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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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殺機重重 上

賀蘭藏將她攬在懷中,把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輕聲說道:“後唐被你收服,我心中也是矛盾重重,照此看來,穆國更加難以和楚國抗衡,可是你好像更加難以離開楚國了不是嗎?”

蕭瑉心中一酸,她現在的確無法離開楚國。

天下還未平定,她卻給小楚勤樹立了兩個敵手。

王華溢無鋒都不是等閑之輩,他們調教出來的孩子想必是天之驕子,若是她不悉心教導楚勤,他拿什麽來守江山。

她自他懷中抬起頭,輕咬嘴唇,眼波上一層不舍之色,問道:“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再等我幾年?”

她知道這個要求難為,是以一個字一個字說的艱難,可是她又不能不說,因為她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即使他不在身邊的日子,她的腦海也時時被他占據。

隻要能兩全其美,她便是放低姿態又能如何?

賀蘭藏臉色一變,眼中一抹寵溺之色,看著她笑道:“果然是蕭瑉,什麽樣的要求也能提出來。”

她麵色緋紅,追問道:“你答應了?”

說她自私也好,隻要她既能保全楚國,又能留住他,有何不可?

賀蘭藏不置可否,輕輕俯下頭,輾轉品味著那份甜美。

雙手輕輕擎住那細致如瓷的臉蛋,那柔滑的觸感直達心底,化成一片柔軟,隻因為他的心中也難以取舍,所以隻是無言。

離幸福似乎隻差一步,可是這一步卻如此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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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楚勤自酒醉中醒來,頭痛欲裂,他四下環顧,不見狼護衛的身影。

他跳下床,推開房門,眼見隔壁太後住的房間尚自亮著燈火,他撅撅嘴,庭院一片漆黑,四下無人。

自他有狼護衛保護,所居庭院的護衛便全部減退,有狼護衛一人在勝過千軍萬馬。

四處不見他的蹤跡,他站在太後窗前,忽然聽見裏麵有細微的聲音。

難道是狼護衛和太後在商量什麽事,他輕輕地趴在門縫上。

紅豔豔的燭火,一個高挑傲岸的男子擁著太後深情的吻著,他的眼神熱切絕望狂戾,英俊如玉的麵容泄露出一絲痛苦,而他懷中的女子體會不到,猶自沉醉在甜美的熱吻之中。

小楚勤如遭雷擊,一下坐到地上。

他腦海中模模糊糊,卻又像有幾分明白,狼護衛正摟著他名義上的母後熱吻,她不是父王的妃子嗎,怎麽會如此?

盡管他難以明白,可是卻感到一種屈辱,對狼護衛的尊敬崇拜全部消失,對蕭瑉逐漸建立的孺慕依賴也消失殆盡,他呆呆坐在那裏,隻覺得天地之大,無處容身,他要怎樣才能再回到興化草原義父的身邊。

他不死心爬起來,繼續趴在門縫處偷看,狼護衛卻突然一睜眼,向著門縫處看來,那冷厲的目光讓他心頭一顫,難道被他發現了,他急忙奪路逃回屋子,伸手一觸,麵上一片冰涼,那是不知何時奪眶而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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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瑉被賀蘭藏緊緊擁在懷中,感受他如火的熱情,心思慢慢沉淪,她並不是要他無限期的等待,隻要她能將天下安頓好,找到有才能的可靠之人輔佐楚勤。

她抬起眼,眼波水盈盈的望著賀蘭藏,微笑道:“不管是誰,在我心中都隻是朋友,你盡管放心。”

賀蘭藏濃眉一挑,漂亮眼中滿是打趣笑意,問道:“是嗎,那我又是什麽?”

賀蘭藏眸子亮晶晶,像藏了兩堆熊熊篝火,粉色的嘴唇略有點腫脹,那是被她剛才肆意咬腫的,蕭瑉想要說出什麽,卻又不甘心,笑著說道:“他們是朋友,你當然是好朋友。”

賀蘭藏並不失望,攬住她的細腰,說道:“你嘴上怎麽說都無妨,隻有我知道你心裏有我,隻有我一個。”

他的音調突然低沉下來,蕭瑉心中莫名驚慌。

賀蘭藏低聲說道:“隻要你莫忘了,萬一我們失散,你去哪裏找我。”

蕭瑉心一慌,輕拉住他的手,問道:“去哪裏找你。”

賀蘭藏卻不肯說,低下頭在她唇上點了一下,叮囑道:“記住。”

他說完轉身就走,臨出門時卻留給她一個深情微笑的凝視,站在不遠處的燭火下長長久久地看她,似乎一個微笑就是永恒,有意要讓她刻骨銘心。

蕭瑉心中不知怎麽著慌,向著賀蘭藏走去,他卻毅然轉身走出去,留下她莫名地滿心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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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藏悄無聲息地回到隔壁的臥房,他目光如炬,雖然一片漆黑,床上的小人兒兩行清淚全部被他看在眼裏。

賀蘭藏卻既不打算向他解釋,也不打算戳穿他。

漫漫長夜,兩個人都無眠無語,楚勤畢竟是孩子,掛著兩行眼淚不知道何時沉沉睡去了。

天剛蒙蒙亮,他乍然睜開眼睛,看見狼護衛已經收拾整齊,坐在紫檀木椅上安靜地看書等他。

他麵色一窒,他全然不知,和往常並無兩樣,楚勤這才逐漸放心,想來他沒有露出破綻,狼護衛不會知道,他已經知道兩人之間的事情,應該不會對他不利。

他也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向往常一樣走到狼護衛身邊,笑著問道:“狼護衛,我們早上吃什麽?”

賀蘭藏靜靜打量小楚勤,這孩子長大也必是個人物,四歲的孩童竟然知道藏住心思,當真難得。

他在暗中觀察著小楚勤,心中已經知道他將是兩人之間的變數,楚勤再小,也有羞恥之心,必然容不得自己在蕭瑉身旁,若是他借題發揮,大肆張揚,蕭瑉就隻能和他一起離開。

雖然被眾多人誤解,可是他向來不在乎這些。

想不到這小楚勤,卻如此能沉得住氣。

他點點頭,整整一天兩人都在一起,即使有蕭瑉在一旁之時,楚勤也不曾露出破綻,相反越來越熟練,和賀蘭藏相處極之融洽的模樣。

蕭瑉眼看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在她麵前如魚得水,十分高興。

哪裏知道那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心中已經恨煞彼此,卻都能一絲不漏。

這樣度過了兩天。

第三日清晨,賀蘭藏帶著小楚勤去拜見蕭瑉,一起用餐。

剛一推門,就見到張清泉已經在蕭瑉房中,蕭瑉雙眉緊鎖,看見兩人進來,已經對著張清泉說道:“清泉,你先退下。”

張清泉點點頭,突然向著小楚勤興高采烈地說道:“大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穆王死了!我們楚國可以天下無敵了!”

蕭瑉不攔住張清泉,心中一驚,向著賀蘭藏臉上看去。

那一張震驚難過卻想要拚命保持冷靜的臉,英俊的容顏如白雪一般,蕭瑉當機立斷向著張清泉命令道:“清泉,你帶大王出去練習早課,我有要事和狼護衛商談。”

張清泉隻覺得他話一出口,室內氣氛立刻凝重幾分,太後的神情也十分緊張,她的態度自方才聽到消息時就有些奇怪,不像高興,倒像是擔憂。

張清泉一愣,小楚勤拽著張清泉的手說道:“我們先去外麵等候。”,邊硬拉著他走了出去。

室內隻剩蕭瑉和賀蘭藏兩人,蕭瑉看著賀蘭藏神情,說道:“我不是故意瞞你,隻是想要怎麽和你說。”

賀蘭藏麵無表情,抬起頭說道:“我要回穆國。”

蕭瑉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回楚國幹什麽?是不是回去接替穆王之位?”

若是如此,從今以後,兩人豈不是隻能刀兵相見,哪裏還能有在一起的時候。

賀蘭藏抬頭看她,那目光中卻是一股透骨的冰涼。

蕭瑉想要過去拉住他,他輕輕一躲閃,躲開蕭瑉的手,輕聲說道:“記住我和你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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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泉被小楚勤扯出房中,正要帶著他向庭院中走去,督促他練習早課。

楚勤站在那裏,似乎下了什麽決心,冷聲命令道:“我們在這裏聽聽他們說話,隻是不管說什麽,你卻一句不能傳出去,否則本王定斬不饒。”

張清泉一愣,雖然定斬不饒四個字從小楚勤嘴裏說出來沒有蕭瑉嘴裏說出那麽令人畏懼,但是他吃驚的發現,小楚勤的眉宇之間,已經帶出了帝王般的殺伐決斷。

他恭敬地點點頭,兩人站回門前,聽到房中蕭瑉賀蘭藏兩人的對話。

小楚勤抬頭問道:“楚國的護衛怎麽可能和穆國的大王有瓜葛,他到底是什麽人?”

張清泉仔細看著狼護衛,終於從那鋒利絕美的眉眼認出一個矯若驚龍的天仙般的男子,心頭大震,說道:“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