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晏盛平聲音有點啞:“行歌,你還在帝城?”
“當然,不然我能到哪兒去?”顧行歌捏著小奶狗軟軟的肉墊,心情也不算太差,“晏師兄你怎麽這麽問?”
“最近一段時間你小心點,尤其是葉錦言不在的時候。”晏盛平咳嗽了兩聲,又繼續說了下去,“你要是方便的話,最好回他們葉家老宅去住。”
怪了,這個心心念念要對自己下手的人怎麽關心起自己來了?
顧行歌眉頭微蹙,聲音裏也帶上了貨真價實的疑慮:“怎麽了這是,這麽兵荒馬亂的可不想你的作風啊?”
“你還不知道?”對麵的人哢嚓一聲點了根煙,“他跟唐清遠對上了。”
她輕笑一聲:“唐清遠這個人不早就成了個過街耗子嗎,葉錦言跟他對上又不奇怪。”
“你還真別不當一回事,這回可沒那麽簡單就能完,整個帝城都快被這兩個人給翻過來了,就你一個人還在混吃等死。”晏盛平說到後麵,還是習慣性地嘲諷了一下顧行歌現在的生活。
顧行歌半晌沒說話,臉上卻似笑非笑,眼睛裏卻帶著一股冷冷的光。
大概是性格所致,顧行歌的身上有股天生的殺氣,隻不過平時隱藏的好好的,不太能讓人察覺出來,還以為這是個溫婉的好姑娘,隻有偶爾那麽幾刻,會露出一點說不出來的涼意。
“唐清遠……那條眼鏡蛇……”她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對麵的晏盛平聽,“他哪有那麽容易就被翻出來?”
“嗯?什麽意思?”晏盛平追問。
可顧行歌卻已經收拾好了心情:“沒什麽,自言自語罷了。不過晏師兄,我怎麽覺得你這個電話那麽不單純呢?”
“你就是個陰謀論者,我好不容易良心發現一次都能被你這麽說。”晏盛平話鋒一轉,突然提起一個十分八卦的問題,“以你這個陰謀論的性格,怎麽看要跟你搶男人的那群女人?”
“不怎麽看,”顧行歌回答的很幹脆,她彎腰把小奶狗放到地上讓它自己去玩,停頓了一會兒說道,“我什麽都能搶,什麽都能爭,也不怕和別人爭,成王敗寇,贏了不會同情輸家,同情了沒準下一次輸的就是我,輸了也就是自己的功夫不到家,該怎麽樣就怎麽樣,隻要還有心相爭,就抓住一切機會準備東山再起。唯獨不和女人搶男人,這個老師沒教過,跌份兒。”
“我做我能做的,我不算計自己人,別人對我真心,我也對別人真心,從來都不會無理攪三分,也不會在外麵故意掉誰的麵子,反正我的價值也不體現在別人身上。”
顧行歌說完這麽長一串話,對麵的男人如她所料一般沉默了很長時間,像是放棄似的笑了一下:“你還真是……這麽多年了,眼睛裏永遠都揉不了沙子。”
“廢話,眼睛裏進了沙子,誰不想第一時間弄出來?”顧行歌說。
“行了,反正你最近小心點就是了,我打這個電話過來也沒別的事。順便再提醒你一句,葉錦言跟唐清遠這次鬧得很大,你可別冒冒失失就摻和進去了。”說罷,便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顧行歌聽到電話裏傳來的忙音,慢慢把手機拿了下來,臉上平靜地有些讓人害怕。
別人對我真心,我也對別人真心,晏師兄,你可別告訴我你沒聽出來我話中的潛台詞啊。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顧行歌送完資料回來,一開門就被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演竇娥冤還是怎麽著?”
“把門關上,”扯著麵巾紙擦眼淚的顧安寧抽噎著說道,“趕緊的。”
看到她這個樣子,顧行歌必須承認有點驚悚,她利落地把門落了鎖,坐到了顧安寧身邊:“我記得你從上高中以後就沒哭過了啊……那個,出了什麽事?”
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聽完她的這句話,顧安寧哭的更大聲,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顧行歌立刻手足無措起來,她說話習慣性毒舌,但是讓她去安慰人,這實在不是她的強項:“別哭別哭,有什麽事慢慢說,說出來就好了,真的你相信我!”
顧安寧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埋下頭繼續放聲大哭。
“祖宗算我求你了你別哭了成嗎?在哭我也要哭了真的!”顧行歌硬是急出了一身汗,這沒頭沒尾的來這麽一出,到底是鬧哪樣啊?!
“我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哭了半晌之後,顧安寧總算是開口說話,“怎麽就這麽惡心啊?!”
顧行歌鬆了口氣,能說話就好:“說說怎麽回事吧,誰惹你了我去撕了他給你初期還不成嗎?”
顧安寧連看都懶得看她:“就你這麽個戰五渣,別吹牛行嗎?”
“我戰五渣沒錯,但是我有打手。”顧行歌重新拆了一包抽紙,遞到了顧安寧麵前,“擦擦吧,到底是怎麽了?”
“我嫁不嫁人跟她們有關係嗎?!一個個在旁邊冷嘲熱諷,還不準我回嘴,回嘴就是這個人怎麽開不起玩笑我們也是為你好!誰要她們為我好?!炫耀自己老公會疼人?我呸,三天兩頭打麻將的胖子送我我也不要!”
聽到這兒,顧行歌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她往後靠在了椅背上,看著扯著紙巾擦眼淚的顧安寧:“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就這樣的話也值得你哭成這樣?”
“這是簡化版好嗎?!你不知道她們這麽說多久了,你說我就算一輩子不結婚,跟她們有關係嗎?!”顧安寧紅著眼睛吼道,聲音裏仍舊是帶著哭腔。
“行了行了,趕緊把你那眼淚給我擦擦,”顧行歌打量著她,“你以為我沒聽過?但凡你二十五歲以上還沒結婚,她們就都是要這麽陰陽怪氣一番的,當時說我說的可比這個都狠。不過也多虧了她們,我可學會了不少諷刺人的話。”
看著她的樣子,顧行歌嘖了一聲,繼續說了下去:“她們這些人,大部分都生活不如意,非得從打擊別人身上獲得滿足感,她們的生活才是正道,除此之外全部都不是正經人幹的事。總而言之一句話,三觀不同的人你跟她們是沒法交流的,跟她們生氣你也是夠可以的。”
“我……”顧安寧被她說的語塞,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顧行歌說的確實是事實。
“而且就算是你現在立刻結婚,她們照樣還是會對你這麽幹,嫁的好了呢,說你不知道耍的什麽狐狸精手段把男人給勾引了,嫁的不好呢,就更讓她們高興了,知道為什麽嗎?”顧行歌臉上甚至還帶著開玩笑似的俏皮,“因為她們就可以變本加厲地說你是嫁的太晚了沒得挑啦~”
“顧行歌,我現在非常極其特別地想要揍你,你知道嗎?”顧安寧終於不哭了,麵無表情地看著顧行歌,眼睛裏滿是殺氣。
“怎麽,生氣了?”看著顧安寧現在的狀態,顧行歌非常滿意,“很好寶貝兒,就用這種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氣勢走出去,誰再敢說半句話,就把她們想象成我,一巴掌抽過去,乖。”
顧安寧氣勢洶洶地就要開門出去,可是突然轉過頭來,有些猶豫地問她:“你真的就從來沒生氣過?”
“當然生氣,我又不是什麽聖母白蓮花,”顧行歌聳了聳肩膀,開始打掃顧安寧造成的一片狼藉,“但是轉念一想,我跟這種腦殘生什麽氣呢,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把你的智商拉到她們的水平,然後用經驗打敗你。”
她突然來了興趣,重新坐回了原位:“不成,我得等過一過再出去,現在這樣一看就是哭過,她們肯定又得笑我。”
“現在知道哭沒用了?”顧行歌斜瞥了她一眼,手上的活不停,“吃火鍋不?吃的話等會兒就跟我去那邊的冰箱裏拿丸子和肉。”
“早上吃太飽了吃不下……”
坐在一邊看著顧行歌收拾,雖然她很想伸手幫忙,但是顧行歌在這方麵有點小小的強迫症,別人幫她收拾的東西總會覺得不對勁,顧安寧也不敢貿然插手,看了一會兒,她開口說道:“你說我要不要試探試探我媽的意思?”
“千萬別,你試探的結果就是和她大吵一架,這才消停沒幾天,你還是趕緊享受這難得的寧靜吧。”顧行歌總算是快收拾好了,她把抽紙扔進了抽屜裏,順手抓了把巧克力遞給顧安寧。
顧安寧剝了個巧克力塞進嘴裏,有點口齒不清地說道:“稍微旁敲側擊一下?”
“說到這個我倒想起來了,現在是我用葉錦言在忙的借口給你拖著呢,但是好歹到時候也得做個樣子出來,”顧行歌摸出把開心果,一個一個往嘴裏扔,“回頭你跟我一起去,就當是跟朋友出去吃個飯,應付過去就行了。”
“就不能隻有我們兩個去嗎?”
“萬一幹媽要跟去呢?!”
“就說我們兩個才是真愛,世俗的眼光是阻擋不了我們的!”
顧行歌冷笑一聲,抬手指著門口:“一年前你跟我說這話我還信,這個時候來說?晚了!現在我給你三秒鍾,請、您、圓、潤、地、離、開、我、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