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葉錦言去忙他的事情，而顧行歌想了想，去警局裏晃了一圈表示自己已經來了，然後就去了醫院。
前一段的胸悶讓她還是有點擔心，再加上往年每到冬天她都是要喝中藥調養，今年這個情況……顧行歌覺得自己還是先去做個徹底的檢查然後再去配藥比較好。
醫院是她原來大學同學介紹的，這麽多年她一直都是在這裏做檢查，跟醫生也算是熟人了，正好下午人也沒多少，顧行歌坐在外麵玩了一會兒手機遊戲，就喊到了她。
跟醫生聊了幾句，顧行歌看了看那些例行的檢查項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我懷疑我有可能……懷孕了，您再給我加一個這個檢查吧？”
這是她一直在避免的一件事情，孩子是血脈的延續，可是顧行歌卻根本不想擁有。
一方麵是因為跟葉錦言的關係不適合擁有一個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另一方麵，顧行歌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擔負起一個母親的職責。
就這麽東想西想，等顧行歌終於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婦科醫生的麵前，等著他看完檢查報告，給自己一個結論了。
“顧小姐，經過檢查以後，您並沒有懷孕。”
聽到這個結論，顧行歌終於鬆了口氣，一直懸在心口的那塊石頭也總算是落了下來。
“但是有件事情我想應該告訴您，”年紀有些大的女醫生溫柔地看著她，像是怕她承受不了接下來的話一樣，“您因為之前的流產，現在身體還是有些不好，我建議您還是考慮過一段時間再要孩子，並且趁這個時間內好好調養調養。”
等等……流產？
顧行歌第一反應是想問醫生，是不是看錯了自己的報告，但是就在她問出口的那個瞬間，她想起了自己之前車禍住院時葉錦言和顧安寧那奇怪的態度。
電光石火之間，一切的事情都被串聯了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含著禮貌的微笑謝過了醫生，走出診室的之後，臉上便隻剩下一片冰冷。
怪不得……怪不得當時他們那麽緊張自己，又讓自己在家裏休息了那麽久……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不想要孩子是一回事，可是這麽不清不楚的失去孩子，卻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當時的那件事情，雖然已經算是塵埃落定了，可是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事情根本就沒有這麽簡單。
顧行歌咬了咬唇，本來她還想著，既然自己也沒受什麽重傷，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畢竟翻舊賬對誰都沒有好處。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一定要把那個始作俑者給揪出來，一定！
人若犯我，我必定百倍奉還！
顧行歌怎麽也沒想到，李沐會來主動找她。
吃完晚飯，她是被葉錦言生拉硬拽地扯出去散步消食加遛狗，可是奶黃包回來的路上就賴著不走，顧行歌走的也有點兒累，跟奶黃包一起定在路邊不想動，結果葉錦言抱起了奶黃包，隻是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你要是不走，家裏剩的最後一包薯片我就拿去喂貓了？”
顧行歌跳腳：“葉錦言你個小人！”
最終卻隻能屈服。
兩個人打打鬧鬧地帶著狗回家，直到葉錦言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李沐。
顧行歌是個毒舌兼隱藏吃貨，就如她自己所說，薄情而又冷漠，做什麽事都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可時常犯二，有時候做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但這不代表葉錦言可以由著別人欺負她。如果是朋友之間的打鬧也就算了，反正顧行歌自己也經常欺負人，無傷大雅，但是在家庭這個傷疤上，誰要是敢揭他就敢把這人往死裏弄。
一見這位的出現，她就立刻做了個止步的手勢。李沐也總算是知情知趣了一次，當下就停了腳步，站在原地一付靜等的樣子。他這才溫言在顧行歌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趕緊溫言安慰，等顧行歌情緒穩定了許多，才把晾了半天的李沐叫了過來。
顧行歌驚訝的轉過身，沒好氣的道：“你還有什麽事？”
“也沒什麽。”李沐勉強笑了笑，用的是一種從來沒有對她用過的語氣，“這次我……是你爸讓我來見你，也是想關心下你最近過的好不好。”
“他要想我過的好，早點死就行了”顧行歌壓抑著暴怒道，“沒事別來煩我！”
“行……顧行歌，你爸也是覺得以前對你有愧。”
“對，”她冷哼了一聲，“真是對我有愧那就趕緊去死，要麽就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她對李沐是在沒什麽話好說，一個在自己親生女兒被人渣傷成這個樣的時候還回去伺候那個人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
葉錦言見倆人又要談僵，拉了顧行歌一下，插嘴道：“這位女士，如果你真沒什麽事的話我們要走了，以後也請不要來打擾我們。”
“實際上你爸這些年身體不太好。”李沐一見倆人要走，話題立刻轉到正題上去，“別看我們家表麵風光，暗中花銷不少。”
“我說。”葉錦言越聽越覺得不對，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李沐的話，道，“你如果是要向行歌借錢的話那就免了，她這一身行頭是我的，我可不是那種心軟的人，你們全家去討飯也不關我的事。你們家怎樣和行歌沒有關係，就算家財萬貫她也不會去要一分的。”
顧行歌衝她攤了攤手：“這些事情我記得我早就告訴過你們，如果你還沒有聽清楚的話，我不介意再重複一遍給你聽。”
“你！”李沐眉毛一挑，就想像過去那樣對顧行歌冷嘲熱諷一番，可是想到了今天自己來的目的，也就恢複了那種低聲下氣地態度，“可是，那是你爸啊，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而且還是你自己的親生父親？”
靜默了一會兒，顧行歌突然開口問道：“他求我了嗎？”
李沐一怔，順嘴道：“他今天讓來見你……”
“我告訴你什麽叫求人，”顧行歌猛然邁前一步，貼著李沐的麵厲聲道，“低聲下氣的說好話，那才叫求人！他拿什麽父親的架子？他當年對我媽做的那些事有說過一個歉字嗎？他有一絲悔意？這時候來敘父女之情了？你自己想想，換作你的話你會答應嗎？”
顧行歌還想說什麽，眼神突然瞄到一處，皺起了眉頭，沉默著後退了一步，道：“你這幾天過的還好嗎？”
李沐不知為什麽顧行歌突然轉了口風，莫名其妙的道：“啊，還好吧。”
“你倒是真替那個老東西著想啊！”顧行歌語帶諷刺，轉身向著樓梯走去，道，“我勸你還是有點骨氣，不然等以後再想起來，後悔都沒有地方後悔。”
見李沐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顧行歌歎了口氣：“算了，你是沒救了！我們走。”
葉錦言當然不會留下，進了家門，顧行歌就沉默著去洗漱了，葉錦言把貓狗都安頓好了，這才進了浴室。
等他上床的時候，顧行歌已經躺在那裏瞪著天花板好一會兒了，見他過來了，便無比熟稔地窩進了他的懷裏，葉錦言攬著她，這才問：“到底是怎麽了？”
顧行歌撇撇嘴，聲音無比飄忽地說道：“我看見她的脖子領口下麵有一圈淤青。”
“你是說……莫長海還在打她？”葉錦言有點兒不敢相信。
“應該是，那老東西最喜歡掐人。”顧行歌臉色前所未有的陰鬱，“那個傷痕我很熟悉。”
“現在莫長海身邊不就隻剩下一個人？”葉錦言動了動胳膊，好讓顧行歌躺的更舒服點，“他還在繼續家暴？”
顧行歌沉靜了一會兒，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嗤笑：“我哪知道，而且李沐居然還為老東西求情，她的親生女兒現在可是住著院，而且還查出來那種情況。你能想像嗎？”
“不能。”葉錦言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不過有時候人心理上有問題了，再奇怪的事也會發生。估計李沐心理都已經不對了，已經不是個正常人了。”
“一個對親生女兒都這樣的人，嗬。”顧行歌挑了挑眉，不想再多說什麽，“隻會生不會養，還不如最開始就管好自己，不要亂播種。”
還有句話顧行歌沒有說出口，親生兒子的葬禮都沒有出現的人，還有什麽資格現在來向她尋求幫助？
就在兩個人都沉默的時候，顧行歌放在床邊的手機響了一聲，她嘖了一聲，不情願地從溫暖的被窩裏伸出手，把手機摸了過來。
屏幕上顯示的是有一條新短信，顧行歌解開了自己的鎖屏密碼，點開了那條短信。
“莫無憂發的，說是知道李沐來找我了，”回了短信之後，她就關上了手機，伸胳膊放了回去，“明天想跟我聊聊這事，我跟她說我下了班再去，我明天回來的可能晚，要不你就自己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