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性子一直溫和的姑娘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讓牧九歌還是愕然呆在那,等看到手中拿出一包藥粉來的花不語後,還是連忙上前製止了。
“不要。”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伸手拉住了花不語的衣袖。
花不語不解地回頭望向她,手裏還捧著她的衣裳。
牧九歌望著她沉了下眼輕聲道,“你的毒,對他沒用。”
是沒用,若是有用,那南宮翔又怎麽會走到她身邊去了。難道他是百毒不侵之體?還是身上有避毒的藥?
“沒用?”花不語驚訝地望向她,隨後又是搖了搖頭,“怎麽可能,我剛剛在小姐周邊下的毒藥,難道他沒有一點事?”
牧九歌搖了搖頭,但隨後卻是立馬瞪大了眼睛,望向她,“你什麽時候給我下了解藥?”
花不語微抿著唇笑著道,“就在下毒之前啊,就給小姐頭發上抹了解藥。”
這時牧九歌才想起來,花不語在離開前,確實是想上前替她寬衣,可最後手卻是從她頭上滑過。原來是那會就給她抹了解藥了。
“我們去那邊把衣服先換了吧。”牧九歌說著拿過花不語手中的衣裳,帶著她往另一邊走去。
而山穀裏麵的南宮翔卻是一臉嚴肅地望著恭身立於他身前的中年男子,“你說的這此為何沒有人來告訴本王?”
來人一臉無奈,“安定郡王妃當天晚上就派人過來了,可是路上卻是遇到伏擊,雖沒損傷,但卻被困住了,無法脫身。老奴也是受鳳相指點,知事態嚴重,才會從府內出來的。”
南宮翔聽了,愣了好一會,突然問道,“那,她可還好?”
那中年男子卻是微微一愣,他以為王爺不會問,可王爺卻還是問了。於是他將這幾日他的發現依實相告。說到最後還不由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還好王爺追上來了,不然老奴就真的要隨牧四姑娘去江南了。”
南宮翔聽著那中年男子的話,眼眸裏飛快地劃過一絲愉悅,“你說她是在追我?”
中年男子聽了沉思了一會,點頭道,“是的,老奴見到那牧四小姐昨晚本是想進商縣休息的,可聽到侍衛說您的人馬全都遇到了埋伏,她便二話不說,帶著人馬不停蹄地抄小路往江南趕去,若不是她連著兩日沒合眼,剛剛怕也不會在這睡著。”
“你!”南宮翔一怒,眼眸裏劃過一絲寒意,“你有看到什麽?”
中年男子一愣,無奈地苦笑,“我的王爺,老奴再不懂事,這個還是懂的,牧四小姐是王爺的人,老奴又怎會有膽偷看,老奴也是在山穀外麵,聽得王爺您的聲音後才偷偷溜到這來的。”
但同時,他卻也是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一股高深莫測的笑來,“王爺莫不是真的看上那四小姐了?”
南宮翔凝眸一緊,挑著眉,陰惻惻地盯著他笑道,“高叔,您陪在本王身邊是最長久的了,怎麽本王從不知高叔也有了這種愛打聽的嗜好了?”
“不,不是,王爺您說笑了。”高叔連忙擺手,繼而換上那慈祥的笑容道,“王爺您剛剛,真的傷到牧四小姐的心了,她畢竟還隻是小姑娘啊!”
南宮翔緩緩地從水裏起來,高叔立馬捧著新的衣裳替他更上。他抬了下頭,望向天上的明月,唇角浮起一絲略帶溫柔的笑意,但說出來的話卻涼薄不已,“終歸是要說出來的,她也總是要麵對的,是我的人,難道還可以再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嗎?”
呃?
高叔呆愣住了,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單純的占有還是喜歡上牧四小姐了?
這可不行啊,牧四小姐與安家少爺有婚約了,自家王爺這麽做,不是在打安定郡王府的臉,不將安定郡王放在眼裏啊!這若是讓安定郡王妃知道了,還有朝中那些老臣知道,王爺可是會成為眾矢之的,被人討伐的!
高叔略帶緊張的眼神中卻又帶了幾分謹慎,“王爺!您是真心的?真心想要與牧四小姐在一起?”
南宮翔慵懶一笑,優雅地從泉水邊走出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與誰在一起過,本王如若不敲她一把,她還不會知道自己的心意而且,本王也要告訴她,她是本王的,誰人都不能與共!”
“可是這樣,她會恨王爺您的。”高叔略帶遺憾。
南宮翔卻是暖暖一笑,唇角邊浮起無限的溫情,“恨,如若沒愛,怎會有恨!她若是恨我,說明我在她心裏還是有一定位置的,所以,這是好事。”
南宮翔輕笑,目光幽涼又冰冷,“再者,恨就恨吧,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有暖陽,這一生如若有人陪著一同下地獄去,那就是她吧!”
“話是沒錯,反正王爺也不怕人恨著。”高叔突然眯著眼輕笑,順著南宮翔的話承了下來。
南宮翔卻是微怒,收起輕笑,挑了下眉,提高嗓音喚道,“高叔!”
“老奴在!”高叔依舊笑眯眯的回應。
南宮翔卻是朝他招了招手,再次提高了音調,“高叔!!”
“王爺餓了麽,老奴這有燒雞。”高叔說完真的從懷裏掏出一隻燒雞來,還邊剝著防油紙邊朝南宮翔遞了過去。
南宮翔沒有接,卻帶著一絲氣餒之意盯著他,“高叔,你說該怎麽辦?我那天也不是沒辦法才會睡了她的啊!我要不睡,難道還真的去外麵找個人來睡她?”
高叔可以說是薑貴妃生前最看重的大管家,死後也就一直留在南宮翔的身邊,南宮翔的所有事物都會經他的手,可唯獨這事,卻沒有,他喜歡將他自己想要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高叔看了眼有些生氣卻又無可奈何了的南宮翔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歎口氣道,“做都做了,難道王爺後悔了?”
“沒有。”南宮翔搖頭,接過那隻燒雞,撕下一塊雞腿,掂著指尖挑去雞皮,拈著一絲散著清香的雞肉放入嘴裏,“本王怎會後悔。隻是看著那小丫頭見著本王那滿臉不在乎的樣子,本王氣鬱,她怎麽就不在乎呢!”
哎喲我的王爺!您真是眼長天上去了嗎?
高叔聽了這話卻是微低下頭去,問,“那王爺你想怎麽樣?”
“本王要是知道,就不會這樣為難了。”南宮翔臉上第一次為難的神色,他一直以為隻要是自己想要的,不管用什麽方法,他都要得到。
可今天再見到牧九歌時,他的心卻是隱隱地疼了一下,不為別的,就為她說的那句,她不在乎!雖然經過試探也知道她對他是有怒的,他很滿意,可他卻不想她再傷心難過了。
第一次見到南宮翔臉上露出的難色,高叔也收起了打趣之意,露出嚴肅的表情來,“王爺,您真的覺得牧四小姐能與您合心,能與您共處一輩子?”
雖然他第一次見她時就感覺到她的倔強以及狡猾,且性子太過剛強,雖懂圓滑,可在王爺麵前卻是寸步不讓,這樣剛強的女子,怕是難與王爺相處好啊!他,有些擔憂!
“本王覺得她甚好!”隻一句話,南宮翔便不再多語,拈著雞肉慢慢地吃了起來。
高叔見狀,將自己這兩天所看到的情況在自己心裏捋了捋,沉思了一會,才緩緩道,“牧四小姐是個難相處的主,卻又是個容易相處的主,而且她是個多情又善隱卻又薄情的人,她不寡義,但她卻是個女子身。”
“廢話,她不是個女子身難道本王是!不就是個女人嗎?難道還有本王拿不下來的?”南宮翔一聽這話,立馬不樂意了,手中雞肉一扔,站了起來,衣袂在月色下舞動著,隨著他的步子漸漸地消失在了山穀裏。
高叔目送南宮翔離去,但他的眸色也跟著一冷,心裏暗道,“牧九歌,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怎麽就讓爺他輕易動了怒!”
月隱天明,樹林裏,牧九歌冷冷地望著一臉平靜站在她麵前的人兒,心裏卻是很不平靜。
這個人,她看不透了。
站在他身後的是一中年男子,如若沒記錯,那應該是與她有過一麵之緣,且還執鞭抽打過她的那個人!
“高叔,他們什麽時候到?”南宮翔沒有看牧九歌,而是微蹙著眉問站在他身後的人。
高叔?這個人什麽時候來的?與南宮翔一起嗎?
牧九歌沒注意聽他們的對話,反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她要去江南找南宮翔,告訴他苗貴妃要害他一事。看他此時情景,一個人出來,似是不知這消息。
“他們要是到了,立馬告訴他們,要先來見我。”
南宮翔緩緩的說著,語氣中卻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是!”
“南宮翔,你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牧九歌毫不避諱地站在眾人麵前叫喚著他。
南宮翔卻隻是揚唇一笑,抬著步子優雅地走到她麵前。
見到他這般從容,牧九歌又是覺得臉頰發紅,微微朝一邊側過身去,南宮翔也沒有再走近,“找我何事?”
“苗貴妃想要害你,但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牧九歌說著,心底浮起一絲悸痛,腦海裏同時也浮起那張關心她,擔心她的麵容來。
她明明是想要先替安家報仇,替紅妝報仇,要先找到她的人,做她要做的事,可為何……她卻先去找南宮翔了呢?
她……
是擔心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