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她?就地處解?
嗬!還真是敢說大話。
牧九歌上前一步,擋在牧清連身前,沉聲道,“父親,您看好竺姨娘,今天這裏就交給女兒了!”
今天,她一定要帶牧清連離開!
而早在竺氏出事便躲在一旁去了的溫姨娘此刻卻是莫名的顫抖著,牧簡影卻是隻能緊緊的抱著她,無言的哭泣著,今天晚上若不是有人過來將一樣東西交給她,讓她帶給溫氏,不然她還不知道她的娘親在承受何種苦了。
一想到這,她便將溫氏抱的更緊了。
牧清連抱關竺氏,這張與安年華是那麽相似的臉,還有那恬淡不爭的性子,讓他這些年怎麽也放不下,放不下已故的安氏,還有眼前這個眼眶裏泛著淚花卻依舊盛情滿滿望著她的婦人,心疼極了!
竺氏張著口,牧清連立馬附上耳去,竺氏那細如蚊蠅的聲音便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老,老爺,您不要,不要怪老太爺,前幾日他令人給我送來一些吃食,昭行不敢拒絕,其實他,他也是想……”
“別說話,不要說話,歌兒的人一定會醫好你的,昭行,不要說話。”牧清連心疼的叫她不要再說話,握著她的手又是輸進一道內力。
竺氏緊緊的盯著他,一秒也不想放開,她想說話,可口裏的血不止,她是有千言萬語也敵不過開這血流的速度。
“哈哈哈哈!小丫頭,你以為你這些人就能拿得下老夫嗎?”牧老太爺狂笑著,不屑的瞟著她,突的手一抬,屋外猛的衝進來幾十個黑衣人,手中執著的大刀散發著幽幽的寒光。
炎見狀,手一揮,立馬有兩人上前護住牧九歌,其他十來人紛紛與包圍他們的黑衣人對恃著。
牧九歌冷冷的盯著他,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她沉聲問道,“老太爺,您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呢?為福,您現在這身份已夠了,為權,您都早已過了花甲之年,縱使有了權力,那也沒得那個命去花。”
她沉聲問著,眼睛盯著牧老太爺一動也不動,她猜到一點眉目,可她需要老太爺親自在牧清連麵前說出來,這樣牧清連才會與他脫離父子關係。
牧老太爺沒想到牧九歌會這麽問,如果放在前兩個月,他可能也會這麽想,為福,他已有了,權,他也不缺,如果真的缺,他倒是希望牧府能在他的帶領下再上一個台階,可是……
想到這,他眼一沉,厲聲喝道,“你懂什麽!”
“九歌就是不懂,所以才會來請教老太爺,為什麽您要殺了與您同床共枕為您孕育出兒子來的發妻?您又為什麽要害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華氏?更為什麽會隱巫族才會的邪惡之術,老太爺,您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關壓起來,還給他下毒,逼孫女回來,您這倒底安的是何居心!”
牧九歌一步一步的逼近叱喝著,她那雙原本冷清的眼眸裏此刻布滿了怒火,好從來就都知道,人性是貪婪的,是邪惡的,但也是善良的,可眼前這人,他哪裏還有一絲良善可言?
牧老太爺沒想到牧九歌會知道他的秘密,當下惱羞成怒,瞪著她,“這全都是你這孽女逼的,如若不是你,你若是能去求上京城安家在聖上麵前說一兩句好話,或是你安靜本份的嫁給三王爺,老夫又怎會這樣!”
事情一旦被揭穿,老太爺便覺得臉麵頓失,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牧九歌的身上,他堂堂一國候爺,怎能被這樣一個小丫頭來指著罵不是!哪怕是他真的做的不對,那麽也是眼前這人逼的!
牧九歌不屑的挑眉,嘲諷道,“嗬!我有逼您去殺人了麽?還是我拿著刀架在了您老的脖子上,讓您去殺死自己的結發妻子,還將她的屍體煉成屍毒,想要下毒給您自己的兒子,一次不夠,還想借剛剛敬酒之際再次毒殺自己的兒子!牧老太爺,您把我牧九歌給看得太重了!”
以前她還以為老太爺隻是因為好強,為了讓牧府能在他手中邁上一個台階,才會做一些不雅的事來,可如今,她卻是見識到了人性最惡劣的一麵,自私與貪婪,牧府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不是,不是的!才不是你說的那樣的。”聽著牧九歌的話,被刺激到了的牧老太爺一聲怒吼,厲聲高喝,“來人,快把這孽女給老夫拿下,殺了!殺了!”
“保護小姐!”炎一聲令下,揮劍朝牧老太爺刺去。
“父親!您不能這樣!”一旁聽得真切的牧清連聽到牧老太爺下殺令,悲憤的起身去阻止。
花不語卻是從衣袖裏掏出一把細粉,手一揮,灑在了虛空中,開口道,“候爺別擔心,小姐她不會有事的。”她沒有上前去助戰,而是護在牧清連的身邊,她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牧清連,還有這個她不能救活的竺氏!
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吐這麽多的血,看得她心一陣一陣的疼,可她對此毒卻是無能為力,因為她中的不僅是屍毒,而且她的心也已受了損,現在如果不是牧清連一直握著她的手給她輸著內力,此刻怕也是成為一具屍體了。
牧清連早已呆愣了,他棄武從文,就是希望自己身上少些殺戮,也算是替父贖罪,畢竟牧老太爺年青時在戰場上殺的人可不少,他手裏染的血怕是都能將他澆灌幾十次了。可現在,都老了,身上的殺氣卻依舊沒有減少,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牧九歌沒有動,她就那麽冷冷的盯著與炎交上手了的牧老太爺,她察覺到,這老太爺,似乎神智有些不清了……
而且,他剛剛那一聲厲喝,聲音也不對了,似乎變得有些年青了些,她搖了搖頭,表示有可能是自己聽錯了。
牧老太爺不愧是年青時陪著南華皇上過戰場的人,即便是老了,可使起大刀來依舊是虎虎生威,一點都不輸炎。
炎是暗衛,也是護衛,所以不僅對武功要求極為嚴厲,對身體的承受能力更是苛刻。
牧老太爺招招都是毒招,不僅帶著一股血腥之息,更多的是毒辣無比,招招都是斃人性命的狠招。
炎雖沒有下毒招,但卻也是招招夾風帶震,不落下風。
他得到的命令是製住牧老太爺,所以下手並不狠。
突然,牧老太爺似是覺得拖的時間太長了,手下一狠,整個身子如一陣風般的掠了過去,大手直往炎的天靈蓋上落去。
一旁的花不語見狀,手一抖,一道極細的銀針便直朝牧老太爺的雙眼刺去。速度之快,又狠又準,隻聽得一道淒厲的慘叫聲響起,牧老太爺身子一頓,雙手捂著雙眼慘叫著往地上跪去。
“父親!”牧清連一慌,叫著就要跑過去扶著,可他剛一動,花不語便拉住了他衣袖。
“候爺,竺姨娘她……”
順著花不語的眼神,牧清連一眼看過去便看到雙眼漸漸染上死灰色失去焦距了的竺氏的眼,她的眼眸裏依舊帶著淺淺的笑,唇角邊的血也是越流越少,小臉因失了血色而變得慘白。“昭行!”牧清連又是一聲尖叫,心,疼痛不已!
“不語姑娘,求求你救救她,你能醫好我,她這剛中毒,你一定也能醫好她的,求求你……”
牧清連再也管不著那邊慘叫著的牧老太爺了,他隻想留住眼前的人,這個他一直都心有愧疚的女人!
花不語輕輕的避開牧清連的行禮,無可奈何的搖著頭道,“候爺請節哀,竺姨娘她已經去了。”
“去了?”牧清連驚愕不已,怎麽就去了?
花不語看著他那盛滿悲涼的眼,無奈的道,“姨娘的心已壞了,所以才會血流不止,即便是奴婢解了毒,也隻會是加快姨娘死亡的速度而已,姨娘她能死在她最心愛的人的情裏,想必也是幸福的吧!”
她心色輕緩透著低沉,讓人聽了心頭莫名的酸酸的,壓抑已久的牧清連卻是再也忍受不了,“啊……”的大聲悲哭起來!
牧老太爺被花不語的銀針招呼過後,立馬疼痛不已的被炎給控製住了,他招來的其他黑衣人也在其他護衛的圍剿下全軍覆滅。
瞬間聚德院上空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一夜間,原本還有些人氣的牧府此刻已是寂寥不已。
牧九歌聽著牧清連那悲痛的痛哭,雙眶也是一陣酸,她的這個父親,可謂是過的比她安沁心還要慘了。
被自己最敬重的人算計,最濃的血親死在最親的人手裏,而他還中了血親的毒,他的所有妻妾沒有一個能得善終的,而他還隻中年!
她想過去勸勸他,可她的腳卻像是被壓了萬千重的石頭一般,怎麽也動不了,最終她也隻能是蠕動了下唇,一狠心,咬著牙,沉聲道,“把老太爺帶下去。”
說完她目光冷冷的掃過四周,卻是見到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溫氏與牧簡影,還有一個人——周管家,此刻他手裏拿著一柄劍,架在牧簡影脖子上!正好對上牧九歌那冷清的雙瞳,隻見他唇角一勾,邪惡的笑道,“四小姐,我們來做筆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