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翔望著她那微顫起來的雙肩,便知她心裏想到了什麽,頓時心裏一陣惆悵,他,還是疏忽了。讓她受了那種事後又要承受自己心腹遇害之痛,想到這,他不自覺地緊緊地握緊了雙拳,這一筆賬,他一定要親手替她討回來!
“你可以不用特意來告訴本王的。”
“呃?”牧九歌有些愕然,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怪她多事了嗎?
可她卻怎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落寞與沉重的味道?
一直以來,牧九歌都不是個愚笨的人,她不知道南宮翔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出現了,就一定是為了什麽事,而他卻沒有與她說起任何事,反而是提起了那夜的事,他,是在意的吧!
如若不在意,是不會提起的。
而且身份尊貴高傲的翔王會用他那獨有的方法提起,也怪不得他,誰讓他這一生便養成了那種獨傲偏執的性格呢?
害怕被傷害,卻又想要緊握著自己想要的,最終卻因為他的那種偏執的自大,讓他人受了傷也在所不惜!
南宮翔見她沒說話,反而又開口道,“江南之事,我已知道了。”
牧九歌頓了頓,她沒想到他會提起這件事,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卻知道,這是南宮翔獨有的發話方式,似是妥協,卻又擺著他的驕傲。
“那你有何打算?”既然知道了,她也想知道他有何打算,會用什麽辦法來對付苗貴妃那一群人,她恨自己的無能,卻又希望自己能親手殺了苗貴妃那惡婦!
南宮翔挑了下眉,但卻沒有拒絕,“江南那邊我已做了安排,決不會讓你失望的!”
牧九歌猛地回頭,盯著他,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是想補償她嗎?
然而,南宮翔那張冰塊一般的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看的她心裏一陣氣鬱。
不過,他現在才說這話,也是才知道沒多久嗎?
想到這,她目光落到那叫高叔的人的身上,是這個人來告訴他的?
半響,牧九歌才收回神,冷著聲音道,“我不會謝你的。”
“我沒說要你謝我。”南宮翔冷漠地說著,然後轉頭,抬著手打了個響指,立馬見到他的馬匹從一角落裏跑了出來。
“走吧,去晚了,說不定就要錯過一場好戲了。”南宮翔看了她一眼,突地伸手一撈,將她給帶到了自己的馬背上。牧九歌還沒來得及回過神,後背卻是先撞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也傳來一陣好聞的氣息,驚得她連忙坐穩,不敢亂動。
見到她這樣,南宮翔抿唇一笑,愉快地叫道,“高叔,牧四小姐的馬就先讓給您了。”
一旁不認識南宮翔的花不語立馬衝上前來,張開手臂攔在馬匹前麵,叫道,“小姐?”
牧九歌生怕南宮翔會要發怒,連忙先開了口,“她是我的婢女,你不要傷害她。”
略帶抗拒的語氣中夾著一股子生硬的味道,這讓南宮翔氣惱不已,“難道本王就是個不知輕重的莽漢嗎?”
略帶氣惱的語氣從南宮翔嘴裏說出,牧九歌卻不以為然,她衝著花不語道,“他是翔王,我的主子,以後沒事,離他遠點。”
這話說的雖然好聽,也介紹了南宮翔的身份尊貴,但也在暗中告誡花不語,這是個危險的人物。
“哼!”南宮翔豈聽不出其中的意思,一個低哼下,雙腿一夾馬肚,策馬便往前奔去。
炎是見過南宮翔的,所以昨晚知道南宮翔過來也沒有現身是有原因的,但現在南宮翔帶著牧九歌離去,這讓他頭大。“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追小姐,我們的職責是保護小姐。”
高叔早在南宮翔策馬離開時便已追了上去,隨後是花不語,最後才是炎和他的屬下們。
八月,好天,好時節。
各大才子共聚京城,三年一度的秋闈正式開始。
京城內,南華皇派出的人馬在追查南宮翔被殺一事,以及朝中各大官員是否與外人有勾結。
“回皇上,屬下查到朝中一些官員與縣城的一些小官員走的比較近,且都是邊境之人。”月孤辰說著,將手中的花名冊以及一些各大官員與他人信件一一呈上。
南華皇接過粗粗略過,臉色萬分難看,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拉攏朝中官員,買,官,賣,官。
當他看到最後一信件是,那眯著的眼眸裏更是迸發出一陣寒冷的光芒。
“賀大將軍帶著六千商販入北蠻邊境。”南華皇緩緩的念了出來,聲色陰沉。
跪在地上的月孤辰聽到後微抬頭,恭敬地道,“回皇上,確有此事,此事就發生在賀大將軍交權於皇上之後兩天,所以屬下特意派人去那邊打聽了,想必就是這兩天會有消息回來了。”
說完,他又是從懷裏掏出一個放行令出來,遞交給南華皇。
交完後他又恭敬地跪在那,微垂著頭,唇角露出一絲詭異的淺笑,該做的事已在一步一步的完成,就等著皇上再一步一步的下令了!
南華皇接過後,滿臉疑色,但更多的卻是憤怒!
他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許與任何人聲張。”
月孤辰求之不得,輕聲退下。
這時,他才想起來,那日他問賀大將軍借兵,賀震海沒有拒絕,反而很痛快,後來又還送了些兵馬給朝廷,說是他年紀也大了,手上不需再要那麽多兵馬調動權了。
見他如此懂門道,南華皇自是沒有為難他,當下便允了他休息一段時間的假。這會想來,賀震海怕是另有謀劃啊!
“來人,朕要去看看皇後!”
一聲令下,便立馬有太監上前引路。
未央宮內,杜皇後滿臉憔悴地靠坐在上好絲綢製成的軟榻上,半抬著眸望向一旁滿臉擔憂看著她的南華皇。
“還請皇上怒罪,臣妾有病在身,不能起身相迎。”
“皇後你說的什麽話,你這病了,好生休養便是,不可亂動。”
“那臣妾就先謝過皇上了。可臣妾怎麽也不敢躺著與皇上說話啊!”與南華皇說話,杜皇後並不抬著,她知道南華皇的底線,所以並不害怕南華皇會開罪於她。
南華皇微起身,按住半掙紮著要起來的杜皇後,輕輕地將她扶起來,又令人拿來幾個軟墊,安在她身後,讓她好生靠著。
“有皇上這般疼愛臣妾,臣妾真的死而無憾!”見到南華皇這般細心,杜皇後泫而欲泣地紅了眼眶,那原本就長得精致的臉蛋此刻看著也似是梨花帶雨之模樣,看著惹人心疼。
南華皇微收擾著眼底裏的精光,繼而換上一副溫情的模樣,柔聲道,“這些年,多虧有你替朕打理這後宮,你可是朕的賢內臣啊!朕不疼愛你,還能疼愛誰去!”
這一把年紀了,還說這麽肉麻的情話,聽得杜皇後可是心花怒放啊!頓時臉上藏羞,拿著帕子半遮住臉,嬌嗔道,“後宮之事,本就是臣妾應該做的,這些年,也多虧皇上這般信任寵愛臣妾,所以臣妾才能替皇上治理好後宮,說到底,還不都是皇上的功勞。”
微垂眸間,杜皇後眼裏卻是閃過一絲凝重,南華皇從不與她說起這些話的,這會提起,會是何意?
聽到杜皇後將功勞全都算在他的身上,南華皇很是開心,廣袖一揮,疼寵地道,“皇後就別謙虛了,這些年,你治理後宮有方,該獎,你說,想要什麽樣的獎賞?”
杜皇後一愣,臉上漸浮起一絲疑惑,皇上今日的舉止很是特別,她得小心應對,而且這會她還生著病,那殺千刀的苗貴妃,居然又敢暗害她,而皇上卻隻將她關壓起來,卻還沒真的讓人去審問,這讓她很是不滿。
但突然,她又想起杜家那邊傳來話說,最近一定要在南華皇麵前好好表現,力求獎賞的機會。
杜家老頭的話,她到底是該聽還是該讓自己做一回主呢?想著自己這麽多年,一直暗中追查家姐突然暴斃的原因,苦於沒有光明正大的機會,而找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南華皇微眯著眼,將杜皇後臉上的變化全收在眼底,眼神也跟著越加淩厲起來!
“皇上,是不是臣妾所求的,皇上都會答應?”
杜皇後牙一咬,抬著頭,毅然決然地問。
南華皇眼眸一沉,“是,君無戲言!”隻是你要求的能在朕答應的範圍內,不然……
沉浸在自己心思裏的杜皇後並沒有看到南華皇眼底睛一閃而過的冷戾,她微抬頭,咬了咬牙,痛心沉聲道,“臣妾懇求皇上能讓妾身去查姐姐的死因!”
“什?什麽?”
南華皇呼吸一窒,她求什麽?
“皇上說過,君無戲言,臣妾隻求此事,臣妾覺得姐姐死的冤枉,在宮內尋找多年,也隻能查得當年參與者甚多,但具體的人在哪,臣妾卻沒辦法去找啊!皇上,臣妾求求您,求求您看在您與姐姐青梅竹馬的份上,能給臣妾一個機會,讓臣妾……”
南華皇眼一沉,抿了抿唇,緊盯著杜皇後,嚇得杜皇後呆愣在那,後麵還要說的話也沒能說得出來。
神色凝重的南華皇緊緊地盯著她的眼,見到她眼裏的渴求與一點點的害怕後,他才緩緩地收回自己的凝眸,沉聲道,“皇後你就再無別的想求的嗎?比如你們杜家?”
杜家?
杜皇後臉上浮起一絲不解,“杜家的人都已搬離京城了,而且老太爺也說了,不想被人打擾,皇上您這是想讓他們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