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了嗎?東林不知道南宮文容這話裏的意思,但他還是咬牙點點頭,“回主上,那些人說來蘇城已有些日子了,他們也是冒著砍頭的危險,所以今天將最後一點鹽交給屬下拍賣,賣完拿錢就離開。”
東林是巴不得那些人快點離開,那樣哪怕是南宮文容要查都查不到他身上去,誰都知道賣家不會將他們的真實姓名報上來的。不然也不會選擇黑市交易,這也同時是黑市為什麽能存立這麽久的原因。
現在有錢有權的誰手上不都有點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手的東西了,但有了黑市這個可以替其掩蓋一切真相的地方,所以,當官的,有錢的,都不願意來這找不痛快。這也是黑市為什麽價高的原因了。
但是南宮文容卻要他們都調查出所有賣家的身份,如果有些查不出的,他們自然也不會去問,不然讓南宮文容知道了,也隻會怪他辦事不利。
“去告訴那些還要鹽的人,就說明日起,將會有更多的鹽出來拍賣,但是價錢卻要翻一翻。還有,不能透露出任何底細來,如若有人硬要問,就說是梅縣那家的。”南宮文容說完手一抬,便讓東林管事出去。
東林聽著一驚,他剛沒聽錯吧,他家主上也要賣鹽,那鹽不是不能再賣了麽?主上這不是瘋了吧?
東林自然是不敢多問,但他還是恭敬的點頭應好,出去時關好房門。
牧九歌聽到這,便知南宮文容的計劃是怎麽打算的了。但她沒想告訴南宮翔。
南宮翔見她還在沉思中,挑了下眉,緩緩的開口道,“九歌兒,你說我那大哥二哥能抓到我那三哥的把柄麽?”
原本以為她會被他這個問題嚇到,卻沒想到牧九歌聽了後緩緩的抬頭,正視著他,搖了搖頭,分析著道,“從剛剛孝王的舉動來看,三王爺身邊一定有他的人,而且是一枚很深的棋子。但是……但是南宮文容很明顯也不太相信他身邊的那些人,不然南宮文善不會這麽早得到他要賣鹽的消息而他還沒有任何動靜。”
南宮翔點頭表示讚同,眼裏的讚賞之色毫不掩飾。他剛剛如若沒有聽到南宮文容這般說,他也不會知道南宮文容會推遲,雖然他也得到了南宮文容要賣鹽的消息,不過那消息的真實性他倒是有些懷疑。
南宮翔斜斜地挑了下眉,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說,“確實如此,也不知我那好三哥會送什麽大禮給梅縣那邊的人。”
牧九歌氣定神閑的望著他道,“王爺不用試探我,這事我早前幾日前就布下了,但梅縣那邊也確實有這麽個人,隻是那個人的身份,可也是不存在的,所以,王爺不用擔心事情會牽扯到你身上去。”
“哈哈哈哈,九歌兒你真的這麽看本王的嗎?”南宮翔大笑,但卻沒有責怪,反而帶著一絲欣賞。
牧九歌淡淡的道,“雖然不會扯到王爺你身上去,但南宮文容如若真的要查,也不是查不到什麽,隻是,他查到的也不會是真的,可倒時他卻有可能用的上。”
嗯?還有這麽個本事?南宮翔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眼裏閃過一絲探究,這個女人,她到底是有多恨他的幾個兄弟了?一計不成還會有另一計,一人算不了還會算到另一人身上去。
她話沒說完,但南宮翔卻能感覺到她話裏有所指,雖沒指明,但他猜得到會是何人。隻是她不說,他便也不會讓人去找,他相信她的能力。
“希望孝王與二王爺今天不會來。”牧九歌喃喃自語。對於南宮文善的心她牧九歌還是有點把握不住,所以梅縣那邊她沒牽扯到他。
“放心,有我那大哥在,今天是不會來的。”南宮翔安慰著她,突又是皺了下眉。但卻在對上牧九歌那詢問的眼神後立馬假裝沒事的起身道。“你知道的,我大哥那人多疑,所以今天他不會打草驚蛇的,他現在應該在找人計算你所賣出去的鹽有多少。而且他也要十足的證據,不然他不會動手的。”
牧九歌沒想到南宮翔會提醒她這事,於是她點頭輕聲道,“王爺多心了,九歌自然已將孝王所要的證據令人去做了,想必最遲今晚,他會查到一點蛛絲馬跡。”
南宮翔聽她這麽一說,又是對她刮目相看起來,這個女子真的是臨都城的傻女嗎?為何此時她眼裏的光芒會如此耀眼奪目。他看了她一會,收斂心神,淡淡的道,“今日出來已夠久了,我們回去吧。”
牧九歌沒有拒絕,今日她本來也是要來黑市查南宮文容的,可沒想到不知情的南宮翔真的會帶她來這,她該淡定呢還是淡定呢?
“帶你去吃點東西吧!蘇城的小吃是南華國很出名的!”南宮翔上前一步,霸道的挽上她的腰,不容許她拒絕。
當然,牧九歌此時想拒絕也是不可能了,而且她知道今天南宮文善會先離去,一定是留有後手的,一定也會留有人看著南宮翔與她的。
“好。”她乖巧的點頭,沒有掙紮,隨著南宮翔離開。
很快,倆人便又從秘道離開,不消片刻便出現在蘇城最繁華的街頭,倆人緊依偎著,白衣飄飄,那精致如玉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連眉梢都染了一絲不常見的歡喜之色。
這人便是南宮翔,此時的他心底下確實是歡喜的,因為身邊人,他手攬著的女子,是那般乖巧安靜的隨著他走著,一路上路過一些各色的小食攤鋪,他會為她買上一些她多看了幾眼的,然後又親自喂她吃下,她都沒有拒絕,反而很是配合。
“爺,嚐嚐這個。”牧九歌輕笑著,從一小販手裏接過一串糖葫蘆,在南宮翔那眉眼柔和下,伸到了他唇邊,半歪著的臉,眉眼彎彎的請他嚐吃。
南宮翔微微一愣,卻沒過多久微微的張開那如櫻桃一般的唇,如皓月一般的貝齒咬住一顆糖葫蘆,輕輕的一帶,便快速的被他吃了下去,臉上還立馬染上了抹異色。
牧九歌看呆了,這人,吃食的動作明明是那麽優雅,可怎麽會是囫圇就這麽吞下去了?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被咽到嗎?
又見到臉上的異色,牧九歌連忙拉著他走到無人會走過的角落,伸手就要往他後背拍去,她怕他卡住了。
“怎麽了?這東西難道不是這麽吃的?”吃完一個糖葫蘆的南宮翔不明白牧九歌這是何意,隻見她一臉擔心與著急,還以為自己吃錯了。隻是這東西還真是難吃,雖然色澤豔麗,看著讓人味口大好,可真的一口吞下去,還真讓他有點吃不消,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吃這東西。
發誓的同時,他目光快速的閃過她另一隻手還緊握著的糖葫蘆,暗想著怎麽才能讓她以後也不吃這東西了。
牧九歌一愣,見著他臉上恢複的常色,又細細想了想他剛說的話,想完後,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原本想要替他順順氣的手毫不客氣的指著南宮翔,大笑,“爺,你,你真的是太可愛了!你居然這麽吃了!”
南宮翔聽她這麽一說,立馬明白,他剛剛吃錯了,還真不是吃的,臉色頓時暗了下來,可一見她那麽放肆明媚的笑,他卻怎麽也無法生氣了。
牧九歌沒有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暗色,她再抬頭時,見到的依舊是南宮翔那略帶尷尬與迷茫的臉,頓時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南宮翔一直沒有吭聲,他就立在牆角,等著她笑,等她笑夠,其實他也覺得好笑,因為看著她笑,心底某處又柔柔軟軟的開心起來。
牧九歌沒有笑多久,因為她感覺四周太安靜了,她還以為南宮翔生氣了,等她不好意思的抬起頭來時,見到的卻是南宮翔那溫潤的眼正盯著她看。
看的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同時心底湧起一股愧疚感來。
南宮翔早年喪母,他一個人在那冰冷的宮殿裏熬了那麽多年,出來後又在戰場上拚殺,朝夕間不是與死屍就是淌著熱血的士兵們相處,要他一個大男人的,何時見過這糖葫蘆,又何時嚐過這糖葫蘆呢?
想到這,她心底一陣酸澀,鼻尖也是酸酸的,眼眶一酸,沒有任何準備的熱淚便奪眶而出,她,好心疼這樣的南宮翔!
可,她卻哽咽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第一次見到她在他麵前落淚,就那麽沒有預感的,一下子便讓南宮翔慌了神,想都沒有想,便上前一步,將她摟在懷裏,伸手去替她擦滾落下來的淚水。
手指剛碰上她的淚,便又猛的一縮手,將手背到了身後,心裏卻是一陣擔心,她的淚,是滾燙的,剛剛他碰到了,帶著灼人的溫度,灼疼了他那冷酷的心!
此時的他,已收回手,背對著她,陰沉著臉,冷冷的問,“是誰?是誰讓你這般傷心以至落淚?”
牧九歌雖難過,但她卻是清醒的,剛剛南宮翔那迅速撲到她麵前無顧忌的替她擦淚的手,略冰冷,可卻是那般執著,她都能感覺到他指腹間的粗繭,此時那手正微顫著,落在她眼裏,讓她心底複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