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辦法到底管不管用,她心裏其實也沒底。
她也隻是以前聽族長爺爺偶然間這麽提過,如果找不到那個人最在乎的人,那麽讓人在一旁提他最在意的事,或是對某些人沒有完成的承諾,說不定可以打動中陣中人的心神,讓他從陣中醒過來。
可是這種說法卻始終沒有得到證實過。
而且眼前南宮翔的神色是越來越差,略微向下垂著的頭額間布滿了豆大顆的汗珠。
難道這招沒用?
牧九歌急了。她細細回想著族長爺爺和她說過的解決之法,在再次理清之後,咬了咬唇,再次看了眼南宮翔,暗道,“豁出去算了。”
沉下心來的牧九歌朝南宮翔伸出一指,在他額間輕輕劃過,她眼瞟了眼立在地上的那長劍,再次吞了個口水,南宮翔啊南宮翔,等會你要是發狂了,或是怎麽樣了,可千萬不能拿這劍刺向你姑奶奶我啊!
也許是咽了個口水,所以她的心也漸漸地沉靜下來,她手輕輕地滑過他臉頰,最後落到他握長劍的手上,緊緊地握住。
“不,不要。”
南宮翔緊抿著唇,再次叫出不要後,唇角緩緩地溢出一絲殷紅。
牧九歌心裏一急,反手扣住他的手脈,頓時心裏翻起一股無名地怒火。這傻子南宮翔,他到底在執著著什麽?難道幻境裏他娘親對他會有想要的溫情麽?
溫情?牧九歌眉眼一濕,這個男人,看著這麽堅強,那麽要強,內心深處卻還是渴望能得到一絲親人間的溫情在。
可笑麽!
不可笑!
牧九歌何嚐不也是在這塵世間貪戀這些所謂的親人間的溫情,而讓自己束手束腳,不敢將仇人一舉消滅呢!
她剛探到南宮翔的脈搏中的氣息很是紊亂,且往上亂躥,這是快要走火入魔的征兆。可他卻還深入迷魂陣中,對那陣中人執迷不悟。
該怎麽辦?怎麽樣才能叫醒他?
牧九歌突然抬頭望向他,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眼底裏那絲驚慌。
“南宮翔,我是牧九歌,你說過你會永遠站我身後,護我的,今天之事我不會要你負責,隻希望你日後能記得有過我……”
牧九歌知道,如今能做的也許隻有這了。她不是聖母,但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南宮翔被陷入虛假的親情中而不能自拔。
她和他是如此的相似,卻又不得不走上這樣一條不需感情做為羈絆的道路,她不需要他負責,隻希望他能渡過這次劫難。
“不要,九歌,不要……”南宮翔緊咬著牙關,顫顫地說著。眼睛雖然是對著她,但她不在他的眼底,他眼裏隻有一片虛無。並無牧九歌的身影。
“南宮翔,記住,我不要你負責。”牧九歌一句話落下,伸出另一手,圈住他的脖子,對上他那溢出鮮血來的紅唇,附上自己那顫抖著的嬌唇。
“不……”南宮翔身子猛地一顫,他眼前那溫柔的人影消失了,唇角傳來一陣陣輕咬與撕痛。“怎?怎麽回事?”
刺痛感傳來,唇間似乎有著很美好,很溫暖的東西在蠕動。
他握劍的手緩緩地收回,另一手卻是快如閃電般地捏住在他唇間輕蠕的東西。
呃?
入手一片細膩嫩滑,睜眼間,卻是見到那張熟悉的臉,記憶中那雙清冷地眸子裏卻掛著一絲驚喜與一閃而過的擔心。
唇間的蠕動已然停止,他垂眼,頓時腦袋一熱,如同夜間五彩繽紛的禮花在綻放。
“九歌,我會記得,你對我說過的所有話!”他手指一鬆,放開捏著她的下顎,任由她眼裏激起的不悅情緒,緩緩道,“你說不會讓我對你負責!”
牧九歌起身,緩緩地朝後退去兩步,此時的南宮翔雖然已是清醒過來,但是他剛剛說的那話,卻是冰冷至極,沒有一絲溫度,她能聽出他的不悅來。
似乎,他又回到了重前,他眉眼彎彎,帶著溫暖的笑,可那張揚不羈的眼眸裏卻是另一番情景,是無情的,也是冷酷的。
“沒有人告訴你,這世上還從來沒有誰可以拒絕本王麽?”
南宮翔緩緩地起身,收起長劍,手腕一抖,不知從哪掏出一塊雪白的帕子,仔細地擦著劍身,渾然不知自己唇角流出來的殷紅。
“南宮翔,你剛剛什麽要求都沒有提!”牧九歌不解地蹙眉。
為何南宮翔從一清醒便用這種詭異的調子與她說話?難道之前與她相處,眉眼溫潤的南宮翔不存在?
“放心,爺會記得你的好的。”南宮翔擦完劍身後,不再看她,直接提劍縱身一躍,跳出迷陣,隨後腳下步子很是詭異地在地上快速走動起來,走到一棵桃樹前站定。
他站在桃樹前打量著,從上至下,從左到右,最後幽幽地歎了口氣,回過頭,對著牧九歌喊道,“過來。”
他微勾起的唇角,眼角帶著的妖魅的淺笑,瞬間讓牧九歌心驚,這南宮翔到底遇到了什麽,怎麽此時又做回帶著麵具的他了呢?
對於他的叫喚,她不得不從,她照著他走過的步子,踏著,走到他身後。
“看這裏。”南宮翔收回望著她的眸子,伸手指向桃樹底下,那裏已被他的劍劃開,露出桃樹幹中間的東西來。
是一泛著棕色的羊皮卷。牧九歌眼眸一眯,他怎麽突然知道這裏的?
“這個你拿著。”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南宮翔已用劍尖挑著那東西遞到她麵前來。
牧九歌猶豫著,南宮翔卻是伸手將那羊皮卷取下送到她手裏。
“是藏寶圖。”
南宮翔淡淡地說著,似乎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但牧九歌聽著卻是愣住了,這東西,居然是藏寶圖?
她知道安家世代守護的東西就是與藏寶圖有關的,但沒想到會在這裏找到藏寶圖。
但她更驚訝的是南宮翔的口氣,他?他怎麽知道這是藏寶圖的?
“你怎麽知道這是藏寶圖的?”牧九歌接過後快速地掃了一眼,便抬頭盯著他問。
南宮翔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到她的唇角,勾著唇道,“剛剛我娘親告訴我的。”
這個答案……牧九歌不知道是該信還是不能信,但她知道南宮翔沒必要騙她,因為這是藏寶圖,聽說得到它,便能得到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寶藏,那是富可敵三國的寶藏,若是被不安份子得到,便可用此推翻當前的朝政,一統三國!
南宮翔他,他不想要麽?
牧九歌深吸了口氣,盯著他,道,“你怎麽自己不收著。”
南宮翔看著她,勾了勾唇,浮起一抹冷厲卻又帶著譏嘲的笑道,“你救了爺的命,這是爺賞你的。”
不對,南宮翔說這話很不對。牧九歌不解地盯著他,但他眼神清冷,卻這財寶似乎真的不在乎,但是……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
“收拾一下,我們準備離開了。”南宮翔沒有繼續與她糾結這樣的一個問題,反而似乎是找到出口了。
收拾?收拾什麽?牧九歌不懂。
但是,她有一事一定要弄明白,她上前一步,擋在南宮翔身前,定定地看著他,嚴肅不解地問,“南宮翔,你為什麽要將這給我?你不怕我把這給弄丟了?”
南宮翔望著她,伸出手,緩緩地撫上她的臉頰,柔聲道,“我信你,信你會好生收藏著,永遠都不會告訴任何人聽。”
這!
南宮翔那糜糜之音中滿是篤定,他是信她?還是隻是給她出了個題?考驗她?
牧九歌又是遲疑了片刻,但她在他眼裏並沒看到算計與其他之意。但她又想知道他看到了什麽。為什麽會讓他變化那麽大,瞬間就從溫雅的一個男子變成了近乎冷血變態的惡魔。
她想知道,他以前到底經曆了什麽。
“你剛剛看到什麽了?”
她緩緩地問。
南宮翔聽著揚唇一笑,望著她,帶著無限柔情,“九歌,你是在關心我麽!”
他那低沉好聽的聲音中總是透著一股子吸引人想要靠近的魅力,幽幽涼落到她耳裏,聽得她又是緊張地瞪大眼盯著他。
她是在關心他麽?
其實,她一直都是個比較冷漠的人,與自己無關的人或事她都不會關心的,而她對南宮翔,卻是有著一股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在裏麵。
她往後退了一步,微微地垂下眼簾,不看他,“隻是剛剛你中了迷魂陣,看你似乎陷入了陣中,所以……”
南宮翔順著她後退,緩緩地踏前一步,緊逼著她,伸出手,一攬,便將她攬到懷裏,噙著笑,緩緩道,“但你是關心我的,不是麽!”
“……”牧九歌啞然,她不知道說什麽好。
看著他那麽痛苦,她的心突然疼痛起來,她不想看著他死,難道不是麽?
南宮翔見她麵露難色,緊了緊被攬在懷裏的人,下顎頂在她頭頂,幽幽地說著,“既然是關心我的,那爺就與你說說,當年之事。”
牧九歌沒有說話,也放棄了掙紮,她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裏,聽著他說起過往。
雖然不是真的好奇想知道,但她卻想一探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因為中了迷魂陣的人,心中是有恐懼的,不然不畏的人心是不會被幻境所迷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