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您還不打算告訴我們這次行動的主要目的嗎?”劉師長又追問了一句。
聞言,坐在淩伯升身邊的高山,臉色忽然蒼白了一點。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淩伯升握著他的手又用力了許多。可淩伯升卻沒有開口,隻是麵無表情的坐在‘戰魂’之內。
於是,劉師長便沒有繼續在追問了。因為他明白,這些話,司令要留在做動員的時候再說。
軍前動員,這是每個部隊的規矩。由最高長官做動員,調動起全體軍官的血性!
軍人的血性!
很快,三輛軍車的麵前,便有序而迅速的列好了列隊。人數不多,隻有一百多人左右。可這些人,便是江南省軍區裏最精銳的精銳!
特戰旅的尖刀!
王旅長洋洋得意的掃了一眼劉旅長,顯然是在自豪自家的兵快了對方一步。對此,劉師長隻是冷哼一愣,恨得與他計較。
兵種不同,分工自然也不同。老王帶的是特戰旅,執行特殊任務的。人數較少,但論單兵作戰自然是特戰旅更勝一籌。而他手下的兵,一個步兵團,一個機械裝甲團,一個坦克團,一個遠程攻擊炮兵團。是大規模作戰的兵種。
若是在戰場上,老王手下的兵,肯定比不上他的兵。所以,這些小事情老王要炫耀便由他去好了。等下的尖刀行動,才能分出個優勝劣汰來!
不多一會兒,劉師長的兵便也集合列隊,整整齊齊的出現在了王旅長的兵的旁邊。一眼望去,隊伍整齊而有威嚴,不必說話,隻是站在那裏,便是一副鐵骨錚錚的軍人圖!
淩伯升眯了眯眼睛,似乎對於自己的兵十分滿意。
他邁著堅定的步伐,緩緩的自‘戰魂’上走下,右手,還是拉著高山的手。下邊站著的都是自己的兵,反倒是一向慵懶的高山此刻退卻了。他用力的想要抽回手,但沒想到的是,淩伯升握的卻十分用力。高山根本沒辦法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淩伯升沒說話,也沒回答,隻是用力的握著高山的手。高山望著眼前這高大的背影,心中一陣說不出的感覺。
伯升他……那個古板到了極點的伯升,今天卻……
高山抿了抿嘴唇,不再反抗,也同樣用力的握了回去。
站在他們身後的劉師長看到了這一幕,嘴角的笑容更加深邃了不少。
這麽多年,政委終於熬出頭了。連在旁邊一直看著的他,也有點想哭的感覺。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能讓司令那個古板又死板的人做出這樣的舉動。
緩緩的走到了子弟兵的正中央,淩伯升先是掃視了一圈他們,見自己的兵各個站姿筆直,臉上都掛著堅定的表情,他十分滿意的點頭。
按照規矩,應該是先由政委講話,然後才是司令的動員。於是高山便握著淩伯升的手,站在他身邊,清了清嗓子,那聲音還是帶著儒雅的清幽。
他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天,就是你們展示我第XX軍實力的時候。你們平日裏的辛苦操練,將會在今天派上用場。大家平日的辛苦操練,不止我看在眼裏,你們的淩司令也看在眼裏。我不多說,隻說最後一句,記住,你們是誰帶出來的兵,丟性命丟什麽都可以,唯獨,不可以丟人。”
“保證完成任務!”
幾百人齊齊的呐喊聲,那氣勢,若不是身臨其境,怕是連千分之一也感受不到。
高山儒雅的笑了笑,帶著鼓勵性的笑了笑,微微後退了一步,顯然是要把時間留給淩伯升。
淩伯升上前一步,堅定的丟下一句話,“今天的任務,很簡單。我們的尖刀行動,是配合省裏葉特助的收割行動。具體的任務,會在你們到達地點之後,由你們的上級上官來告訴你們。現在,我也長話短說,這些話,你們都給我牢牢的記在心裏。”
“葉承樞,你們知道嗎?”
“知道!”氣勢恢宏的回答。
“葉承樞用自己的婚禮,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牽製住了對方大部分的力量。為我們營造了時機。而我們,不能浪費了葉承樞的一番美意。告訴我,區區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政客,尚且都能有如此的氣魄。你,你們,我,我們。我們這些鐵骨錚錚的軍人,會輸給那樣一個政客嗎?”
“絕!對!不!會!”
“很好,記住你們的這句話。等下給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去殺敵!誰敢給我後退一步,他就不是我淩伯升的兵!”
“絕不退縮!”
淩伯升點點頭,手一揮,底氣十足的道:“全軍,出發!”
說罷,他拉著高山轉身便上了‘戰魂’。
劉師長跟了上來,站在越野車的旁邊,壓低了聲音的問道:“司令?”
淩伯升目視前方,冷冷的道:“葉承樞用自己的婚禮,吸引了肖奈,牽製住了迪曼家族的力量。從現在起,到葉承樞婚禮舉辦的這幾個小時之內,便是我們的淩厲反擊。如果我們這邊有任何的閃失,幾個小時之後葉承樞婚禮上,用地獄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高山儒雅的笑了笑,“劉師長,我們肩膀上的責任有多重,你該是明白了吧?”
聞言,劉師長身體猛地一震,立正站好,皮靴相碰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明白!司令、政委請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你的任務,就是一個字,殺。”最後一次字自淩伯升的口中吐出,帶著無盡的壓迫。
劉師長隱了隱眉眼間的情緒,點點頭,“我在聽。”
高山先是歎了口氣,隱忍的捏了捏眉心,然後才道:“你是淩焰的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老師,他的手段能耐,你都清楚。對付淩焰,你有什麽好的辦法?”
“少爺?”劉師長一怔,“政委,您的意思是,迪曼家族安插在軍方的人,便是少爺?”
“是他。”淩伯升麵無表情的說道:“天時地利人和,還有速度,我們都占據了。如果攻不下淩焰的基地,你就趁早扒了這身軍裝。”
“伯升,你我,還有老王老劉都出麵了。如果連淩焰也攻不下,那才是最大的笑話。別危言聳聽,沒那麽眼中。”高山口中這麽說著,但眼中的擔憂,卻也掩飾不住。
淩焰所駐紮的基地,是江南省軍區最易守難攻的基地。因為,那基地是存放武器彈藥的基地!而且,所有的官兵,從上到下,也全部都是淩焰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換言之,那些駐守的官兵,同樣都是迪曼家族的人。
這樣的一個地方想要被攻下,怕是不易。
給了劉師長足夠消化的時間,高山這才道:“老劉,如果說你也是淩焰的父親,也絕不過分。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我們是軍人。執行任務才是首位,個人感情,你最好在現在就摒除。不然,這基地你怕是攻不下來。”
劉師長一手撐在越野車上,似乎有些站不穩了,“政委,你要我怎麽跟底下的弟兄交代?他們要殺的,也是他們的兄弟啊!”
“演習。”淩伯升麵無表情的道:“已經跟京城方麵報備過了。今天的行動,對外一律宣稱是軍事演習。等到任務結束,到時候再說明。跟淩焰說的也是演習,我們為藍軍,淩焰為紅軍。演習內容為藍軍攻陷紅軍的基地。所用炮彈一律為空心彈,不會有人死。”
除了,淩焰。可淩焰,在今天也不會死。
劉師長狠狠的掐了掐眉心,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總算是明白了,為何政委跟司令要瞞我到現在。”別說是底下的兵了,就算是他聽到了這個消息,也是心神俱焚。
擔憂的望了一眼已經出動的部隊,還有帶隊的王旅長的車子,劉師長苦笑的說道:“可是,老王的兵,卻不知道這是‘演習’。他們所使用的炮彈,是真/槍荷彈。”
淩伯升麵無表情的道:“淩焰身邊的人,使用的也是真/槍荷彈。老王是頭一個衝進去的,他是要跟淩焰打近身戰的人,如果不讓他使用真/槍荷彈,死的就是我們的人。”
底下的兵不會懷疑有他,隻會將這當成是一次軍事演習。可真正內部核心的人,很快就會發覺這並不是一場演習,演習,隻是個幌子。到時候,淩焰可不會心慈手軟。
劉師長狠狠的掐著眉心,忽然很想抽煙,恰好,高山此刻遞來一直香煙。是軍方特供的香煙,十分辛辣。
“謝謝。”劉師長接過,頭一次當著淩伯升的麵便開始吸煙,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個煙圈,這才說道:“司令打算什麽時候告訴老王?老王最心疼淩焰這小子了,我怕他下不去手……”
淩伯升手指猛地一彈軍靴,斬釘截鐵的道:“這次我隨同尖刀隊一起行動!”
也就是說,他會在衝進去的路上,再告訴王旅長這件事。
“老王性格太暴躁,任務開始之前就告訴他,會出亂子的。”高山擔憂的望著淩伯升,“等到開始執行任務了再告訴他,他也沒時間消化。隻能先執行任務。我跟伯升商量過了,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劉師長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煙,然後猛地將煙蒂扔在地上,用軍靴狠狠的踩滅,這才道:“我跟司令一起行動!”
“不行。”淩伯升想也沒想便拒絕了,“你得留下來保護高山。”
淩焰是他的兒子,所以最清楚他的軟肋。如果到了困獸之地,淩焰一定會想辦法挾持高山來逼他。他不能給淩焰任何逃脫的機會。
“不!”劉師長也是頭一次反駁自己的司令,他道:“高政委坐鎮百萬雄師之中,他不會有事。再不濟,這場行動不要政委出麵也可以。可司令您卻——”話頭猛地戛然而止,劉師長額頭已經開始冒出冷汗。
淩伯升輕飄飄的目光挪了過去,“你是覺得我老了,不中用了?連對付淩焰那黃毛小子我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