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回來了,公主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這個消息像一隻扇著翅膀翱翔的白鴿瞬間就飛到了大殿上,傳到眾人耳中。
殿中沉鬱之氣一掃而光,所有人的臉上都開出高興的笑容。
一個高大又有氣勢的男子,以拳擊掌,高興地說道:“我就知道,公主總有辦法化險為夷,她是被蒼天保護的精靈,是神的使者,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得到她。”
瓊章欣喜地點點頭,向外麵跑著迎出去。
還沒有跑出大殿,一個窈窕嬌美的女子,手裏牽著一個清秀伶俐的小道士,向著內殿走來,同時高聲宣布:“我回來了,這段時間你們將楚國照顧的如何?”
蕭瑉帶著鶴年一路疾行,走到大殿,分別一段時間,她也十分掛念瓊章等人。
她一眼看見瓊章,她已經撲到她身上,喜極而泣。
蕭瑉拍拍她的後背,一抬眼望向殿中,突然之間怔住。
一個高大頎長氣度不凡的男子,狂傲威嚴的氣勢如盤旋在草原上空的鷹,一身草原部族的貴族裝束,腰間紮著象征草原最高權利的鷹翼腰帶,驚喜的神情,專注熱烈的注視,她驚喜地叫道:“洛山。”
洛山已經開懷大笑,張開臂膀,蕭瑉跑過去像老朋友一樣和他輕輕擁抱了一下,叫道:“洛山,你居然比我回來的還快。”
洛山熱情地擁抱蕭瑉一下才放開,仔細地打量著她,幾年沒見,她更加美麗,比草原的天空還要迷人,比玫瑰花還要嬌豔,一雙明眸像琉璃一樣澄澈,開心地也打量著他。
蕭瑉抬頭問道:“洛山,興化草原的朋友們怎樣,金馳蘭身體如何?”
洛山哈哈大笑,說道:“這個問題,你問我,還不如去問她們。”
蕭瑉不解地一挑秀眉,一眼看見洛山身後不遠站著一對神仙眷侶,難掩激動神情,微笑地望著她。
她驚喜地叫道:“金古麗!哈紮布!”
兩個人笑著向她張開懷抱,蕭瑉過去和兩人擁抱了一下,問道:“你們還好嗎,金馳蘭還好嗎?”
兩個人點點頭,說道:“都好。”
蕭瑉緊緊握著金古麗的手,正要好好問問他們兩口子的情況,突然聽到一個細小悅耳的聲音,叫道:“阿娘,她是誰啊,怎麽長的這麽漂亮。”
蕭瑉低下頭,一個鵝黃色束腰服,膚如白雪的小女孩,輕輕摟住金古麗的腿,將一張秀美絕倫的小臉從旁邊露了出來,深陷的眼窩嵌著一對琥珀色的大眼,忽閃的長睫毛眨呀眨的,一瞬不瞬的盯著蕭瑉。
蕭瑉抬頭詢問:“這是你們的孩子,好漂亮的孩子。”
哈紮布驕傲的點點頭,說道:“美莉莎,快點叫公主姑姑。”
美莉莎聽話地向著蕭瑉叫到公主姑姑,卻抬起頭調皮的問:“我叫公主姑姑,那麽央措海叫公主姑姑什麽?”
蕭瑉順著美莉莎的眼光望去,一下子怔住不動,美莉莎的身後站著一個三四歲大的男孩,眼中帶著一抹生疏冷傲遠遠地看著她,蕭瑉的手微微顫抖,他的輪廓像極了楚安,而閃亮烏黑的眼睛卻像極了繡玉。
蕭瑉激動地看著他,想要張嘴招呼,卻沒有叫出聲。
洛山體貼地走到她身後,輕拍著她的肩膀,向著央措海招手叫道:“央措海,快來叫你的阿媽。”
央措海雖仍然有點不情願,但是洛山的話顯然很有威力,走過來,不情不願地叫道:“阿媽。”
蕭瑉一下子蹲下去將他摟住,把臉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
小央措海不太習慣蕭瑉的親近,小身板有點僵硬。
良久蕭瑉才抬起頭來,眼睛水水亮亮的,看得洛山心中一震。
蕭瑉問道:“他叫央措海?”
洛山點點頭,說道:“對,這是我們夷狄人的名字,翻譯過來就是天生王者。”
蕭瑉點點頭,當年楚王和楚王相繼殉難,她身懷重托,卻無力對抗逍遙王,為了保住小楚勤隻能趁著將楚國王族流放到興化草原,把小楚勤混在其中,偷偷送走托付給洛山。
她站在城牆上,看著帶走小楚勤的親信,心如刀絞。
這個孩子是她在楚王陵死一般的孤寂黑暗中能堅持下的希望,為了保護他,卻不能夠不親自送走。
幸而她如此行事,時隔不久,燕前塵果真暗中毒害小楚勤,若不是她提前用了掉包計,就是真正的小楚勤糟了毒手。
她緊緊摟著小楚勤,一時百感交集。
小央措海忍了一會兒,終於別扭地將蕭瑉推開了,洛山拍拍她的肩膀說道:“這個小子害羞呢,別看他年紀小小的,可厲害著呢,雖然才四歲,可已經是草原上的孩子王了,摔跤打架沒人比的過他,現在能騎小馬駒,估計明年就能拉動強弓,比我小時候還要早。”
蕭瑉看著小楚勤,欲言又止,洛山說道:“你是不是要問他習文如何?”
蕭瑉點點頭,洛山看他一眼,又誇獎道:“這小子簡直是個天才啊,我給他請來的老師都快教不了他了。”
蕭瑉欣慰地一笑,她總算無負於楚安和繡玉。
————————————————————
月亮像一個潔白的玉盤掛在空中,眾星拱月,相形失色。
微風輕輕拂起,將花園草地上眾人的笑聲送到很遠的地方。
楚宮禦花園中,煙塵飄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烤肉的香氣。
金古麗看著在花叢中興奮的跑來跑去的小楚勤和美莉莎,笑得眼似新月,說道:“雖然這禦花園不如我們的興化草原遼闊,但是這花園中的植物可比草原豐富的多,你看他們兩個認花認的多麽高興。”
楚宮中一個負責園藝的宮人正給他們兩個講解那些花的種類,美莉莎聽得津津有味,央措海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在花園中捕捉起各種各樣的蟲子來。
蕭瑉自己斟滿一觴潔白的馬奶酒,叫道:“洛山,你們的人是不是欺負我,怎麽你們每年送來的馬奶酒都不如你這次帶來的好喝。”
洛山看著她月下晶瑩如玉的麵容,嗬嗬笑道:“都是一樣的,你見到我們特別高興罷了。”
張清泉見蕭瑉一觴又一觴傾盡那濃香的馬奶酒,吃驚地問道:“公主,你不要緩緩嗎,若是一會兒酒醉,想必身體會難過。”
他此言一出,引起一陣笑聲,蕭瑉的這些老友可都是知曉她的酒量和酒癮的。
蕭瑉用匕首從烤架上的烤全羊上,割下焦香流油的一片羊腿,無比清醒的對著張清泉樹說道:“清泉,你太不了解我,我的酒量啊,說不定比你還要高些。”
她抬頭望月,想起過往一次次酒醉,身邊一個個故人,突然鼻子有點發酸。
張清泉聽她如此說話,眉間不知為何閃過一絲悵惘。
洛山等人提前已經聽過瓊章提起,關於劉雲陶和天心白身上發生的事情。
劉雲陶、天心白和蕭瑉當時三人一起在興化草原幫助兩個部族和好如初,除了蕭瑉,便是屬兩人和他們最過熟悉,卻想不到都發生了那麽大的變故。
劉雲陶張林安的家人,蕭瑉在下山之後,就吩咐張清泉找個借口從牢中放出來了,隻是洛山等人卻不便去慰問。
而金古麗等人去看過天心白,發現那個女子已經辨認不出他們,隻沉浸自己的世界之中,與從前那個聰慧堅強的女子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