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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石間的空地上,躺著幾具屍骸,皆遍體發黑而肢體不全,還有的僅剩頭顱、碎骨與一灘灘的汙血,令人觸目驚心。
而屍骸的旁邊,站著兩個一位中年男子與一位老者,雖然修為不弱,卻是不知所措的模樣。
一群人影,紛紛落在四周。
無咎率先落地,徑自衝著地上的屍骸稍加查看。隨即他默默退後,一言不發。
韋尚與兄弟們,神情戒備。
衛令則是驚奇難耐,出聲詢問——
“兩位古魯家的道友,方才出了何事?”
“哦,原來是古衛家的兄長……”
“我二人帶著弟子尋至此處,突然遭到賊人的偷襲……”
“那夥賊人早已潛伏於此,隻為伏擊我南陽界的同道。而我魯家連番遇險,弟子接連折損,如今一個不剩……”
“而離開雲水澗之後,各家弟子盡數失散,也給了賊人可趁之機,唉……”
“賊人神出鬼沒,手段毒辣,擅於構設陷阱,並以不斷以蝕骨符暗算偷襲,使我南陽界死傷慘重……”
“蝕骨符?南陽列家的蝕骨符,極為陰損,且難以防備,乃不傳之秘,怎會落入賊人之手?”
“列家雖然擅長煉製毒物,而真正的高人卻寥寥可數,被賊人混入家中,最終闔族盡滅……”
衛令與兩位魯家的修士敘談片刻,已弄清了原委。他示意對方收殮骸骨,安葬弟子,又安慰幾句,然後轉身走開。
十餘丈外,無咎與韋尚、廣山等兄弟們圍在一起,皆默然無聲,靜靜的東張西望。
“方才現身的正是賊人,見你我人多勢眾,沒有膽量偷襲,故而逃走,卻於途中害了魯家的四位弟子。”
衛令走了過來,一邊分說,一邊慶幸道:“幸虧你我沒有失散,否則後果難料啊!”
無咎點了點頭,依然沒有吭聲。
他對於所謂的“賊人”,太熟悉了。那幫家夥曾經橫行瀘州本土,便是玉神殿也無可奈何。如今流竄到了瀘州原界,一個個又豈肯棄惡從良。
“諸位道友……”
一位老者,從遠處的山林中冒了出來。見到空地間的眾人,他嚇了一跳,稍稍遲疑,奔著兩個魯家的修士走去,並低聲寒暄而扭頭張望。
“本人禍不單行,先是與家主失散,後又不見了師兄、師弟,能否跟隨兩位前輩?衛家欺人太甚……”
“哦,齊家的小輩……”
老者並不陌生,而是在雲水澗上,遭到兄弟們驅趕的兩人之一。
無咎猶自打量著雲霧籠罩的山林,暗自思量。
那幫家夥,躲在何處?依然如此猖狂,便不怕遭致圍剿而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
“嗬嗬,齊家與我衛家相仿,同為小門小戶,且相隔甚遠而鮮有交集,怎會惡意相欺!”
衛令也沒有將那老者放在心上,示意道:“此地禁製古怪,你我早有領教,隻管尋覓而去,或許明日便可抵達聚魂灘!”
戮仙台、雲水澗,以及聚魂灘,乃是上原穀中的三個地名。雖然弄不清具體所在,而隻要相繼抵達,並穿越而去,最終便能走出上原穀。
“嗯,動身吧!”
眾人正要動身,喊聲傳來——
“衛兄,你我何妨結伴同行?”
魯家的中年男子與老者,乃是飛仙四層與五層的高人。而所帶領的弟子,折損殆盡,也使得兩位高人沮喪之餘,變得謹小慎微。
衛令身為家族中人,樂於結識各地的同道,欣然答應——
“如此甚好,還請兩位多多關照!”
而結伴同行的不止魯家的兩人,還有齊家的老者。
無咎微微皺眉,不便多說,示意廣山、顏理開路,然後奔著山林深處而去。衛令與魯家、以及齊家的三人,隨後而行。
廣山拎著長斧,顏理揮舞長刀,但凡遇到藤蔓牽扯、樹枝阻攔,便“稀裏嘩啦”一通劈砍。而若是遇到山石峭壁,則攀爬翻越而過。
魯家的兩人與齊家的老者,起初跟著穿林過澗、攀爬跳躍,倒也不亦樂乎,卻漸漸有了怨聲怨語。
“這邊坦途,偏偏不走,專尋險處,耽誤時辰……”
“倒也無妨,卻怕遭遇不測……”
“衛兄,你也勸勸那位道友……”
“公孫老弟……”
無咎對於身後的動靜置之不理,與兄弟們繼續往前。
幾個時辰後,再次爬上了一座百丈高的石山。
人在山頂,四方晦暗,霧氣重重,依舊是不明所在。唯有天穹之上,依然閃爍著詭異的五色光芒。
無咎吩咐兄弟們稍事歇息,他本人則是在光禿禿的山頂上,來回踱步觀望。
“哼,這般走法,如何找尋失散的同門,又如何抵達聚魂灘?”
“那位公孫道友,或許另有計較!”
“嗯,途中雖然耽擱,卻也沒有凶險,稍安勿躁……”
齊家的老者,是個急性子,即便坐下歇息,依然抱怨不休。
而魯家的兩人,倒是通情達理。
無咎伸手撓著耳朵,不滿道:“齊道友若是急著趕路,敬請自便!”他此時滿懷心事,隻想安靜片刻,奈何總是有人囉嗦,讓他不勝其煩。
而他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卻惹怒了齊家的老者。
“你趕我走?”
“……”
無咎回頭一瞥,隻見齊家老者吹胡子瞪眼,衝著他伸手叱嗬——
“你三番兩次仗勢欺人,將我齊家置於何地?”
“老東西,怎麽說話呢?”
“且等著……”
無咎也不禁有些惱怒,當場訓斥。誰料齊家老者丟下一句狠話,轉身躍下了山頂。其決絕憤怒的架勢,與之前的雲水澗如出一轍。
“哼,不知所謂!”
無咎聳聳肩頭,滿不在乎,卻又看向遠處,眼光微微一凝。
神識中隱約可見,千丈外的山林間,似乎躲著三道人影。恰好幾位原界的修士經過,潛伏的三人突然雙手齊揮。十餘塊玉符倏然飛出,“砰砰”火光一閃即逝。而毫無防備的原界修士,頓時掙紮慘叫。三人趁機躥了出去,一陣刀棒飛舞,留下一地的血腥之後,又相繼消失無蹤……
“咦,莫非賊人又現身了?”
衛令與魯家的兩人有所察覺,紛紛起身觀望。
“尚不清楚!”
無咎敷衍道。
“事不宜遲,就此追去——”
衛令倒是當機立斷,飛身躍下山頂。魯家的兩人,緊隨其後。
無咎看向韋尚,意味深長的嘴角一撇,旋即抬腳往前,原地失去身影。
韋尚則是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既然來了,便躲不過這道關!”他抬手一揮,召喚道:“兄弟們,快快跟上……”
不消片刻,濃重的霧氣伴隨著嗆人的血腥撲麵而來。
昏暗的山林中,一群十數人就此止步。
卻見林間的空地上,一灘血汙中,躺著四具屍骸,卻僅剩下了黑色的骸骨。
衛令目睹著慘狀,恨不成聲——
“賊人歹毒,該死!”
魯家的兩人,也是咬牙切齒道——
“上原穀之行,南陽界的同道死傷慘重。再有各地家族,屢遭賊人禍害。如此深仇大恨,絕不能善罷甘休!”
“你我必報此仇……”
便於此刻,又有兩群人影,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從遠處跑了過來。
“咦,魯家的道友?”
“衛令……”
“家主,便是衛家的那人欺我,道號公孫先生……”
一路之上,難得見到幾個南陽界家族的修士。而行到此處,不僅撞見了賊人,便是遇到了修士,也愈來愈多。
無咎對於地上的屍骸沒有興趣,他與兄弟們遠遠躲在一旁。聽著衛令與魯家弟子痛罵賊人的陰險歹毒,他不由得扭過頭去。而黑暗的夜色,依然掩飾不住他內心的尷尬。
唉,倘若衛令知道他這個公孫先生來自本土,且與賊人關係匪淺,不知道會不會當場翻臉。而事到如此,也是無奈。終有一日,他亦將坐定賊人的罪名,然後遭到玉神殿,以及原界修士的追殺。
而正當他心緒不寧之際,兩群人影由遠而近。他抬眼一瞥,不禁出聲提醒——
“衛兄,看看誰來了?”
一群人影,僅有三人。為首的老者,竟是羌夷。隨後的兩人,分別是虞山與一位羌家的地仙弟子。
另外一群人影,足有八個。為首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器宇軒昂,頭頂道髻,頜下黑須,雙眸有神,周身上下散發著飛仙八層的威勢。而緊隨其後的七位修士之中,不僅有兩位飛仙修為的壯漢,還有一位熟人,正是之前離去的齊家老者。
衛令與兩位魯家的修士,與來人舉手致意。而雙方皆顧不得寒暄,頓時出聲叱嗬——
“羌夷,你緣何害我?”
“衛令道友,何故欺我齊家子弟?”
“哦,難道你遇到了陣法?”
“你明知故問,我衛家差點被你的雷艮陣法害死……而齊道友,此話怎講……”
“我布設陣法,已有警示,你誤入陷阱,與我何幹?”
“衛令,你少裝糊塗。若不想兩家翻臉,讓那個公孫先生給我滾過來——”
林間的空地上,焚燒屍骸的腥臭味尚未消散,晃動的人影與爭吵聲,已亂成了一片。
“嘿!”
突然有人笑道:“衛兄,不急。與羌家先說清楚,我再滾過去!”
“不成!”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