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寧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因為這件事心軟了,但是不對啊,他左手廢了就去找他的現任求安慰啊,過來找你幹嘛?”
“所以我才覺得這事狗血的簡直讓人無法相信,”顧行歌覺得這事說出來都沒人相信,“解長安跟我說,他這麽多年沒有再交一個女朋友。”
“你什麽時候這麽有幽默感了?”幾分鍾後,顧安寧麵無表情地問。
顧行歌真誠地回望她:“不好意思,我的幽默感早八百年就用完了。”
“他是把生活過成了電視劇吧,裝成這種情聖的樣子,是要感動誰呢?”顧安寧冷笑了一聲,“癡情小夥為愛守候,拜金女轉身嫁豪門,我都替你想好八卦報道的標題了。”
“方瑞願意等誰等誰,也不是我讓他等的,我隻是討厭他這種態度。”顧行歌眉頭微蹙,“這種做法歸根結底是感動了他自己。”
顧安寧提出了一個頗為實際的問題:“你打算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就是跟他打死不見麵唄,昨天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如果他找上你的話,你可別跟解長安一樣,一時心軟就把我給賣了。”顧行歌提醒道。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不過話說回來,我不踹他兩腳就不錯了,當年是個怎麽回事他自己心裏清楚,現在擺這樣一副臉給誰看?”
“怎麽說呢,適合方瑞的是那種小鳥依人的姑娘,”顧行歌考慮了一會兒,“他當年是讓我跟他一起走,然後做個全職,他養我,你以為我能答應嗎?”
“對,你沒答應的第二天,就有個學妹幹淨利落地過來對你秀恩愛了,一個大男人,怎麽能想出來這種激將法?”提到當時,顧安寧就氣不打一處來。
而顧行歌這個當事人隻是笑:“性格不同。你這麽激動幹嗎,我都不激動。”
“那是你沒心沒肺,啊對了,我想起來我為什麽來找你了,”顧安寧一拍額頭,“我晚上跟思遠去吃飯,然後去KTV給他朋友過生日,我跟我媽說是跟你一起,你可別穿幫了啊。”
顧行歌直接把她攆了出去:“我知道了知道了,秀恩愛還沒個夠了是吧?趕緊的出去,你在這兒我什麽事都幹不了。”
“太絕情了!”
“總比你見色忘友強!”
把心裏的事情說出來後,顧行歌覺得舒服多了,就像她說的那樣,她隻是為了方瑞的能力而可惜,至於他這麽多年交沒交過女朋友,還真的跟她沒什麽關係。
總不能跟一個人分手了之後,對方多少年沒有結婚,自己就要對他後半生負責吧?
談戀愛的時候是你情我願,分手更是兩個人都同意的,玩這一招未免也太惡心了吧?
顧行歌突然有點慶幸,自己當年跟他分手分得比較早。
第二天吃完葉錦言給她留的早飯,顧行歌權當散步似的走到了警局,上班的差不多都是這個時間,顧行歌看著顧安寧從另一邊走來,這個人多半是沒睡醒,眼睛半睜不睜地拿著杯豆漿邊走邊喝,喝完了自己都不知道,隻是無意識地咬著吸管。
顧行歌於是就目睹了這個姑娘義無反顧地撞上電線杆的全過程。
顧安寧哀嚎一聲蹲了下去,她唯恐天下不亂地鼓掌:“好,撞得好,再來一個!”
顧安寧清醒過來開罵:“我祝你一輩子吃泡麵找不到調料包啊顧行歌!”
“真惡毒。”顧行歌雙手抱胸站在旁邊,再實在不想出去吃飯,又懶得自己動手的時候,顧行歌對泡麵是一腔深情,雖然跟葉錦言結了婚之後,確實是少吃了很多。
顧安寧仍然蹲在地上,非常怨念地看著剛剛跟自己親密接觸過的電線杆,有氣無力:“我要抗議!平時這樣也就算了,天天加完班之後早上還要按點上班,蔡老大其實是周扒皮轉世吧?!”
蔡明睿正好從她們身邊經過,笑的格外和藹可親地問道:“安寧你說什麽?說大點聲唄,我最近聽力似乎不太好。”
顧安寧:“天……天真藍啊。”
顧行歌一邊笑一邊把自己兜裏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給拿了出來:“喂?”
“幹爸?”顧行歌有些奇怪,因為除非是有工作上的事,否則顧先生是不怎麽打她電話的,“嗯,對,在總局門口呢。”
她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顧安寧:“嗯,在我旁邊呢,昨天晚上?”
顧安寧立刻拚命地衝她做手勢,顧行歌先是一愣,隨後迅速地反應了過來:“安寧啊,昨天住我哪兒了,最近葉錦言不是忙嘛,我就直接讓她跟我睡了,早上也是一起來的。對,晚上忘記打電話說這件事了。”
看著她掛了電話之後,顧安寧這才鬆了口氣:“我昨天晚上唱完K以後接著在外麵玩來著,誰知道突然接到我媽的查崗電話,我就按說過的那樣說是跟你在一起的,後來太晚了,就找了間賓館睡。別這麽看我,我一個人睡的,沒跟他一起,忘了跟我媽說了。”
顧行歌想了想,非常不給麵子地說了一句:“幹爸不會無緣無故就給我打電話的。”
顧安寧說:“啊?”
她想了想,用一種非常負責任的語氣說:“真的,以我對他的了解,我覺得他和幹媽都莫名其妙的打了電話問你在哪兒,大概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看見你了。”
顧安寧沉默了,蔡明睿長歎了口氣,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呀。”
然後興致勃勃地在一旁看戲。
顧安寧可憐巴巴地看了她一眼,顧行歌擺擺手,往大門那兒走:“別看我,我去寫悔過書了,怎麽收拾這爛攤子,你還是自己考慮吧。”
蔡明睿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撫恤金我一分不少的燒給你。”
按理來說,這一天本來應該像是多數沒案子的時間一樣,顧行歌躲在辦公室摸魚,顧安寧閑的沒事過來找她聊天,可不知道為什麽,顧行歌今天的眼皮一個勁兒地在跳,似乎在告訴她,今天絕對不那麽平凡。
她下午閑坐著沒事,跑出去晃悠的時候,驚異地發現大辦公室裏那幾個報個到,沒事就撤走的人,今天居然異常踏實的待在了辦公室裏。
下班時間一到,果然不負眾望,熱鬧的高潮來了。
一輛賓利招搖的停在警局門口,而且似乎停了挺長時間,至少顧行歌下午去大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了門衛上去詢問了。
看著這輛車還在,再看了一眼車牌號,顧行歌的眼皮又狠狠地跳了兩下,她想了想,還是掏出了手機,發了條短信出去。
於是更加招搖的事情就來了,看著他們都下班了,開車的男人下了車,從後座抱出了一大束玫瑰,靠著車等著,引來無數圍觀群眾,平時急著回家的,都停下了腳步,一群平日沒什麽娛樂活動的人八卦細胞全部活躍了起來。
然後主角就出來了,顧安寧一看這陣勢,扭頭就想往回走,可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輛車也停在了警局門口,下來的是顧安寧一臉寒霜的老爹。
看到了抱著花的男人,他臉一下黑的就跟鍋底差不多,幾步走到了顧安寧身邊,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後。
抱著玫瑰的正是韓思遠,他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抱著玫瑰走到了顧安寧麵前,單膝跪地,深情款款地說道:“希望今天在場的諸位能夠見證我對你的愛意,但是我發誓我會一生一世的愛著你,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富裕或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快樂或是憂愁,我將永遠愛你,珍惜你,對你忠實,直到永遠。現在,你願意嫁給我嗎?”
至少有十多秒的時間,全場一片靜謐。
然後人群一下子就炸開了。
顧行歌聽到身邊有姑娘在小聲尖叫這實在是太浪漫了,也聽到了有男人點評這口氣實在是太酸,而更多的,是用手機狂拍一通的聲音。
她眉頭緊鎖,以她對顧先生的了解來看,現在這個臉色,多半是準備要殺人了。
果不其然,顧先生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韓思遠,你還真是有種,一個殺人犯也敢到警局門口來求婚,就不怕我一槍崩了你?”
聽到“殺人犯”三個字,看熱鬧的眾人臉色立刻就不對了。
可韓思遠卻沒有起來,仍然是單膝跪在地上,極其平靜地對顧先生笑了笑:“顧叔這話,玩笑開大了,我爺爺和父親,他們做過什麽,我一個晚輩並不清楚,也沒有權利去說些什麽。我隻知道,我這一輩,韓家做的都是合法的生意。”
顧先生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平時他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甚至還有點溫吞水,可是現在臉一冷下來,那特別鋒利的線條才凸顯出來,讓人把他和那個雷霆大隊的大隊長聯係起來。
顧安寧覺得現在自己是說話也錯,不說話也錯,當著父親的麵,她不敢把花接下來,可是看看男朋友那眼神,又不忍心拒絕。
這可憐的姑娘從來沒有這麽糾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