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與書友、老子不要昵稱的捧場與月票的支持!
……………………
“淼兒,這邊來——”
“吳兄……”
黑暗之中,兩道人影衝入峽穀。
一個女子,正是古羌家的淼兒。
一位男子,衣著服飾沒有變化,而他的相貌,卻已從須發灰白的老者,變成了中年人的模樣。
兩人應為舊識,卻神態舉止各異。
“吳兄,真的是你……”
“嗯,數十年不見……”
“你……你竟然成了衛家弟子……”
“哎呀,一言難盡……”
“你之前舉止怪異,我便猜疑,原來你喬裝易容……”
“無兄弟說他易容丹的效力,足以延續一月,誰料短短幾日,便已露出破綻,想必是此地禁製的緣故。也幸虧如此,你我又墜落巧遇,淼兒……”
男子伸手抓向女子,情不自禁道:“淼兒,想不到還能相見,緣分未絕,跟我走吧……”
“不……”
女子退後躲避,驚嚇道:“吳兄,你已叛出羌家,若被羌師伯撞見,不會饒你……”
“淼兒,我當年叛出羌家,還不是為了你……”
男子慌忙辯解。
而女子依舊是惶恐難安,怯怯道:“吳兄……”
男子伸手抓住女子的雙肩,急道:“淼兒,你是怕羌夷知曉,還是怕虞山知曉,與他不舍……”
“我……”
兩人揪扯之際,根本顧不得留意四周的動靜。
而數十丈外,雲霧遮掩的大石頭背後,無咎與衛令,猶自麵麵相覷而忍不住傳音質疑——
“公孫,他是吳昊?”
“嗯,也是吳管事,而他怎會又與那個女子湊在一起呢……”
“他竟然混入衛家,事先也不知會一聲,倘若羌夷追究,叫我如何洗脫幹係……”
“唉,我也不願啊,奈何情到深處,攔也攔不住……”
“這……這如何是好?”
與淼兒在一起的男子,正是吳昊,卻顯露真容,被衛令一眼認出,他的驚愕可想而知。
而無咎同樣是愕然不已。
他也沒想到吳昊的易容丹的效力耗盡,更沒想到一對癡男怨女的意外巧遇。
而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誰料禍不單行,便於此時,又有兩道人影撞入峽穀,恰見一男一女在糾纏不休。
“淼兒師妹……”
“咦,好像是當年的吳昊師叔……”
“他不是已叛出羌家……”
“哎呀,快快稟報羌師伯……”
吳昊抓著淼兒,隻想帶著心上人遠走高飛,奈何千言萬語無從敘說,急切之情溢於言表;淼兒則是驚慌失措,柔弱無助的模樣。而突如其來的話語聲,使得兩人驀然驚醒,旋即一個伸手推搡,一個卻是緊抓不放。
“吳兄,快走……”
“淼兒,隨我一起走……”
“羌家高人或已趕來,再遲休想走脫……”
“不怕,你我生死與共……”
“砰、砰——”
“撲通、撲通……”
兩人猶自爭執不休,突然愣在原地。
隻見一縷輕風擦肩而過,旋即一道紫色劍光左右閃爍。與之刹那,血光迸濺,屍骸倒地,兩個正在觀望的羌家弟子已雙雙斃命……
繼而一位年輕男子,出現在十餘丈外,揮袖隱去劍光,輕聲道——
“吳兄,我隻能幫到此處,帶著你的心上人走吧!”
“兄弟……”
“啊,他殺了羌家弟子……”
“走——”
吳昊不及多說,重重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抓住花容失色的淼兒,轉身奔向峽穀的另一方走去。而他尚未走遠,又不禁扭頭看去。有人站在石頭背後,神色莫名。他微微一怔,道:“兄長……”
“唉!”
衛令歎息一聲,擺了擺手。
吳昊去勢不停,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
與此同時,兩團火光一閃即逝。死去的羌家弟子,隨即化為灰燼。緊接著有人衝到近前,低聲催促——
“此乃是非之地……”
衛令尚自心緒紛亂,卻不敢大意,急忙跟著某位先生離開原地。
而兩人剛剛衝出峽穀,身後便有驚呼聲傳來——
“師伯,有人命喪此處……”
無咎的腳不沾地,隻管往前。衛令緊隨其後,悄無聲息。
迎麵一片黑暗的密林,深淺不明,還有雲霧繚繞,更添幾分陰森莫測。
兩人依舊是不管不顧,一頭紮入密林,不消片刻,怪石嶙峋,溝壑交錯,難辨去路。
無咎放緩腳步,左右張望。
衛令隨後而至,忍不住怒道——
“吳管事竟然便是吳昊,憑借我與他的交情,老弟你不該隱瞞,更不該殺人滅口啊,如此豈不是挑起兩家仇怨……”
一塊塊巨大的石頭,便如一頭頭猙獰的怪獸,於黑暗中擋住了去路。而地勢雖然險惡,四周並無異常。
無咎轉身看向衛令,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嘿,衛兄不妨試想一二,倘若與你道出實情,你豈敢收留吳昊,並讓他參與此行?而沒有吳昊,我又豈能幫你對付羌家?凡事有因有果,焉能盡乎人意。正如方才……”
他稍稍一頓,又道:“若被羌夷獲悉吳昊成了衛家的弟子,隻怕你衛兄百口莫辯。一旦兩家交惡,死去的便不是兩個人啊。故而,我隻得殺人滅口,以此成全吳昊,也保全了衛家的名聲!”
“這個……說的也是!”
衛令沒了怒氣,點了點頭,卻又心緒不定,道:“公孫老弟,你的來曆不假……”
“嘿,我公孫一脈,傳承至今,清白立世,無愧天地!”
無咎輕笑回應,卻也擲地有聲。
“如此便好,不過……”
衛令擺了擺手,道:“羌夷發覺弟子被殺,我怕他不肯作罷……”
這一刻,他總算是打消了最後一絲疑慮。
有關某人偽造身份,一直讓他與衛祖耿耿於懷,卻又不便當麵揭穿,以免惹來更多的麻煩。正所謂請客容易,送客難。恰逢圍剿賊人,時機難得。於是老哥倆便想順水推舟,讓公孫先生離開微瀾湖。而隨著吳昊的現身,可見這位公孫先生並非惡人。於是他放下心來,話語交談也沒了顧忌。
“噓——”
無咎突然抬手示意。
衛令急忙凝神張望。
神識之中,遠處似乎傳來爭吵聲……
兩人的眼神一碰,旋即直奔左手方向。穿過幾塊大石頭,翻越一道山崗,迎麵出現一塊密林環繞的空地,還有幾道人影對峙。
無咎猛然加快去勢,發出一聲斷喝——
“大膽!”
對峙的人影,均不陌生,分別是虞山、阜全、薑趼子,以及韋尚。
虞山所在的羌家一方,倚仗人多勢眾,各自飛劍在手,擺出圍攻的陣勢。而韋尚雖然孤身一人,卻也毫不示弱。眼看著混戰一觸即發,不料有人趕來。
“公孫……”
“先生……”
無咎飄然落地,“啪”的一甩袖子,直接麵向羌家的三人,旋即劍眉倒豎而凜然出聲——
“要幹什麽,以多欺少啊?”
他抬手扯出金刀,殺氣森然。
“竟敢趁我不在,欺我兄弟。長本事了,來吧。我與三位較量一場,生死無論!”
衛令隨後落地,也是頗為惱怒,抬手抓出一把短劍,同仇敵愾道:“欺我衛家,豈有此理!”
雙方對峙的場麵,原本是眾寡懸殊,而隨著兩人到來,隨即勢均力敵。尤其某位先生極為凶悍,他一人足以對付三個。
虞山與阜全、薑趼子始料不及,慌忙退後。
而無咎不依不饒,舉刀一指——
“虞山,手下敗將;薑趼子,信不信我再次打斷你的雙腿……”
便於此時,一群人影衝入林間空地。
竟是十二個漢子,揮舞刀棒,氣勢洶洶吼道:“先生發話,要誰的狗命——”
與此同時,又是幾道人影隨後出現。
“住手——”
羌夷帶著四位弟子,跑了過來。
“切莫傷了和氣,究竟出了何事……”
兩家修士,經過短暫的分散,再次聚到一處,卻情景迥異。不過,有了羌夷的阻攔,劍拔弩張的場麵頓時有所緩解。
虞山與阜全、薑趼子,已萌生退意,誰讓某人惹不起呢。恰見同伴到來,各自鬆了口氣。其中的虞山趁機辯解道:“純屬誤會……”
“你閉嘴!”
無咎揮刀打斷,蠻橫道:“韋尚,且如實道來!”
韋尚點了點頭,沉聲道:“本人離開戮仙台後,墜落此處,恰好遇見三位羌家的同道,本想著詢問兄弟們的下落,誰料三人居心叵測,企圖以多欺少,幸虧先生與衛兄趕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聽見沒有?”
無咎猛然提高嗓門,環顧四周,然後拎著金刀踱了幾步,最終腳下一頓而看向羌夷。林間的空地上,眾人環繞一圈,隻有他居中而立,氣勢咄咄逼人。
“羌兄,兩家早已握手言和,而你羌家弟子,卻陽奉陰違。給個說法吧,否則今日沒完!”
衛令深以為然,連連點頭附和:“理當如此!”
羌夷看著兩家的陣勢,心頭微微一沉,卻並未自亂陣腳,他衝著無咎、衛令拱了拱手,硬著頭皮道:“豈能偏信一麵之詞,虞山你說……”
他話音未落,某人再次舉起手中的金刀而蠻橫道——
“說!敢有半句瞎話,我金刀不答應!”
“我……”
虞山也算是個能言善辯之士,卻被韋尚的話語占先,又要麵對那殺氣森森的金刀,縱使他滿肚子的說辭,此時也無言以對。他張口結舌,無奈道:“純屬誤會,天地可鑒……”
羌夷趁機道:“既然如此,我代他三人賠禮道歉。韋尚道友,還請放寬心胸啊!”
“也罷!”
無咎點頭答應,倒是痛快,卻伸出手掌,不容置疑道:“一萬塊五色石,方顯羌兄誠意!”
羌夷稍作沉默,卻不動聲色,抬手扔出一個戒子,然後轉身走向虞山三人。
無咎接過戒子遞給了韋尚,故作大度道:“行啦,冤家宜解不宜結,此番圍剿賊人,少不得羌家高人的相助呢!”
卻聽虞山驚道——
“我羌家又死兩人,淼兒也不見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