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前塵經過今日給黑衣人逼刑,知道蕭瑉已不疑他,笑著說道:“本王收到稷山王陵變故的消息,便連夜趕來,隻怕你孤掌難鳴,危機四伏,想不到你處理的極好。”
蕭瑉微微一怔,明眸中有點動容,隨即低頭掩飾地說道:“謝謝。”
燕前塵心中一動,眼前突然出現她在燕都更換新衣時如出水芙蓉的那一幕,那一刻像有烙鐵一般將她嬌羞如花的少女模樣深深印進他的心裏,她是他的,不管是賀蘭藏還是楚安,隻能是他生命中的短暫過客。
她臉上紅了一紅,抬起眼想說什麽,他醒悟到他的眼神過於灼熱,隨即鋒芒收斂,麵色平靜地說道:“龍老將軍和龍家軍的那些兄弟們都要本王給你帶著問好?”
蕭瑉果然驚喜地抬起頭,說道:“龍老將軍還惦記我嗎?”
燕前塵哈哈大笑:“豈止龍老將軍惦記你,整個龍家軍都流傳著你在封裏郡火燒成軍聯營的傳說,那些當時送你到楚國的士兵把讚美的如天神下凡一樣,讓沒去的龍家軍羨慕的不得了。”
果然是很好的話題,兩個人之間的隔閡瞬間便化解不少。
蕭瑉關心地問道:“龍老將軍身體還好嗎?”
燕前塵眼中笑意更盛,說道:“老將軍越活越健碩了,經常還要來找本王拚酒,隻是本王沒有那麽好的耐力,寧可匕首插在大腿上來製止酒力,也能談笑風生的陪他鬥酒。”
蕭瑉麵色一紅,想到那時的歲月,心中卻起了一種豪情,她邊笑邊和燕前塵回憶起很多的往事。
兩個人談興甚濃,在不知不覺似乎恢複了往日的親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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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殿。
蕭瑉端坐在高高的錦座之上,平靜的臉色等待張林安和劉雲陶兩人回答她的問題,燕前塵更名為唐瑾,請他入楚國為官。
張林安抬頭看看唐瑾,玉樹臨風豐姿傲物,不卑不亢的態度,淡然的眼眸睥睨諸侯,這樣的人怎麽會輕易到楚國為官,他又抬頭看看錦座上的太後,綺年玉貌,芳華正好,心不由得向下沉了一沉。
他拱手問道:“不知太後打算讓唐先生擔當什麽職務?”
蕭瑉淡然一笑,回道:“唐先生雖然在昨日的稷山山麓救了我一命,我也想要報答他,卻不會用我們楚國的官位來報答。我昨日已和唐先生談過,對他的才幹人品十分佩服,所以才推薦給兩位大人,不如兩位大人親自對他考校一番,然後告訴我,唐先生作什麽位置合適?”
唐瑾輕輕一笑,向兩人深施一禮,客氣地說道:“請兩位大人考校。”
他看來雖然彬彬有禮,可是天生威儀卻無法抹去,張林安和劉雲陶都感到一種緩緩的壓力。
劉雲陶略一沉吟,他已經聽到昨日稷山山麓的士兵首領匯報,知道唐瑾武功不凡,他狀似隨意地問道:“不知道唐先生哪裏人氏,昨日怎麽會突然出現救了我國太後?”
太後兩字深深刺痛燕前塵的耳朵,他輕笑一下,掩飾住情緒說道:“我是燕都城外的唐家莊人,家境尚可稱富裕,自幼身體不好,我父便將我送入深山異人處習武,所幸習武二十年,也算小有所成。”
劉雲陶略略點頭,不過他已經決定下朝之後,就派人去查查有沒有一個唐家莊,又有沒有一個這樣的唐公子。
燕前塵心中暗笑,他長年遊弋在外,化身千萬,劉雲陶他們想要這樣就挖出他的底細,可謂不自量力。
他繼續說道:“至於昨日出手救太後嗎,卻是恰巧路過,本來我準備經過稷山到武都去。”
劉雲陶濃眉一挑,問道:“唐先生本來打算去武都做什麽?”
燕前塵故意假作此說,就擔心劉雲陶不問,此刻安靜地回答:“聽說穆楚兩軍在武都城兩軍對壘,我聽聞賀蘭藏小公子用兵如神,想去看看熱鬧,昨日恰巧救了太後,一番交談,十分佩服太後的雄圖大略,才決定留下來輔佐太後。”
他這番語言狂妄之極,劉雲陶等人雖然聽他口中狂妄,本來未將楚國放在眼裏,是和太後一番交談,才轉而投靠楚國,不由得心中皆有點怒氣,可是卻也想不起質疑燕前塵所說的理由,這也正是燕前塵故作狂妄示人的原因。
劉雲陶麵色一沉,張林安搶在他前麵開口,若是唐瑾表現的無懈可擊,他反倒不敢用他,偏偏他那種傲慢狂妄顯示出他明確的缺點,恃才曠物,為臣子者大忌,反倒降低了他的戒心。
他笑著說道:“既然,唐先生想去武都城看場熱鬧,說明唐先生對這件事也知道的很清楚了。不知道唐先生對這場攻防戰怎麽看?”
燕前塵輕鬆地一笑,說道:“本來我認為這場攻防戰,不管相持多久,賀蘭藏必定會率領穆軍攻破武都城,長驅直入,楚軍連連敗退而已。”
劉雲陶勃然色變,連張林安的臉色也有點沉了下來,兩人向蕭瑉看去,隻見她神色之間,未被觸怒,耐心地聽他說完,才勉強壓抑下怒氣。
燕前塵卻繼續說道:“可是現在想來卻也未必,賀蘭藏雖然厲害,畢竟不是穆國君主,若是有人釜底抽薪,穆軍沒有了賀蘭藏自然不足為懼。”
張林安和劉雲陶雖然都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心中卻有點不服氣,臨戰用間臨戰換將,擅長軍法者都能想到,想到要將賀蘭藏調虎離山容易,關鍵是怎樣對賀蘭藏調虎離山,畢竟賀蘭藏在穆國也是呼風喚雨,執掌軍權,所到之處莫可匹敵,穆王怎麽會把他從前線調走。
燕前塵狡猾地一笑,說道:“這也容易,聽說穆王極其怕死,又聽說賀蘭藏是穆國第一高手,要是穆王受到驚嚇,不知道會不會把賀蘭藏調回去守著他。”
張林安和劉雲陶對視一眼,他這個主意倒是比在穆國用間挑撥穆王和賀蘭藏之間的關係,使穆王見疑於賀蘭藏倒容易的多。
劉雲陶沉吟一聲,說道:“此計甚好,隻是穆國宮殿守衛森嚴,進去刺殺穆王卻不是容易之事。”
燕前塵輕鬆地一笑,糾正道:“是恫嚇,不是刺殺,要無所不在地讓穆王感到恐懼,若真要殺死他的話,對楚國更為不利,穆王當政總比賀蘭藏當政要容易對付,不過,”他輕輕一笑:“還可以想想辦法,讓賀蘭藏無法即位。”
張林安和劉雲陶麵麵相覷,這個狂傲的男子把恐嚇一國之君說的玩笑一般,劉雲陶想起士兵們稟報唐瑾武功高不可測,眉頭舒展開來,正要問道:“唐……唐先生,難道你肯去做……”
燕前塵一抬手,截斷他下麵的話,說道:“這個主意其實是太後昨日和我突然想到的,太後還說她身邊高手如雲,這件事很好解決呢!”
張林安和劉雲陶一起望向蕭瑉,蕭瑉略一低頭,抬頭平靜地說道:“的確如此,我會派無鋒到穆都,伺機恫嚇穆王,希望穆王會召回賀蘭藏,臨陣易將,給我們可趁之機。”
張林安和劉雲陶麵現欽佩之色,蕭瑉低下頭掩飾住真正的心思,兩人昨日根本沒有提到這些,此時此刻燕前塵故意這麽說,隻不過變相通過自己操縱了一件事情,而自己卻無論如何不能當著張林安劉雲陶的麵前揭穿他的謊言,隻能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