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樞眼皮一掀,明顯敷衍的說道:“是麽,解除誤會啊。挺好的。”
“是吧?你也覺得挺好的吧。”趙國邦順藤摸瓜的說道:“既然承樞你也覺得挺好的,那麽,今天就徹底把誤會解除了吧。不然憋在心裏,對卉秋,對靈色都不好。你說呢?”
“我?”葉承樞挑眉,嘲弄的笑笑,“我說的話,這解除母女倆的心結是重要。但靈色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嶽父嶽母若是真的關係靈色,便應該放我離開,帶她去醫院治病。而不是在這裏拖著我不能離開,耽誤了靈色的看病。嶽父,你說呢?”
正中紅心!說的趙國邦是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趙國邦不是口口聲聲說他跟幕卉秋很心疼顧靈色麽?那葉承樞便拿他的說辭來對付他。既然是關心女兒,那女兒都生病了,不讓女兒快點離開去醫院,卻還在這裏拖延時間,又是哪家的道理?
表麵葉承樞是以進為退,實則是步步緊逼。若趙國邦想要自圓其說,那他就得立刻收手,讓葉承樞帶著顧靈色離開。若趙國邦一味的糾纏不清,那他方才的說辭,便也不攻自破。
說起咬文嚼字的手段,葉特助不知道比趙國邦高明了多少。權子墨有句話說的對。趙國邦跟幕卉秋的智商,也就隻能把顧懷衡玩弄於鼓掌之上了。其他人?他倆明顯智商不夠麽!更別提跟葉特助玩小心思了。簡直是自取其辱!
趙國邦尷尬的扯扯嘴角,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還是幕卉秋臨危不亂,夠沉著。她上前一步,衝司儀招招手,說道:“錢晚點就付,勞煩你先把那條項鏈給我取來。我女兒身體不舒服,讓她把禮物拿著離開好去醫院看病。”
司儀不敢做主,也沒那個權力做主。拍賣會,都是嘉賓出價拍下,等拍賣會結束,再統一去交錢。交了錢,拍賣行才會把物品送給買家。這錢都沒付,卻先把東西給出去,到哪兒,他都沒這個道理。
於是司儀便將詢問的目光,挪到了藏在帷幔背後的柳萬泉身上。柳萬泉倒是有這個資格點頭同意先給貨,再交錢。可他不知道幕卉秋葫蘆裏買的是什麽藥,也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麽。所以一時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拒絕。
這時候,白晶晶的果斷便起了很大的作用。她仗著自己是卜美亞的三老板,也是主持策劃這場拍賣會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便開口說道:“司儀,把項鏈拿給趙夫人吧。我相信按照趙先生在江南省的名號,他斷然不會不給錢的。”
司儀還是不敢善做主張,又把目光挪到了柳萬泉的身上。柳萬泉眼珠一想,知道這白晶晶是顧靈色身邊的心腹,她斷然不會害顧靈色。既然她都這麽說了,那他也沒必要拂了白秘書的麵子。就算是日後顧靈色和葉家人怪罪起來,這同意先給項鏈的人,也是她白晶晶,與他,與柳家何幹?
想到這裏,柳萬泉衝司儀輕輕的點點頭,表示可以先給項鏈再交錢。
“好好好。請稍等,我這就去拿。”司儀應了一聲,轉身走到了帷幔後邊。柳萬泉立刻地上一個黑色的錦緞盒,司儀接過,走下台,親自把錦緞盒交給了幕卉秋。
幕卉秋接過,笑著遞給了白晶晶,她說:“白秘書,勞煩你幫我家靈色拿著。她打小身子就弱,葉特助說的對,別耽誤時間了,你們快點帶著靈色去醫院瞧瞧吧。這誤會啊,什麽時候解除都行。還是身體最重要。”
最終,幕卉秋還是選擇了自圓其說。放葉承樞與顧靈色離開。其實她心裏比趙國邦更明亮一些。今天這個懲罰,他們是絕對躲不過去的。就算顧靈色開口幫他們求情了,也躲不過去。既然躲不過去,那也別沒必要再糾纏不休。還不如向外界討一個好名聲。總歸是有點收獲的。不想顧家,從頭到尾沒一點收獲,還差點給權子墨跟柳雪陽羞辱了一番。
沒有比較不知道。一比較,幕卉秋對今天的收獲就很滿意了。罰,兩家一起罰。可好名聲,卻隻有她們落下了。這怎能不讓她滿意?
白晶晶淡定的接過那錦緞盒,冷漠的說道:“趙夫人,這項鏈我先替總監收下了。至於她要不要接受,不是我能控製的。若是總監不願接受如此貴重的禮物,那我也沒辦法。隻能改天再給趙夫人你還回去了。”
“不打緊。”幕卉秋順水推舟的說道,“靈色若是不願意收,那還是對我有誤會。她來還給我也好,這樣我就能當麵與她解除誤會了。”
“不必。”顧靈色慢悠悠的睜開眼睛,虛弱的倚靠在葉承樞的肩頭,目光卻清明的嚇人。她說:“有什麽誤會,你現在說就好。過些天我要出差,恐怕好一陣子不在江南省。”
葉承樞暗中捏了捏她的腰肢,十分不滿。早在趙國邦開口叫他名字的時候,他已經輕聲囑咐過小白兔了。要她裝著睡著了,什麽也不要說。一切有他來應付。可這小白兔,怎麽就是不聽話?她這個主角若是睡著了,幕卉秋一個人唱獨角戲,也堅持不了太久。可她這麽一開口,豈不是獨角戲變成了雙簧?
不是怕,是嫌煩。他懶得跟無恥之徒過多糾纏。
靈色的忽然開口,也是幕卉秋萬萬沒有料到的。若是顧靈色一直不開口,她便能信口胡謅,反正也沒人能戳破她。可顧靈色這麽一開口,她還怎麽胡謅?她若是有一句假話,顧靈色當場便能將她的謊言戳破。
幕卉秋的心中有些慌亂,可她也是個人物,短暫的慌亂過後,她便迅速的恢複了冷靜,她笑著說道:“靈色,媽媽知道你心裏有氣。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跟媽媽置氣啊。乖,別鬧了。快點跟葉特助去醫院看看吧。回頭媽媽再找你,我們好好談談心。”
一句‘乖,別鬧了’徹底讓顧靈色變了臉色。這麽說來,好像到成她是了不分青紅皂白,不知禮數規矩的人了。明明,先糾纏不停的是幕卉秋好不好。
氣氛有點冷,也很僵硬。秦雯心疼靈色的很,她不忍心看到靈色被幕卉秋欺負,正想起身去反駁兩句,可葉南川卻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誒。你坐下。”葉南川雲淡風輕的說道:“別太小瞧顧靈色了。她既能讓阿樞娶她為妻,定有過人之處。隻是她性格溫和,不願與人爭執,才會顯得無能懦弱。你別急著出頭,先看看顧靈色的手段再說。”
秦雯被丈夫這麽一提醒,也反應過來了。再抬眼去看兒子的表情,既是一副閑庭看花落的模樣,愜意慵懶的很呢。看來,她真是瞎操心了。
也對,顧靈色要沒點自保的能力,她也早活不下去了。光是那些流言蜚語,就能要了她的小命。想想看,她能頂著那樣一個難聽的名聲,還依舊能在江南省做公關,手腕心機不會少。就像丈夫說的,隻是這孩子性格溫和,所以顯得懦弱了。其實,並不是這樣。
靈色倚靠在葉承樞的肩頭,依偎在他的懷中,笑的優雅無雙,表情無懈可擊,她說道:“媽,我沒鬧。我也知道你是真心關心我,對我好。所以我更不忍心一直對你有誤會。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那還是索性全部都說開了吧。也好過我對您心裏有誤會,您因為我對您有誤會,也跟一起難受。您說呢?”
幕卉秋一愣,沒想到她眼中那個不善言辭,笨笨傻傻的女兒,居然也有言辭犀利的一天。什麽時候,她見了自己,不是斂眉恭順,一臉懼怕的模樣?何時起,顧靈色也敢那這樣的眼神看自己了?
“卉秋。怎麽?一聽靈色要原諒你,都激動成這樣了啊?怎麽連句話也說不出來?你跟我提起靈色的時候,那可是滔滔不絕的。怎麽見了女兒,你就成了個啞巴?別擔心,女兒已經原諒你了。”趙國邦笑著說道。
口口聲聲,把靈色的讓幕卉秋解釋誤會說清誤會,變成了靈色已經原諒了幕卉秋。這招移花接木,用的也很精妙。
趙國邦與幕卉秋也是配合的很默契,他無措,幕卉秋便相幫,幕卉秋愣神,他便出手,其實拋開別的不說,這趙國邦與幕卉秋也是有點真感情的,兩個人也是很般配的。
一聽趙國邦的話,靈色氣急。她什麽時候原諒幕卉秋了?這個趙國邦,還真敢睜著眼睛說瞎話啊!說幌子連草稿都不打!真不愧是偽君子真小人!
簡直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什麽話到了他嘴裏,都能給解讀出截然相反的意思來。
哦?葉承樞眉頭一挑,笑的十分輕鬆。既然人家夫妻倆攜手合作,一唱一和的配合默契,那他也不能幹坐著吧?趙國邦幕卉秋這對陰險的夫婦合作了,那他也該出麵,與靈色組成惡人夫婦跟他們相抗衡了吧?
不錯,陰險夫婦VS惡人夫婦。這孰勝孰負,他也是好奇的很呢。
看看究竟是趙國邦跟幕卉秋配合默契一些,還是他與小白兔更心有靈犀一些。不也挺令人好奇和玩味的麽?
值得期待?
那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