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歌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出這些話,話落,一直緊皺的眉頭也沒鬆開,可以看得出,她此刻是有多恨南華皇這多疑的君王!
旭更是,他一直都不知道當初老族長為何不讓他們入朝是何原因,現在已是知道。
心怒的同時也更加憂心起來,望著牧九歌那依舊消瘦下去的臉蛋,緊握起拳,暗道,他一定要好好守護著他家小姐,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小姐,旭誓死也會護你周全。”
“好。”牧九歌淡淡的點頭,輕笑,她怎麽可能再讓她身邊的人再受到一絲傷害呢?但現在她知道哪怕她拒絕旭的好意,旭也會這麽做。
與其再與他多廢唇舌的勸,還不如少說兩句,讓他安心。
“明天午時過後我們便會從城門出發,雖然我這邊有翔王通知,但聖旨還是一定會到這的,到時你與其他人都隱在暗處,隨我出行。”牧九歌沉聲安排著,此事可不許出一點紕漏!
還有鳳羚山莊,聽顏和說起南宮翔令山莊的產業從西夏國退出,雖還沒查出原因,但她相信南宮翔這麽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不想在這等著南宮翔來和她說原因,她想幫助他!
牧九歌想起這事立馬道, “等下,讓顏和帶兩個人留守京城。”
“是。”旭立馬去辦。
旭走後花不語敲門進來,“小姐,藥囊做好了,藥材有限,隻做了十個出來。”
牧九歌見到後拿在手裏細看了一會,對於這個時代的藥材,她還真是不太懂,隻是她想明天南華皇下旨令她前去尋找南宮文容,又是個什麽說詞。
“小姐,我給你戴上。”花不語見她看著一個藥囊,連忙拿過給係到她腰間,又小心的收起放到腰帶裏壓著。
牧九歌見著感動一笑,這個花不語對她還真是沒話可說。
“對了不語,你不要回穀裏看看你母親嗎?”毒後雖是她養母,但也是母親,這過年沒回去,現在春節又沒回去,這樣好嗎?
花不語回眸一笑,眼裏透著調皮之意道,“小姐放心,今年正好是笑影妹妹回去過節陪母親,所以今年奴婢可以不用回去。”
還有這事?牧九歌聽著覺得新鮮,這樣的陪母親過節日的方法還真是有意思。
“以前是奴婢陪著母親,笑影妹妹她隨便出去玩,不回穀也沒事的,去年出來時母親特意交待過,如若在外不能回穀,可以不用回穀,稍個口信回去便可。”
怕牧九歌不信,花不語又將她已捎口信的事說了出來。
牧九歌聽著點點頭,她其實是不太願意花不語去苗族的,因為這水太渾,而且毒後那邊已沒幾個後輩,她不想花不語出事,雖然花不語的毒術與醫術驚人。
“小姐,我們明天便會離開這裏嗎?”花不語對要離開京城有些猶豫,問此事時也是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去。
牧九歌點頭,“明天我會帶炎一起,所以你放心。”
花不語啞然,猛的抬頭,卻正好撞到牧九歌那賊亮的眼眸,頓覺臉上發燙,小嘴一撇,手捂臉往外跑去。
“嗬!”見狀牧九歌輕笑,這倆人,感情原來這麽好了!
入夜,安雲生到了她的院子,站在她屋外,許久,才輕歎著氣,敲門。
“雲生?”晚邊睡著了的牧九歌一醒來便察覺到屋外有人,聽得敲門聲,立馬去開門。
安雲生站在屋外,沒有進去,卻一臉擔憂,“九歌妹妹,明天,你非要去南疆那窮凶惡極之地嗎?”
見他不願進屋,牧九歌也不強求,古人講究女子名聲,她若是再強讓他進屋,若讓有心人看到傳了出去,豈不是要笑話她嗎?
“嗯,皇命難違,雲生你就別擔心了,我不是帶炎他們一同去嘛!”
牧九歌也沒想到聖旨會來的這麽快,她還想著會在明天到,卻沒想到午飯過後便收到了。
而且理由還是那麽光明正大!
“皇上他怎麽能讓你會醫術為由隨行呢?那個地方可不是會醫就能全身而退的!”安雲生很是緊張,他正著臉望著牧九歌,希望牧九歌能再想想,如若可以,他去請旨,讓他同行,好換牧九歌下來。
牧九歌自然知道他是何意,但她也知道安雲生能在京城,那麽整個郡王府就都在他掌控中。
“雲生,你放心,我有不語跟著,她的身份你是知道的,苗族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毒後的傳人吧!”牧九歌安慰著他,他在京城還要好生照顧著郡王妃呢!不然遠在滁州的安定郡王說不定會有危險。
安雲生知道牧九歌這是在安慰他,可他一見著她這還沒全好的身體,就一陣擔心。
最終,他也隻能是嘴唇蠕蠕,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哽在喉嚨處,在牧九歌的注視下離去。
安雲生走後,牧九歌轉身回屋,房門敞開著,隻見一陣清風襲過,一道紫色人影便站在了她身後,房門也隨著輕聲關上。
“你來了。”牧九歌站在窗戶邊,望著小院內的幾株開得正歡的臘梅,輕聲道。
站在她身後的南宮翔伸手,輕輕的將她圈在他懷裏,下頷輕輕的擱在她的頭頂,深吸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滿足的道,“我來和你告別。”
“好。”牧九歌頭一擺,轉身,麵對著他,笑道,“快來告別,我在等著聽呢!”
“噗嗤!”南宮翔忍俊一笑,伸著手指在他鼻尖一點,“小頑皮!我舍不得你!”
“放心,我會活著回來見你的。”
“不許你胡說,我會讓葉知秋帶一隊銀甲護衛暗中跟著,他們跟隨本王多年,死傷是零數,有他們在,你不會有任何事的。”南宮翔手指在她臉頰劃過,手指間的摩擦,讓他心底裏升起一絲異樣感。
牧九歌伸手抓住那隻在她下頷遊走的手,搖頭輕笑,“王爺放心,我會讓他們都活著回來的。”
南宮翔聽著她這話眉頭一皺,幽深的眼眸裏劃過一絲不悅,勾著唇道,“他們是護你,而非要你護他們,本王隻要你活著就好!”
牧九歌自然是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雖不讚同他的話,但她也沒反駁,她深知生命的重要性,但她並非是個弱者,她也是有能力保護其他人的。
可她也知道這是南宮翔對她的用心,他不能同去,隻能派他的精兵暗中跟隨。
這一夜,倆人都很少講話,南宮翔這就麽擁著她入睡,次日清晨離去。
南宮翔既然不能同去,但去送行還是要的,他代表的是南華皇。
一同去送行的還有南宮文傑,就連在城裏搜集著南宮文容與永樂教有勾結的南宮文善也到了場。
牧九歌早已在花不語的打扮下換上了男子裝扮,這樣便於行走,南疆在南華國的最南端,那裏氣候悶熱,潮濕,女子裝扮有些不便,一頭青絲早已用玉冠高高束起,顯得格外清鮮誘人。
城門外,南宮文容早已整裝待發,身後的士兵一望無際,看得出來,南華皇對這次去尋南宮文雲是下足了本!
一身戎裝的南宮文容在陽光下更顯英俊挺拔,那略帶媚色的眼角宣著一股沉冷與凝色,平日裏溫潤的模樣在此刻多了一絲倔強之意,讓人看了移不開眼。
牧九歌騎馬從城內出來,身後就隻跟著花不語與炎,其他人已易容成了士兵混進了隊伍裏。
而在城門上,卻設成了刑場,刑部尚書早已手執著畫了斬字的令牌,隻等著午時到來。
在城門口正前方,跪著苗獎人,而他身邊是一個手提大刀的一臉肥肉的劊子手。
牧九歌站在城門外,微微的仰頭,看到監刑官居然是南宮翔!
這貨什麽時候從她身邊到那台上去的?這讓她臉上又是顯出一個大大的懵字來……
“小姐,翔王他隻送您到了城門口,並沒跟過來。”花不語在她身側觀察著她的神色小心提醒。
呼,原來是這樣。
牧九歌瞟了眼身邊的南宮文容,見他也正好轉頭望著她輕笑,連忙也給他回了一個禮貌的淺笑。
做為南宮文容的指定軍醫,她是要跟在南宮文容身側的。
“今天大哥四弟六弟他們都來為我們送行,此去苗族要人,一定能成的!”南宮文容出聲安慰著牧九歌。
牧九歌聽著微笑的點頭,但心底裏卻腹誹不已,南華皇都一把年紀了,也不想想他這幼子是不是他的,如若知道南宮文雲是苗獎人與苗妃兒的種,看他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要把南宮文雲找回來。
刑部尚書沉穩的看著太陽移到正中央,高舉令牌一扔,長喝道,“午時已到!行刑!”
城門上,南宮翔一臉慵懶之狀,而孝王與勤王卻是緊張的盯著渾身是血,早已不省人事倒在地上了的苗獎人。
他們倆人相互交換了個眼色,從各自眼裏看到了一股擔憂。
南宮文善知道此計不僅是為了懾鎮各方愚蠢的勢力,更是想要引得苗族人出手相救。
但南宮文傑的擔心卻與他相反,他知道苗獎人不僅是苗族人,更是被薛子朗所控製住了的棋子,和他一樣,來南華國都是有目的的,隻是他現在已脫離了薛子朗的控製,但他還是怕那人會出手,如若那人出手,那他在南華國的所做所為,就岌岌可危了……
想到這,突的聽到一陣破空聲傳來,隻見一陣細如牛毛的密針朝著城頭上的眾人射來,南宮文傑一見,立馬驚得傻了眼,那人,真的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