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星昴又豈容爾等進犯,眸中寒芒乍現,眼見風少月一掌來勢洶洶,瀾歌手中之劍又狠絕淩厲。在雙方夾攻之下,星昴不容遲疑,冥痕劍橫胸一旋,赤紅劍芒頓時籠罩全身。猩紅雙眼凝視著手中之劍,淩然帶殺。就在瀾歌風少月二人劍掌攻來的同時,一股驚天之力頓時爆開徑直打向二人胸口,風少月所使出的真氣盡被這股力量彈回,連帶著星昴之力一起被打飛數丈遠。眼見就要落下通天階的危險之時,伏城主隨即飛身而去接住風少月帶回八卦平台。
反觀瀾歌,雖然也被這無窮力量震退,但幸得內力深厚,再加上無塵神劍威力強橫,星昴那渾然之力已在無塵劍上化解過半,所以也隻受了點輕傷,心中卻不得不暗歎星昴實力驚人
飛身旋轉而下,衣袂翩然落地,瀾歌冷視著星昴,星昴接受那道敵意的目光,將冥痕佇地,手撐著劍柄一笑,“仙尊覺得,今日之戰,你可有把握取勝?”
猶記玄月穀一戰,雖然雙方都隻使出五分功力,但也不至於落致下風。而今與風少月聯手居然都無法攻破星昴防線,可想而知若是一旦讓他得到天元盤,那天界還有能與他相對之人麽?
星昴言語的挑釁瀾歌並未放在心上,因為動怒,是行武大忌。瀾歌修煉多年,雖不能清心寡欲,但至少在對敵時還能知曉保持本心。回以淡定坦然的一笑,瀾歌依舊還是那個處事淡然的瀾歌,即便方才真的被仇恨蒙蔽心性,“即便你能從我這裏活著出去,也未必離得開幻境之城,千夜,你我之間,隻有一人能活。”
言至此,話以明。瀾歌的態度很明顯,要麽你死,要麽我亡。星昴自然知道而今這些人有多想擒拿自己,可自己又如何能束手就擒?天元盤下落已知,複仇之日即將到來,他怎會容許自己失敗。可現下久戰並不是個辦法,伏城主與白老尚未聯手,而瀾歌的實力似乎也沒到達頂峰,若是再拖戰下去消耗體力,那又如何麵對幻境之城的更多敵人?
思及此,星昴心中也甚是苦惱,這會兒還真需要一個能脫身之計。殺瀾歌並不急於一時,何況天機閣內,滄嵐也不知是否會出現幫瀾歌等人。
畢竟他將一切都告訴了滄嵐,瀾歌當初絕情的迫害隻為護她周全。如今誤會解清,加上自己此前言語的決絕,隻怕滄嵐真的會就此與天界一起,而非如當初所言那般,陪同自己沉淪了。
但眼下又該如何才能脫身,白老手中拂塵蓄勢待發,瀾歌抱著決一死戰之心,而伏城主又一直在出口那裏阻斷去路,現下之際,似乎並無可以逃脫的方法。
就在星昴尋求方法無果之時,耳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帶著滄嵐,你能安然離開。”
這聲音自是熟悉無比,除了雲邪亦不會有他人。星昴心中詫異,但隨後轉念一想卻也明白雲邪為何會以傳音之術將話傳入自己耳內,瀾歌心中記掛滄嵐,必然不會罔顧滄嵐性命。
可這樣做,豈不讓他成為小人了麽?何況他並不想利用滄嵐。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傷害,也並非星昴所願做的。
白老眼見星昴走神,暗運真氣與劍身,已是準備下一場戰鬥,白老飛身落致瀾歌身旁,凜然道:“這一回,換我與你並肩而戰了。”
葉傾舞亦在同時來到瀾歌身旁,手中長劍橫胸,俏臉難見一副正義凜然之色,“師父,阿舞也與你一起對付這個大魔頭。”
瀾歌不願葉傾舞參與戰局,但看著葉傾舞那一臉的從容與堅決,他便不好再讓葉傾舞離開,無塵一舞,劍影驚鴻,三人對上星昴,已成決戰之勢。
而在天界,公子斐將幻境之城的一切盡數告訴給了天帝,天帝靜心聆聽。縱使詫異,卻不見盛怒,眉目間反而有幾分了然之色。
聽罷公子斐的詳細解說,天帝隻是淡淡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知曉,隨後便再無回應。而宮內其他仙者卻因此而倍感憤怒,方才還安靜的天宮,這會兒已是一片嘈雜。
沉默許久的天帝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見台下眾人議論紛紛,嘈雜混亂,隻好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眾仙見此,立刻停止了紛爭,靜等天帝發話。
天帝看著公子斐,問道:“依城主所言,是指離恨天雲邪與瀾歌都已經進入天機閣了麽?”
“正是,雲邪為尋星昴宮主與滄嵐宮主而進入天機閣,臣者無力阻攔,隻好請瀾歌仙尊進入天機閣阻止。實不知天帝陛下已下旨讓仙尊不再插手千夜之事,此事還請陛下責罰。”公子斐躬身作揖,態度誠懇。
天帝擺了擺手,道:“事已至此,也不是追究責任之時,瀾歌之事,待他回天界之後再做定奪,當務之急,是先處理千夜一事,這一次好不容易讓千夜浮出水麵,萬不能讓他在此逃脫。”
“那陛下之意?”宵雲君上前一步委身問道。
“既然此事朕已經交由大阿山處理,那這件事就由風朗等人去辦,但為了以防萬一,宵雲君,你且去請江凝上神來一同處理這件事,無比要將千夜和魔界一網打盡。”
“但屬下聽聞江凝上神近日不在符惕山,也曾親自前去詢問,但都不得上神下落,不知江凝上神去往何處了。”宵雲君拱手道。
天帝微訝,“哦?江凝不在符惕山,那會去往何處?”
這時,一直安靜不語的青染忽然道了句,“青染曾記得上神在天界往西百裏處有座避世仙閣,上神也經常去那裏修身養性,會不會就在那仙閣內?”
天帝沉思片刻,隨後道:“若是如此,那就有勞青染仙子與城主親自去一趟仙閣將此事告知江凝,讓他前去幻境之城一助大阿山。”
青染與公子斐允了聲是,便退出了天宮去找尋江凝。但江凝可真會答應?要知道風雨兩大神族曆來就多有不合之意,況且當初天帝曾因重視風神族而忽視雨神族,導致雨神族一直以來便對天帝和大阿山心懷芥蒂,此刻天帝讓青染去做說客,其目的似乎並不隻是為了讓江凝出麵幫助大阿山。
在場諸多仙者也都知道當初的事,更知符惕山江凝雖然表麵看上一副淡看風雲不理三界的逍遙之姿,但實裏是否真的如此,就得看事情發展到何種程度了。
待青染走後,天帝收回目光低低的歎了聲,道:“若是能趁此次機會消除風雨兩大神族的芥蒂,也算是了了我多年以來的心願。”
言罷,天帝不禁又一次歎息,揮了揮手,他道:“有風雨兩大神族加上幻境之城,朕相信那千夜必然是無法逃脫的,諸位仙卿就隨朕一起等候佳音吧。”
諸位仙者聞言,異口同聲的回答:“是。”
但天帝眸中忽閃而過的愁鬱,似乎並沒表麵所看到的那樣輕鬆。
天機閣內,就在瀾歌三人準備從三方進攻星昴之時,隻見星昴倏然急退,身影迅速倒回天機閣,並且帶著一股攻勢徑直而回。瀾歌等人還未看清人影,隻聞台階之上一道驚詫之聲傳入耳際。瀾歌心中一驚,立刻追上星昴。
“星昴……你……”雲邪雙眼直視星昴,眼裏是難以置信,但卻異常深沉。因為沒有刻意防備,所以硬生生的受了星昴一掌,縱然星昴沒有用盡全力,但雲邪嘴角已有鮮血流出,身體也踉蹌倒退數步才穩住。
而他手中一直緊握的手,卻在瞬間被迫抽離,或者說,他放手的及時。
星昴之速度,快如疾風掠走。要想奪人,那是眨眼間的事。待瀾歌等人趕至天機閣前,滄嵐已被星昴挾持在手,冥痕橫在頸間,,閃爍著冰冷的寒芒,刺眼驚心。不知是那肌膚太過細嫩,還是冥痕劍太過鋒利。纖細白皙的玉頸,已有鮮血緩緩溢出。
她幾乎是被星昴一把扯過去的,加上此前冥痕的傷勢,站立已久導致的腿腳麻木,被星昴這一扯滄嵐自己毫無力氣去穩住身形。星昴冥痕橫頸的速度太快,滄嵐又想努力讓自己站穩不至於倒在這裏,所以腳步難免顛簸幾下。那一道劍傷,是她在無意撞上去的,星昴本身並沒有打算傷到她。
可那感覺卻並非如此,傷了,便是傷了。血,如同淚,不輕易顯現,一旦流出,便會是一道傷痕。不管是否有心無心。
一切的感覺,滄嵐了然於心。那一刹那,滄嵐明顯感覺到緊握著手的力道減輕,隨著紅衣身影的忽然來到,那手,失去了他原本的意義。
原來,不管何時,被放棄,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遊走於眾人的情意利益之間,以為最後還能依賴的一絲溫暖,卻也會逐漸變冷,變得,毫無意義。
看著雲邪嘴角鮮紅的血跡,那個淡然高雅的男子,滄嵐隻是覺得悲哀,覺得自己可笑。
她把最後的信任給了雲邪,雲邪把最後的成全給了星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