霧林裏控製的小妖,而小狐狸所說的那些並非虛造,但他殺人卻是事實。
星昴冷冷看著那迷霧中,因為無法確定霧鬼的方向,所以他隻能感覺,冷眸不斷掃視四周,那銳利的眼神似乎要將周圍看透。因為不確定九音是否就在附近,為了以防萬一,他隻能選擇繼續隱藏。
"霧鬼之心?"星昴淡淡的說著:"既然你已經願意現身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空中傳來一陣大笑,"怎麽?難道貴為魔界少尊和離恨天宮主的你,還怕了我這小小霧鬼不成?"
"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霧鬼之心大笑不止,笑得輕狂且肆無忌憚,連那迷霧也是急流旋轉,"雖然我霧鬼不曾離開過這個地方,但凡進來的人是什麽身份,我一探便知,你身上留著魔族的血,靈魂遭遇過血魔的侵蝕。所以你就是一個魔,一個世界上獨一無二並且擁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的魔,你還敢說自己不是魔,若不是魔,那你跟隨這個女子來這裏是為了什麽,不就是想要得到她身上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