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仙華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再是仙尊

斜陽餘輝,晚風涼爽。整個琴築都被夕陽籠罩著,遠處的山脈隱約可見,莊內竹影搖擺。蜿蜒悠長的回廊,簡雅別致的閣樓,更像是一幅畫卷。葉傾舞趴在閣樓扶欄上,嘟著嘴看著遠方山頂,不時的輕聲歎息。這如畫風景,她卻是無心欣賞了。

在距離琴築最高的一處山巔之上,兩道白衣身影並肩而立。仙風道骨,白發如雪。白老手執拂塵,凝眉看著前方被夕陽眷顧的山莊,不禁若有所思。

瀾歌站在白老身旁,背負雙手,長身玉立。在這個地方看去,可以將琴築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個地方,你打算停留多久?”白老沉默片刻,這才開口問道。

瀾歌一笑,道:“等我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後,便會離開這裏。”

“你那想要的答案,這次可害得你不淺啊。”白老深深歎道,頓了頓,這才回過身麵向瀾歌,眉間盡是慈愛,“你可知我今日為何會下凡來尋你?”

他的嘴角依舊掛著淺淺得笑意,像是對什麽都不在乎,也像是對什麽都已經了解,做好準備的他,什麽都不曾擔心。“既然能讓你親自前來,必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也隻有承受的份兒了。”

“瀾歌……”白老很想再說什麽,可見瀾歌一臉坦然的神情,他卻說不出口了,重重歎息了聲,這才道:“因為這次還生花失蹤一事,天帝陛下已經免去你長留山掌者一職,且不再允許你回天界,你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麽?”

迎著風,賞著夕陽,卻是很愜意的,但這兩個人的話題卻很沉重。

“仙尊是指擔心自己被免去掌者的職位,還是指我不能回天界一事?”瀾歌細問道。

白老道:“自然是都擔心了,要知道現在魔界的事迫在眉睫,你要是不能回天界的話,長留山怎麽辦,真的靠少靈就能維持下去?這次風少月將欽原族的人帶往天界指證還生花失蹤和你隱瞞天帝下界一事,明眼人都知道那是針對你,難道你就不曾考慮過他的動機?”

瀾歌無奈的笑了笑,側麵看著白老,“他自來都不喜歡我,更因為少靈和少璃而針對我,這麽多年的怨恨積壓,不是剛好趁這次機會可以讓天帝陛下懲罰我麽?”

風少月對自己是怎樣的心思,瀾歌早已看透。但看透不說透,畢竟風少月是大阿山的人,而大阿山又是天界第一大神族,天帝不會想要得罪大阿山,所以瀾歌隻會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白老揮了揮拂塵,歎道:“原來你早已明白?既然明白,又為何不多多注意?還讓大阿山的人抓住把柄?”

“大阿山為何要抓我的把柄,我並不知道,但若是我不犯錯,他們的目的就永遠也不會浮出水麵了,如今長留山被少靈暫時管製,大阿山的人也不會找少靈的麻煩才是,長留山至少是安全的不是麽?”

“你就真的如此信任風少靈?”白老極為疑惑的問道,“你可別忘了,風少靈始終是大阿山的人,大阿山對天界數千年來的怨恨,可非風少靈就能化解的。”

瀾歌無奈的笑了笑,看著白老道:“上一輩的恩怨,為何非要牽連到下一輩,恰如少靈曾經對我說過的,對於他父親和叔父的心思,他從不會過問,那些恩恩怨怨,根本就不該存在這個世間。”

“隻要世間尚有人在,便會有恩怨,這個你還會不知?”白老捋著胡須歎道,收回目光,放眼遠方,那些陳年舊事再次浮現腦海:“當年風然和魔姬的事,白帝是極力阻止的,後來也讓風羽二人親手將風然永世封印在了大阿山山底,而大阿山的名譽也因此被毀,就因為這件事,大阿山在那以後對天界一直留有怨恨,尤其是對長留山,你又是白帝上神唯一的弟子,他們自然是不會放過你的。”

“但事已至此,我還能如何?陛下既然已經免去我長留山掌者的職位,也讓我不許再踏足天界,我又能如何?”瀾歌淡淡問道,語氣裏有幾分失望,還帶著幾分無奈。

白老聽那語氣,那是能明白瀾歌心裏的苦楚,畢竟瀾歌為天界也算盡心盡力了,這次還生花的事有人故意要陷他於不義之地,他也沒辦法阻止。

轉過身,白老盡量讓自己不去看瀾歌,也不再提那些舊事,免得讓瀾歌多心。

“我這次來,就是轉達天帝旨意的,你自己在凡間多多注意便可,對於魔界的事,你自己量力而為吧,長留山有你信任風少靈和淺墨兩個丫頭在,應當出不了什麽岔子。”白老深深說道。

瀾歌沉默著,沒有回答。

“另外,還有一件事你需得注意了,據凡間探子來報說,魔界少尊曾出現在欽原族搶奪還生花,也看的出來魔界也在搶奪此物,你自己要多多留心。”白老繼續道。

瀾歌道:“我明白。”

他自然明白,並且這件事很快將要有一個結果。

“那好吧。”白老淡然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做停留了,待回天界後若能為你爭取到機會,我必然會替你求情。”

瀾歌抱拳一笑,“謝過仙尊。”

白老再揮拂塵,最後提醒道:“自己多加小心。”言罷,人已輕飄飄的飛了起來,雪白的一身,如同一團霧氣一樣逐漸飄回了天際,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直到白老離去很久,瀾歌這才轉身看著琴築,那個坐落在山間的山莊,被夕陽覆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已經漸漸的沉下,一陣清風吹過,才讓沉思中的瀾歌醒過來,最後看了一眼天際,便往琴築方向而去,

依照他的路線回到淚閣,天色已暗,山莊內都在點上蠟燭和油燈之類的照明物,回到淚閣時,葉傾舞已經趴在扶欄上睡著了。

晚風微涼,瀾歌見葉傾舞那嬌小的身子有些薄弱,便將自己的外衣取下為葉傾舞蓋上,動作極為輕柔。

感覺到有動靜的葉傾舞立刻從扶欄上站了起來,原本還有些警戒的她看到是瀾歌時,不禁輕輕鬆了口氣,同時不忘嘟嘴抱怨道:“師父,您這是去哪裏了,為何現在才回來?”

瀾歌替葉傾舞將背上的衣服圍好,如同照顧一個小孩子一樣寵溺,“方才去見了一個人,時間上耽誤了些,讓阿舞久等了。”

葉傾舞直直的盯著瀾歌,“師父去見了誰?”

“白老仙尊。”

“師父見他做什麽?他怎麽知道師父在這裏的?”葉傾舞很是驚訝,自己和師父的行蹤已經很保密了,為何白老這麽快就找到了。

瀾歌溫雅一笑,待葉傾舞身上的衣服不會掉下來時才將手鬆開,側過身直直的站著,凝望著前方美麗的景致,很平緩的說道:“這個世界上,躲誰也躲不過白老仙尊,他若有心要找一個人,隻怕是天涯海角也會輕易的找到,況且白老仙尊這次來,是宣布一件很不好的事。”

聽見是不好的事,葉傾舞瞬間又來了興趣,歪著頭細細看著瀾歌,道:“什麽事情是不好的事情呀。是不是風少靈那家夥在長留山闖禍了?”

瀾歌搖頭一笑,“你心裏一直記掛著這個人?”

“才不是呢。”葉傾舞撇過頭得意的仰著自己的小腦袋,“我心裏誰也沒記掛,就隻掛著一個師父,,之所以會問起他,是因為我不相信他會在長留山安安穩穩的呆著,肯定會闖出什麽禍來的。”想了想,葉傾舞立刻回歸正題繼續問道:“師父,究竟是什麽不好的事會讓你如此揪心了?或者……會不會是素月下凡的事被天帝大人知道了?”

那雙眼睛,如同黑夜裏的星辰,一直盯著瀾歌目不轉睛。可那眼睛裏的擔憂卻勝過了好奇,從瀾歌離開之後,葉傾舞就在這裏一直等候。

迎上葉傾舞那目光,瀾歌仍舊隻是給了她一個很安然的笑意,略一沉思,這才道:“從今天開始,我就不再是長留山的仙尊了。”

“什麽?”話應剛落,隻聞道葉傾舞一聲尖叫,她不可置信的大聲問道:“師父,您說您不是長留山的仙尊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不是長留山的仙尊了?”

麵對葉傾舞的驚訝,瀾歌很是平淡,目光無意瞥了一眼樓下的竹林,眸光轉換之間,多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又見葉傾舞還在等著,便將事情簡簡單單的說了一遍。“因我隱瞞還生花被盜,私自下凡尋找素月一事被天帝知道了。作為天界仙尊,長留山的掌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所以天帝大發雷霆,便將我逐出了長留山免去了我長留山仙尊的身份,將我打入凡間,不得再踏入天界。”

說的雲淡風輕,可事實上卻並沒有這麽簡單,他是長留山的仙尊,被免去仙尊身份一事非同小可。並且相信很快就會流傳到大荒百族,待那時,所有人都將知道瀾歌已經不再是長留仙山的主人。

葉傾舞驚訝的連嘴都合不攏了,她著實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嚴重到這個地步,若是早知道會如此,她死也要勸住瀾歌下凡尋找什麽素月的。如今倒好,素月沒找到,到把自己給賠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