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琴琬輕笑,桂圓又說道:“其實,小姐,這件事不用奴婢,外麵就已經傳開了,要不,您給奴婢換個任務?”
“喲,你還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了?”荔枝故意諷刺道,“小姐叫你做什麽,你就去做,唧唧歪歪地做什麽?”
桂圓白眼,“我和小姐說話,關你什麽事?小姐給我任務,你唧唧歪歪地幹嘛,要是你不甘心,那這個任務你去,我做個有挑戰的。”
說完,眼巴巴地看著琴琬。
琴琬頭大。
她確實沒打算讓桂圓去做什麽,隻是想讓桂圓亢奮的情緒能有個地方發泄,可這丫頭倒好,還嫌她給的任務沒有挑戰,大材小用了。
“暫時沒有了,等我先想想,有任務了我第一時間找你。”
“好的,小姐,您可千萬要記住。”桂圓不疑有他,又囑咐了一遍。
琴琬慎重地點頭,就差豎起手指保證了。
“小姐,您看,這個花樣行嗎?”荔枝挑了個花樣遞到琴琬麵前,“這個用銀線繡,沒那麽顯眼,蕭大人應該會喜歡。”
琴琬側目看了一眼,皺眉,“用銀線是不錯,可這花紋太繁瑣,景行不會喜歡。”
一邊的桂圓撇嘴,“小姐,您就慣著蕭大人吧,這個不好,那個不行,有本事,讓他自己繡啊,那個錦茹不是很願意給蕭大人做荷包什麽的嗎,做一件衣服不得把她樂死!”
琴琬好笑地說道:“你似乎有意見?”
“小姐,奴婢能有什麽意見,奴婢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一件衣服而已,哪有那麽多講究。”在桂圓的眼裏,自家小姐的折騰都不叫折騰,可外人一點點的要求就是過分,不能慣著。
“你說的也對哦,那把這件衣服拿給錦茹吧。”琴琬抖了抖手裏的半成品,作勢要起身。
“小姐!”桂圓忙攔下琴琬,“這衣服您都做了一半了,憑什麽便宜那個小蹄子!”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說不做的是你,說做的還是你,我該怎麽做?”琴琬哭笑不得地看著桂圓。
桂圓理虧,縮了縮脖子,“小姐,奴婢隻是發發牢騷,沒別的意思,您還是做吧,都做了一半了,憑什麽便宜了外人。就是要讓蕭大人知道,這件衣服是您一針一線,辛辛苦苦繡出來的,讓他記住您的情。”
“你倒是挺會算計。”琴琬看了一眼一臉市儈的桂圓,故意調侃了一句。
“小姐,那這個花樣呢?”荔枝又找了一個花樣子,遞到琴琬麵前。
琴琬還是搖頭,“這個也不行,待會我到娘親那邊看看。”
荔枝忙不迭地點頭,沒話找話地說道:“對了,小姐,大少爺這個月的家書怎麽還沒到。”
琴琬蹙眉,“是啊,晚了三天了。”
若不是邊關那邊沒什麽動靜,她都快坐不住了。
“世子的信也沒到。”桂圓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琴琬手指一頓,輕輕放下了夾在指尖的繡花針。
“世子也是運氣不好,明明是去送軍糧和軍餉的,居然就困在南疆了,還說
那邊戰事吃緊,小打小鬧地打了幾場仗。世子還沒下定呢,誰知道要在那邊待多久?聖上還臨危受命,要世子負責那邊的戰事。小姐,依奴婢看啊,聖上絕對是故意的,就是知道世子到了那邊會開戰,所以才把世子支過去。聖上知道若是直接任命世子,世子可能不會答應,畢竟小姐這邊的事還沒定下來,所以才出了這麽一個損招。”
“桂圓!”見琴琬臉色不好,荔枝忙訓斥了一句,打斷了桂圓的話,“在那裏胡咧咧地幹嘛呢,沒事做了?”
桂圓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埋著腦袋不敢開腔。
見書房氣氛不好,琴琬壓住心裏那詭異的僥幸,對兩人說道:“今兒就到這裏吧,你們收拾一下,等會開飯。”
“是,小姐。”
說錯話的桂圓動作麻利,很快就把繡籃收拾好了,又到小廚房將今兒晚膳的菜譜送了過去,再回到偏房的時候,蕭景行已經坐在那裏了。
看了一眼對弈的兩人,桂圓悄悄退了出去。
“不行,讓我三子。”下到一半,琴琬突然說道。
蕭景行很好說話,主動抽走了三枚黑子,任由琴琬在棋盤上又落了三枚白子,才將一直捏在指尖的黑子落下。
“章睿舜那邊,聖上暫時不會有動作。”蕭景行狀似無意地說道。
“快過年了,聖上不會在這個時候打亂盛京暫時的平和。”琴琬了然地說道。
“可章睿舜就沒那個耐心了,好不容易鳳凰變烏鴉,把位置騰出來了,他要使勁折騰了。”
琴琬嘲諷地笑了,“不作不死,我倒希望章睿舜使勁折騰。”
“那麽快就折騰死了,你不是沒玩的了?”蕭景行又落下一子。
琴琬皺眉,“不行,你不能走這步。”
蕭景行苦笑著搖頭,也沒爭辯,利索地收回了黑子。
“鎮山王還是身子抱恙,沒有上朝?”琴琬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蕭景行一臉的無所謂,“這個借口他用了半年了,再不好,聖上都要親自到鎮山王府探病了。”
琴琬撇嘴,“皇帝伯伯可不會,鎮山王還沒那麽大的麵子,你真的不回去瞧瞧?”
“有什麽好瞧的?”蕭景行冷笑,“誰知道他在算計什麽?”
這個“他”自然是指鎮山王。
反正這事與她無關,琴琬才懶得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她的心思全在年後。
按照前世的軌跡,年後不久,章睿舜就要繼位,用了半年的時間肅清叛黨,坐穩龍椅,然後把她打入冷宮,迎娶新的太子妃,她在冷宮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冬季,大哥戰死沙場,娘親不堪折辱而死,外祖一家滿門抄斬,終於,在下一個夏天快要來到的時候,她解脫了。
算算時間,她還有一年半的時間。
在這一年半裏,她要改變大哥的命運,挽救外祖一家,還要找到折辱娘親的那些人,讓他們也嚐嚐同樣的滋味!
“嬌嬌?”察覺到琴琬起伏的情緒,蕭景行忙喚了一聲。
琴琬搖頭,掩飾地笑了笑,“沒事,就是
覺得今年這個年,怕是過不好了。”
“要不,我們到小青山去?”蕭景行提議道。
“沒什麽好玩的,冷颼颼的。”琴琬搖頭。
蕭景行慫恿道:“我們可以去打獵,吃烤肉。”
“就我們倆,有什麽好玩的。”
不管是打獵還是吃烤肉,都是人多才熱鬧,兩個人有什麽好玩的?隻不過,不管是琴琬還是蕭景行都沒什麽朋友,琴琬覺得自己在後宅,有沒有朋友都無所謂,可蕭景行是在朝堂上為官的,沒朋友,就算有老皇帝護著前途也堪憂。
“那我們就在家過年。”蕭景行自覺收起一枚黑子,等著琴琬反悔一手。
琴琬突然神色古怪地看著蕭景行,“你不回你的院子?”
“我一直都在啊?”蕭景行無辜地反問。
琴琬白眼,“我是問,你不回自己的宅子?”
“反正我一個人,在哪兒都一樣,說不定白姨還希望我和她一起過年呢。”蕭景行笑得燦爛。
“大哥不在……”琴琬突然的落寞,讓蕭景行心裏一揪。
放下指間的棋子,大手在琴琬的頭頂上揉了兩下,“年後,你大哥就能回來了。”
年後啊。
琴琬笑了。
年後有很多事要做。
琴明月的事,根本就不用桂圓等人來宣傳,仿佛就是一夜之間,整個盛京都知道了,雖然都沒見過那孩子長什麽模樣,可傳言有模有樣的,似乎還真是那麽回事。
也是章睿舜運氣不好,本來產婆替琴明月接生後,出了這樣的事,是要封口的,滅口是不成了,畢竟當時玄機子等人在,封口還是可以的,無非是多給點銀子,可當時章睿舜忙著處理亂七八糟的事,文公公等人又突然造訪,他來不及吩咐,人就已經在書房了。
而紀氏,因為一門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忽略了產婆,這才讓產婆鑽了空子,竟然從後門溜了出去。
產婆也是個聰明的,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就偷偷把話傳了出去,想著,這事鬧大了,章睿舜拿她也沒辦法,至少不會再暗地裏對她做點什麽 。
產婆是宮裏出來的,是雲皇後找的人,就是看在這份上,章睿舜也會三思而後行,隻不過,產婆怕死,先出賣了琴明月。
雲皇後那邊是默許的,反正這事對章睿舜沒有多大的影響,她也樂見其成,隻等著老皇帝對琴明月發落。
章睿舜主動到禦書房找過老皇帝,試探性地說到了孩子的事,老皇帝沒有明確表示,隻對蘇夢之的孩子說了兩句,要章睿舜清理太子府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查清楚原因,畢竟死的是皇孫。
章睿舜一點也不敢怠慢,特意從雲皇後身邊借來嬤嬤,協助查清楚後院的事。
動靜很大,一時之間盛京裏八卦的風向標又轉向了太子府。
紀氏借此機會又到了太子府,陪著琴明月坐月子,順便照顧外孫。
章睿舜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院的事,他都隨便這些人折騰了,反正這些人都不是最後能留在太子府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