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萌妻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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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沒有一句假話

賭桌上下一時悄無聲息,唐清遠輕輕一笑:“晏先生,請吧。”

晏盛平眼角神經質地抽動了幾下,攤開了自己的牌。

唐清遠看了,卻意味不明地歎了口氣,不單如此,他還搖了搖頭,仿佛有多遺憾一樣。其他三個人六隻眼睛全都盯在他的一雙手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輕描淡寫地放下牌,用兩根手指輕輕一撚。

顧行歌一眼掃過,口氣略微平淡地說:“三條對兩對,晏先生,你輸了。”

翻開的最後一張牌正好給唐清遠湊了一個三條,不然晏盛平兩對他一對,算起來還是唐清遠輸了……不過說實話,總而言之,這兩個人手裏的牌都不算多大。

按夏箐攸的理解,還以為他們倆這樣有恃無恐地牛逼哄哄,是誰拿了最大的牌。

“嘖。”唐清遠一點心有餘悸的感覺也沒有,似乎還有些意外一樣,“我牌運向來不佳,沒想到今天竟然賭場得意,多謝晏先生手下留情啊。”

晏盛平一言不發——這是明智的,依照顧行歌的揣測,他大概一張嘴就會問候唐清遠祖宗十八代。

唐清遠披上大衣,從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房卡,得了便宜就散,準備離場,然而,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回頭賣了個乖:“晏先生,我也覺得小賭怡情,不過,玩玩也就算了,這是個玩意,當不了真,我僥幸贏你一局,其實輸了又能怎麽樣呢?”

他輕蔑一笑,好像老鷹嘲笑蹦躂著想跟它比比看誰才是年度跳高之王的麻雀似的,快活地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開門關門走人。

“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沒有自知之明的?”夏箐攸出門去開車,顧行歌剛想也離開,聽到晏盛平突然這麽問了自己一句。

“沒有,”顧行歌聳了聳肩,決定還是先給自己倒杯水喝,“自知之明這東西吧,有的人……少,難道你不覺得嗎?”

被這麽問了一句的晏盛平隻是愣了很短的一段時間,然後就低頭笑了起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對我這麽有敵意?”

“敵意?”顧行歌似乎有些意外的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準確來說,是晏師兄你對我懷抱著敵意吧。”

“這麽說倒也沒錯。”晏盛平喝了一口茶,“從最開始見麵的時候我們兩個就是對彼此懷抱著敵意的吧?”

顧行歌放下了杯子,坐了下來,放鬆的靠在椅子上直視著晏盛平:“你到現在才認識到這一點嗎?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們兩個吵得那一架不就能知道這件事情了嗎,我們兩個根本就是三觀不同吧。”

“三觀不同所以根本就沒有好好交談的可能,按你的話應該就是這麽說的吧?”晏盛平歎了一口氣之後才這麽說,“顧行歌,其實你不適合金融,我倒覺得你比較適合踏踏實實的去做實業。”

“不適合又能怎麽辦?”顧行歌像是聽到了什麽十分好笑的東西一樣笑了起來,“這條路我難道還能中途退出嗎,你看,我退出了這麽多年,最後還是回來了,人有的時候,也是不得不認命。”

晏盛平一針見血的指出:“但是你是為了什麽回來的,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為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決定了要怎麽走。”顧行歌最終對著晏盛平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兩個人之間出現了一陣心照不宣的沉默,顧行歌想了想之後,終究還是對晏盛平說:“師兄……我還是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也是時候收手了吧。”

晏盛平笑了笑,伸了伸手,似乎是想像大學的時候一樣拍拍她的頭,,但還是放下了手:“行歌,我退不出來,也不會想退出來的,我跟你不一樣……你是顧家現在的大小姐,也是葉夫人,而我,就隻是晏盛平。”

顧行歌拎起自己的衣服,掃了晏盛平一眼,出門走了——該說的都說了,她和晏盛平確實也沒什麽話好說。但是突然更深刻地理解了一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未到的時候”如同弄人的“造化”,你知道他不是東西,知道他遲早有一天要還,滿滿地以為自己是那個正義的複仇使者,可是有時候,也許充當的角色隻是個炮灰而已,真正的複仇使者還在半路上。

“你和晏盛平說什麽了?”當夏箐攸沒開出多遠之後,她便這麽生硬的問窩在副駕駛座上一言不發的顧行歌。

“沒什麽,就是普通的聊天罷了。”顧行歌側頭看著窗外的風景這樣說道,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自己衣服上的流蘇。

“聊天?”夏箐攸冷哼了一聲,“聊天用得著這麽久?再說你們兩個有什麽好說的?”

顧行歌皺起了眉看了夏箐攸一眼:“嫂子,你這是……能不要這麽捕風捉影,看什麽都不順眼嗎。”

雖然應該是一句反問句,但是顧行歌那種冷靜平淡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她隻說了一句普通的陳述句而已。

“是你自己心裏有鬼才會這麽說吧顧行歌?你說說你又跟他們摻合到一起,是想幹什麽?”

顧行歌終於把自己的心情展露在了臉上,她緊皺著眉,眼睛裏閃耀著的是少見的煩躁:“嫂子,你這話說的就沒必要了,我不過就是剛好跟他們兩個人都有關係,過來做個第三方而已,有必要這麽先這麽多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夏箐攸猛地把車停在了樓下,轉過頭認真地看著顧行歌,“你在查唐清遠當年對你做了什麽?”

“是又怎麽樣?”顧行歌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十一年前……要不是盛洪告訴我,我可能還真的想不到這一點上去。”

夏箐攸冷笑了一聲:“我倒覺得是你跟盛洪想得有點兒多,唐清遠也不是沒有給過長風幫助,就算是對你,他當年也……。”

“這就袒護上了?”顧行歌哈的笑了一聲,“還是說你骨子裏其實有打抱不平的基因存在?”

“袒護?顧行歌你還敢說這不是看他不順眼?”夏箐攸也轉頭直視顧行歌,“直說吧顧行歌,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隻是想利用他們兩個掐架,然後得到點東西?”

顧行歌鬆開了玩著自己衣服裝飾的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夏箐攸,你不如承認,從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了那場賭局之後,你就對我存在著偏見好了。”

“在你看來,我們這些涉足到了金融業的,都是一群違法亂紀無視市場規則的人,沒有一個人是例外的,也就是說……你認為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我沒這麽說過。”夏箐攸煩躁的接了這樣一句。

“但是你敢說你心裏不是這麽想的?”顧行歌平靜的反問,冷靜的好像在和夏箐攸爭吵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顧行歌,你在這個時候就不能帶上一點感情嗎?!”夏箐攸終於衝著顧行歌吼了出來。

“感情?如果我不帶感情的話你認為我還會在這裏和你繼續交談嗎。”顧行歌歎了一口氣,“嫂子,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不是嗎?你還是覺得,我是個做著法醫,一點兒一點兒,小心翼翼到有些過分的地步去搜集跟過去有關的線索的顧行歌。”顧行歌背靠在車門上低著頭這麽陳述道,“但是當你看到在這個殼子裏另一個我的存在之後,你害怕了,卻想要把我重新變成你所見的顧行歌,這樣你就可以繼續作為我的保護者了。”

還沒等夏箐攸開口反駁,顧行歌就繼續說了下去:“而既然這樣,我想我們兩個不如先冷靜冷靜,暫時也就先別……嗯,做出點什麽大動作了,不然這樣子進行下去,”

夏箐攸愣住了。

她隻是最近知道了顧行歌在查什麽,擔心她再把自己放到了一種無比危險的境地當中,再加上今天晚上看到的那場賭局,所以才會有點著急。

直到半晌之後,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語言功能一樣慢慢開口:“……你……你再說一遍?”

“我說,”顧行歌因為背靠著車門低著頭,夏箐攸根本就看不清她的麵容,也不知道顧行歌到底用怎麽樣的表情來陳述這些話,“我們兩個應該冷靜冷靜,用這種狀態去查事情,多半是要失敗的。”

“你……就這麽討厭我?”夏箐攸不死心的追問。

“討厭?”顧行歌搖了搖頭,“不,嫂子,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從來、從來都沒有,因為在我心裏……你是我的親人,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親人這兩個字究竟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

看著夏箐攸沒有再次開口說話,顧行歌輕輕地打開了車門,準備走進夜風之中,但是她終究還是沒能就這麽瀟灑的走掉,想了想之後,她低聲地說:“嫂子,我對你說過的所有的話……沒有一句是假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