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鬼之心說的慷慨激昂,句句肯定堅決,但卻因為它說的本就是真的。
這個人就是魔,一個真正的魔。
但這些話對星昴而言,似乎並沒什麽影響,他也沒有太多的話,隻是淡淡的站在那裏,凝視著前方靜靜的說著:“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還要在這裏裝神弄鬼,不怕我將你這鬼霧林毀了?”
他以為這裏不會有旁人,就算有別人,他也根本不會擔心,所以供認不諱。
那人道:“怕,自然是怕,可惜,我和你的目的都一樣,我也相信,隻要我們聯手,就一定能得到你我想要的東西。”
“哦?”星昴輕笑,鳳目流轉,眸光依舊掃視著四周,“我們共同的目的?說來聽聽?”
星昴話音剛落,那迷霧中便逐漸呈現出一圈漣漪,迷霧流轉之中,逐漸浮現一個人的頭,正是霧鬼之心。
“你是魔界的人,要想打破魔界封印就必須依靠天元盤,但時至今日,無人知道天元盤的下落,唯有與三大神器相連的神月鏡方能尋到天元盤蹤跡,滄嵐宮主乃神月鏡的仙靈,隻要得到她的仙靈就必然可以找到天元盤,不是麽?”霧鬼之心冷冷說著,雙眼卻泛亮的盯著星昴,“你我的目的一樣,你要滄嵐的仙靈,我隻要她的心,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真正變成人形,離開這個困了我近萬年的鬼霧林。”
星昴原本很是淡定,但霧鬼說出滄嵐是神月鏡的仙靈那句話時,他仍是驚訝了,或者說驚愕。
“滄嵐是神月鏡的仙靈?”星昴在心中暗自忖道,“她怎麽可能會是神月鏡的仙靈,又怎麽可能與神月鏡有關?”
想到此,星昴的記憶裏突然似想起了什麽,不禁眉頭一皺,“難道說,天尊帶她去離恨天的目的,就是這個原因嗎?她是神月鏡的仙靈,所以天尊才救她去離恨天?如此說來,在玄月穀,那被塵封的神月鏡之所以會忽然現實世,也是因為滄嵐的緣故?”
那些曾經的疑團在這一刻被逐漸揭開,星昴一直不明白為何天尊要將滄嵐帶回離恨天,也一直在追查這個緣由,如今被霧鬼這麽一說,他倒是覺得有幾分可信。
“你如何能肯定,滄嵐就是神月鏡的仙靈?”星昴表現的自己不信任這件事,畢竟他的確需要再深的肯定。
霧鬼的幻影在迷霧中漂浮而行,對於星昴的疑問,到顯得不屑一顧,“魔界的少尊,你當真年少,老鬼我活了幾萬年,連神月鏡都見過,何況這神月鏡的仙靈,況且那玉簫也親口承認,你又有何不信?”
“什麽?”星昴再次驚訝了,“你的意思……是那玉簫親口告訴過你滄嵐的身份?”
星昴實在不肯相信,九音竟然知道這件事,一直知道這件事,那這麽說來,他豈非刻意隱藏了?但九音對自己一向毫無隱瞞,又為何會將滄嵐的事情隱瞞,還是說,他已經在懷疑自己的身份?
星昴不肯相信,更不願相信,若是九音因為懷疑自己而刻意隱瞞滄嵐的事,那麽此刻,他又是否會告訴滄嵐?
“自然如此,這些話,都是那玉簫親口承認,不然,我又怎會如此肯定。”霧鬼顯得有些不耐心了,隻好繼續著他最終的目的,“你考慮的如何?隻要你我聯手,到時候找到天元盤,必然能稱霸三界。”
話說完,便是霧鬼那貪婪而妄想的笑聲。
星昴一直想著自己的事,根本未曾在意霧鬼想要什麽,他如今最擔心的就是滄嵐會不會知道自己是魔界少尊的事,因為到目前為止,他沒有這個打算讓滄嵐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霧鬼狂笑許久,見星昴未曾反應,不禁冷聲問道:“你還在猶豫什麽?你辛辛苦苦重整魔界,不就是為了光複魔界嗎?當年魔姬在大阿山被風然上神一劍刺得魂飛魄散,難道你就不想報仇雪恨嗎?還有你在練血窟裏受到的折磨,難道你就不想讓敵人也嚐嚐那種滋味嗎?魔界少尊,你究竟還在猶豫什麽?若是你答應,我現在就可以讓那兩個人死,並且做到毫無痕跡。”
那些舊事,對於星昴而言,是禁忌。
霧鬼這樣肆無忌憚的說著,實不知早已激怒了星昴。“你又是如何知道那些事的?”
因為忍耐,所以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顫抖,卻在極力的壓製。
“在這大荒百族,就如同你一樣,隻要想知道的事,就沒有不知道的。”霧鬼得意的說著,大有一種年老為貴之意。
星昴一笑,帶著幾分冷淡和輕諷,“可有些事,倒是真的不要知道的太多才為妙。你雖被稱為洪荒三魔,但你的實力,卻遠不如血魔與叱天獸,若非你當年想要攻打天界,也不會被落得困在這裏萬年的下場。我縱使想要報仇,也不會找你。”
“你……你……”霧鬼氣急,“狂妄自大。你當真以為自己能夠打敗我離開這個地方嗎?在鬼霧林。隻要我說要讓他死,就不可能還會再活著,別以為你是魔界少尊就孤傲不已,你也不過是一個隻有兩千年修為的魔族之人而已,我霧鬼修煉幾萬年,你又能比嗎?”
星昴側目冷眼看著霧鬼,冥痕在空中不斷盤旋,身旁的漩渦也一直沒有消減,星昴不擔心眼前的霧鬼。他隻是擔心九音與滄嵐二人此刻的安危。
“不是歲月就代表了修為,更不是年齡就代表你資曆深厚。”星昴淡淡說著,側目看了霧鬼一眼,道:“對於你方才說的那個條件,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不可能。”
三個字,簡短精煉,哪怕是任何理由,他也不可能會和旁人一起聯手來對付滄嵐。於是他說完便將冥痕喚回手中,漩渦瞬間聚攏,冥痕回到手中,星昴自是如虎添翼,這小小漩渦迷陣哪裏奈何得了他。啟動神訣,冥痕再次使出渾身力量將迷霧漩渦打破,隻留下迷霧重重。
霧鬼的幻影也閃出了很遠的地方,但並未散去,而是依舊漂浮在空中,顯得胸有成竹,一臉看好戲的盯著前方。
而星昴轉過身後,也是瞬間就止住了腳步,看著前方迷霧中若隱若現的人影,他的臉色驀然慘白。
九音橫抱著滄嵐站立在迷霧中,不可置信的看著星昴,如同看見一個很可怕的人一樣,眼裏帶著幾分恐懼,還有幾分失望。原本因為主人死去,九音已經傷心到絕望,此刻得知這個消息,九音更是難以接受,看著眼前的人,九音仿佛做夢一樣的問著,“星昴宮主,你竟然是魔界的人?”
麵對自己的身份被揭穿,星昴是有幾分無奈的,尤其是麵對九音。而星昴這才發現,其實霧鬼的目的,似乎不僅僅是想要滄嵐的心。
看了眼他懷抱的滄嵐,以為九音已經帶著滄嵐安全逃離出來,所以並不知道滄嵐此刻已經沒有氣息的事。
“有些出乎你的意料吧?”星昴淡淡的說著,嘴角的笑意顯得那般苦澀。“其實……”
“不!”九音嘶聲吼道,打斷了星昴想要說的話,“星昴宮主是離恨天的宮主,是至高無上的星火宮上神,是九音敬重的尊上,怎麽可能會是魔界的人,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到現在,九音還是不願意相信星昴會是魔界的人。他好不容易接受這個人,也好不容易相信他,又怎麽能容忍他是魔界之人的事實。更可況,主人似乎早已陷進去了。
星昴淺笑,不願再看九音那痛苦幽怨的眼神,背負雙手側身望著前方霧鬼的幻影,將眼底的無奈盡數掩藏,取而代之的依然是冷淡和無情:“這一切都是事實,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
聞言,九音渾身一怔,此刻,他除了驚訝,更有失望和痛惜,看著眼前這個人,這個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並且願意以誠相待的人,沒想到竟然會是魔界的少尊,這叫他如何能相信。
“我和主人都如此的相信你,你怎麽可以欺騙我和主人對你的信任,你怎麽可以是魔界的少尊。”九音幾乎是歇斯底裏喊出來的,隻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的心剝出來看看,看看那裏麵究竟是顆魔界的心,還是神仙的心。
霧鬼在一旁靜靜看著這二人,幻影總是不斷的漂浮著,放佛是在看一場好戲,而這也是他的目的。
星昴沒有過多的解釋,既然身份被揭穿,那麽太多的解釋也都顯得多餘,側目淡淡看了九音一眼,道:“你們的信任,對我而言根本就不需要。”
簡簡單單一句話,讓九音聽得心裏泛涼。
可這句話說完,星昴卻忍不住看著九音懷中的女子,安靜的睡顏,像沒有生命力一樣虛弱。所以眉間也多了那麽幾分疼惜,千言萬語,終究隻能化作一個深深凝視的眼神。
霧鬼倒是有些等不及了,虛影驀然間出現在星昴麵前,麵目猙獰,陰森鬼魅,“魔界少尊,你又何必和他這麽多廢話,隻要將這個女子殺了,我要她的心,你要她的仙靈,到時候你我再聯手,必然能夠稱霸三界,顛覆天界和離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