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瑉點點頭,她孑然一身被小憐所救,本身就沒有什麽行李,隻是這些天綠荷給她找來那些書籍不能舍棄,拿著包袱將那些書仔細收好。
小憐看她動作,撲哧一笑,人比花嬌,說道:“公主,你怎麽還是老樣子,不論到哪裏都將幾本書當寶貝提著。”
蕭瑉抬頭一笑,說道:“又忘記了,叫我玉兒,好了,我們這便出發。”
她看著小憐在燈火下娉婷嫵媚的身影,敲敲頭,說道:“你要這樣走嗎,綠荷去不去?”
小憐說道:“綠荷一直和我相依為命,走到哪裏,自然也要帶著她的。”
蕭瑉嗬嗬一笑,說道:“我也挺喜歡綠荷,這隱居避世,幸虧你是遇上我,否則管保你藏到哪裏也安寧不了。”
小憐納悶地看著蕭瑉,微微一蹙眉,眼波流轉處無論怎樣英雄氣概的男兒也要醉死其中。
蕭瑉笑著一指她,說道:“看沒看見你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就是你不得安寧的罪魁禍首。”她一扯小憐,說道:“找幾身男裝來,我給你們改改容貌。”
小憐將信將疑,讓綠荷從前麵院落找來幾件簇新的男裝,蕭瑉來了精神,她扮男裝已經是駕輕就熟,頃刻間就將兩人裝扮起來,還順手從床底摳了一些灰塵在兩人臉上抹了一抹。
小憐一照鏡子,原本苗條的腰身被蕭瑉塞進幾團棉花,變得略有些將軍肚,簇新的衣服被揉得顯舊,隨意紮起的頭發被一隻假玉環束住,不甚整齊,臉上被塗得黑漆漆,還抹了油光,顯得大了不止一倍,眉毛弄得又亂又雜,這身打扮別說不會招惹壞人覬覦,就是扔到大街上,也很快消失在人群中難以尋見。
小憐和綠荷相互看看,笑得直不起腰,蕭瑉在一旁十分得意,小憐看一眼,突然又說道:“竟然如此簡單,我若早就如此,也不至於……”
蕭瑉看她神色,連忙把話題岔開,又給自己打扮一番,她這次卻是搞怪,竟然將自己扮作一個老婦人,三個人一起倒像是兩個寒門讀書人和他們的老娘。
三人一看東西整理的差不多了,便推開大門,時值深夜,街道一片寂靜,綠荷向外探頭查看一下,四周無人,才小心翼翼的出門,向著等在後麵的蕭瑉和小憐招招手。
兩人剛剛跟著走出來,還沒走出十步,從四麵街道的黑暗角落湧出來很多的穆國士兵,將三個人圍在中間,小憐和綠荷都有些驚慌失措,蕭瑉站在他們身旁,狠狠地咬著牙。
另一頭的空曠街道,一個高大俊秀的身影穿著瀟灑的長袍緩緩向這裏走來,蕭瑉心頭一緊,幾乎以為是賀蘭藏。那個高大的男人漸漸走近,明亮的月光照清楚他湖水藍的長袍和俊逸出塵的容貌,蕭瑉心頭一鬆,還好不是賀蘭藏,她心中惘然若失,隨即又緊緊捏起拳頭,王華溢出現也會給她帶來危險。
小憐看見王華溢出現,咬著嘴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王華溢眼睛在三個人臉上一掃,明眸中一閃而過一絲笑意,說道:“小憐小姐,你要去哪裏?”
小憐直了直腰,冷聲說道:“我沒有觸犯刑條,想去哪裏不需要先生你操心。”
王華溢嘴角勾起一抹輕笑,伸出大手在小憐臉上輕輕一抹,仿佛有魔力一般,讓小憐嫵媚若仙的小臉露了出來。
他看到小憐的真容,仿佛很滿意。這才慢慢說道:“那倒是,我隻是想告訴小姐一聲,你的麻煩我都已經替你解決掉,小姐可以大大方方生活在這裏,我敢保證不會再有人敢打擾你。”
小憐皺皺眉頭,一把打掉他的大手,眼光中如藏著憤怒的星辰,堅持說道:“多謝關心,但是我不想繼續生活在這裏。”
王華溢卻好像沒有聽見她拒絕的話,命令他手下的士兵:“還不趕快將小憐小姐請回去。”
整隊士兵圍了過來,蕭瑉不著痕跡地輕拉小憐的裙角,小憐隻能默默地向回走去,蕭瑉跟著向回走,低垂的眼眸中卻流露出一絲擔心。
王華溢將他們三人送回院落,倒也不多打擾,便離開了,隻是離開前,笑笑說道:“明日再來,他還要報小憐小姐的救命之恩。”
小憐掩上院門,略帶憤怒地說道:“玉兒,你怎麽不讓我和他理論,我救他一命還救出麻煩來了。”
蕭瑉看看一旁的綠荷,笑了一下,說道:“我們心意已決,至多多等幾天,終究能遂願的。”
綠荷去幫助兩人打水洗漱,蕭瑉這才拉著小憐坐下,趴在她耳邊簡述了自己的過往。
小憐憂愁的咬著嘴唇,歎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我還要想個辦法把他好生打發走才行,絕對不能讓你暴露了身份。”
綠荷打水過來,招呼兩人去洗漱,小憐走過去,蕭瑉仍然坐在原地,她的腦海裏還在想著和小憐說過的話,簡單幾句把過往兩三年的事情都帶了過去,可是身在其中有多少驚濤駭浪。
綠荷請她過去洗漱,她略想想,說道:“我便這樣吧,免得畫起來麻煩。”
綠荷一愣,小憐略微一想,說道:“玉兒現在很累,綠荷你就由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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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王華溢果然登門造訪,提著香噴噴的小籠包和百合紅棗粥,小憐幾日前早已經將院中的仆人遣散,的確無人準備早餐。王華溢既然提了來,也不能轟他出去,隻能將早餐分給綠荷蕭瑉,自己冷著臉坐在王華溢身旁,和他相對著吃了。
她心煩意亂間,險些被剛出爐的小籠包子燙了嘴,王華溢輕笑一聲,拈起一個包子掰開,晾涼,遞到她的嘴邊,小憐一把將包子打開,王華溢也不在意,自己安靜地吃完,便告辭走了。
小憐看著王華溢走出去的身影,隔了半晌,才氣憤地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推到地上,綠荷站在一旁笑著說:“這個王公子對小姐真是溫柔,會不會是喜歡小姐呢。”
小憐看見站在一旁仍然化妝成老太婆的蕭瑉,輕聲嗔道:“你別亂說。他不會真心喜歡我,我也絕不會上他的當。”
蕭瑉看著小憐,溫柔的晨曦照在她的臉上,細致如瓷的肌膚,淡淡一抹紅暈,她心中一動,轉身看著院中的蘭花,眉間掠過一絲憂色。
王華溢投靠了鬱鬱不得誌的穆國大王子,大王子在他的幫助下,向穆王密報了蕭瑉落網的消息,又慫恿穆王與楚王談判,用蕭瑉交換幾座城池,楚王看重蕭瑉,竟然全部答應穆國開出的條件。而賀蘭藏與四國使者談聯盟功敗垂成,蕭瑉也不知所蹤。
因這一連串的事情,賀蘭藏在穆王麵前逐漸失勢,大王子卻日漸掌權,他誌大才疏,能力有限,一切事情全憑王華溢做主,被操縱的如同傀儡一般。因此穆都中王華溢的風頭也是一時無人能及。
他剛一得勢,便找人查清了救他的人,正是小憐,小憐傾城絕豔的容貌留在他的腦海中,久久不能遺忘。
他替小憐解決了麻煩,卻又不想放過她,將她困在原來的院落之中,每日裏都去探望,也不說什麽話,隻是看她發發脾氣卻也成了每日必做的一件樂事。
小憐眼見王華溢每日前來,或者是一同用早點,或者送一些貴重的珠寶首飾來,或者一起看看書彈彈琴,如此一來時間便過去了十幾日,不多說什麽話,她發脾氣也由得,隻是每日裏必來,卻不管她怎麽請求,絕口不提同意她離開的請求,不由有些心浮氣躁。
綠荷對王華溢越來越客氣,每日裏麵帶笑容的殷勤招待,仿佛他是貴客一般,而蕭瑉就極為不便,每日裏辛苦地裝成老太婆,在院中照顧花草。
王華溢清早趕來,蕭瑉立刻弓下腰匆忙避開的樣子,讓小憐心中一疼。
她清亮的眼珠牢牢地盯著王華溢問道:“王公子,我已經決定歸隱田園,你如此每日前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王華溢微微一怔,隨即說道:“來看看你。”
小憐輕輕搖頭,麵上一絲苦笑,走到他身邊,拉著他說道:“你隨我來。”
王華溢低頭看著她輕邁步子,婉轉飄擺的裙裾,心頭困惑,抬眼看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雪白的貝齒輕咬住粉紅色嘴唇,眼神裏一股哀怨,心頭如停了一隻蝴蝶,別有繾綣之意。
小憐拉著他的手,他眼中便再看不見別的,隻有她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卷長的睫毛碧潭似的秋水,說不盡的溫柔神秘,他跟著小憐一步步到了她的房間。
不是他生病時住過的那間,但是布置極為相像,一股熟悉的暗香撲鼻而來,他砰然心動,柔聲說道:“小姐帶我來此,有什麽話要說呢。”
小憐將王華溢拉著在床邊坐下,自己站在床邊,眼神如怨如訴,伸出嫩如春蔥的纖指一顆顆解開了紗衣的扣子,露出潔白如雪的肌膚,王華溢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喉嚨不由得發緊。
小憐終於將紗衣完全褪去,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光滑盈軟的身子展現在他的麵前,臻首輕抬,眼神飄忽,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你們男人不就是想要這一具身子嗎,就在這裏,你想要就拿去吧,拿完以後,請你趕快放我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