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權子墨。
人脈網堪比蜘蛛網的權大少。
他一介布衣,無權無職。隻經營著一間他都不過問的公司。而且還不是什麽大公司,隻是個公關公司。
這樣的一個人,為何能在江南省風生水起,風光無二?
或許在這中間,就能窺探一二。
不管對方是什麽人,隻要權子墨找對方辦事,他就會替對方解決一個最緊迫的問題。
如此一來二去,誰又會討厭權子墨呢?
自然是各個都巴不得權大少來找自己幫忙。因為這樣一來,自己最大的難題,權大少便會幫自己迎刃而解。
而且,權子墨永遠是正中對方紅心。開出的條件,字字句句都戳在對方的心尖兒上。讓對方想拒絕,都很難。
而這位黃台長,一直有一塊心病。求爺爺告奶奶很多年了,都沒能如願以償。而權子墨,今天似乎要替黃台長把這塊心病,給藥到病除。
即使心裏已經興奮的在顫抖,可嘴上,黃台長卻不得不口是心非一番。
黃台長連忙道,“哎喲,我哪兒敢跟您權大少要東西啊。我能給您幫上忙,那就是福氣喲!權大少,您別吊著我了,直接說,您要我辦什麽?”
權子墨卻不說,而是問道:“我記得黃台長你一直想進省裏宣傳部工作對不對?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宣傳部副主任行不行?你一去就是主任,不合適。給人說閑話不說,我也不好開那個口。先從副主任做起,一年之內,我保證你摘掉那個副字。這樣可行?”
可行?
太可行了!
黃台長年紀擺在那裏,若是在從廣播電視台退休之前他無法在宣傳部找個職位,那麽他就隻能乖乖退休回家頤養天年去了。但是試問一句,誰不想在位置上多待上幾年?誰又甘願退下來把位置讓給別人?
沒人會的。黃台長也不例外。
可無奈形式比人強,黃台長上下打點了不少,可誰也不敢給他鬆個口,給他個許諾。為什麽?原因很簡單。
就是此刻在電話旁邊聽著的葉特助。
他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未正式上任,已在市裏一連罷免了十多位幹部。這種時刻,誰腦子不開竅敢給黃台長許這個承諾?
黃台長也明白這些,他甚至都要放棄了。結果卻絕地逢生?在他已經放棄的時候,事情又有了轉機?
這是什麽狗屎運!
旁人若許這個承諾,鬆這個口,黃台長一百萬個不信。因為,沒人敢去觸葉特助的黴頭。可這位權大少就不一樣了,絕不能同於而論!
權大少性格不羈,風流輕佻。但權大少,絕對不說自己做不到的大話。
黃台長激動的都快哭了,好半天沒有開口。
權子墨樂了,“喲,黃台長,不至於吧?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
“權,權大少……”一開口,竟然帶著哭腔。
權子墨捂了捂腦袋,“得,你若是個美女,這麽羞羞答答的哭哭啼啼倒也罷了。可你這年紀都快趕上我爸了,你可別給我掉眼淚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權大少,您是我的大恩人!您說!有什麽事需要我為你效犬馬之勞?我一定給您辦的妥妥當當!”
權子墨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道:“黃台長,可能會掉烏紗帽喲。”
“那不至於!替您權大少辦事,誰敢摘我的烏紗帽?”
“喲喲喲,你這話若是給咱們葉特助聽見了,有的你好受。”權子墨笑眯眯的打哈哈,順便丟給葉承樞一個眼神。
“葉特助也不能不給您權大少麵子對不對?有您權大少在,我又何必杞人憂天?”黃台長漂亮話說的就是好。
權子墨腦袋一點,“成,那我就說咯?”
“哎呀!您快點說吧!”
看這模樣,黃台長確實揪心著他那副主任的位置。生怕權子墨不開口,他沒了這奉獻的機會。
“一句話,從這一刻起,讓你們廣播電視台的所有頻率,都終止一切的欄目。循環播放我說的內容。怎麽樣,黃台長,敢不敢冒這個風險呐?”
黃台長明顯一愣,“權大少,這……”
“不敢?”
“不是不是!”黃台長連忙解釋道,“隻是……我能否問您一句,你你這麽做,是要幹什麽?”
這可不是掉烏紗帽的風險,這是鋃鐺入獄的風險呐!
“解決點私人問題。黃台長就一句話,幹還是不幹?”權子墨笑眯眯的問道。
不等黃台長回答,唐棣便冷漠的道:“黃台長,你得知道,這件事你不敢幹,可有的是人敢冒這風險。”
“對呀,我這把機會給你,那是咱們倆親近不是?”權子墨睜著眼睛說瞎話,“唐總裁原本是打算直接給宣傳部長打電話的,結果給我攔下了。我心想,這麽好的事兒,怎麽著也不能便宜了外人對不對?於是啊,我就把這份差事給你黃台長攬下來了。你可別讓我失望,讓唐總裁瞧我笑話呀。”
“權大少,你容我想想成麽?容我想想,想想……”
葉承樞表情不變,平靜的開口,“黃台長你好,我是葉承樞。”
“葉特助?!”黃台長的嗓音尖銳的像是鴨子嘶吼,難聽極了。
也對,唐棣與權子墨忽然找上門來,已經夠讓黃台長誠惶誠恐的了。這下葉承樞一開口,那是種什麽感覺?
估計也隻有古時候皇帝微服私訪後又亮出了身份才能相提並論吧。
黃台長的聲音都帶著顫抖,“葉,葉特助?”
“是我。”葉承樞笑的優雅,臉上又露出了腹黑的表情。看別人驚慌失措的模樣,葉特助總是很愉悅的。這是他的惡趣味,什麽時候也不會改變。哪怕,現在的情況很嚴峻,也是同樣。
“您,您怎麽也在旁邊啊……”黃台長都快哭了。那這麽說來,他剛才的話,豈不是都給葉特助聽了個一清二楚?
完了完了,這還想著什麽更進一步啊,若說他明天就得鋃鐺入獄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葉承樞莞爾一笑,露出了可以令諸遊拔腿就跑的笑容來。他眯了眯眼睛,慢條斯理的道:“不止我在,諸遊,來跟黃台長打個招呼。”
正在廚房煮麵的諸遊一直豎著耳朵,此刻聽到葉承樞的召喚,立刻現身。跟那召喚獸似得。
“黃台長,好久不見呀。”諸遊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笑眯眯的道:“最近過的怎麽樣,什麽時候去宣傳部上任啊?”
如果此時黃台長在麵前的話,看到這些人,怕是會當場昏厥過去吧。
葉承樞揚了揚削尖的下巴,丟給白子爵一個眼神。
白子爵點頭,冷冷的開口,道:“黃台長,初次見麵。我是白子爵,不知道你聽過我的名字沒有。”
遠在電話那頭的黃台長此刻已經快要握不住電話了。
白家爵爺,他想沒聽過也很困難啊!
豐海省說一不二的封疆大吏,即使,他已經辭職,地位卻依舊不可撼動。
這是什麽情況?
一個權大少,一個唐總裁不算。連諸秘書長也在,又加上一個白家爵爺!
天……
這些人,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是夠他高攀一輩子的人了。結果這可倒好,他們全部聚在了一起!
黃台長覺得眼前一黑,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了。胸口也喘不過氣了,整個人像是剛從浴室出來一樣,襯衣早已被汗水打濕。黏在身上,難受極了。可最難受的,還是他的心。
早已聽說這幾個人私交甚密,可他實在沒想到,在這些大人物聚會的時候,居然會給他打電話!
如果不是他認得這是唐總裁的手機號碼,他一定會認為這是有人在跟他開玩笑,對他惡作劇!
黃台長此刻說話,心肝都在顫抖。
“葉特助,權大少,唐總裁,白爵爺,諸秘書長,您四位找我……這,這,這太不可置信了。我,我有點……”
“不知所措?”權子墨笑眯眯的問道。
在這些人中間,黃台長還是跟權子墨比較親密的。一是因為權子墨平日裏就沒什麽架子,看起來是最好相處的。二是因為權大少平常就跟他們稱兄道弟,是在一起打過麻將的人。相比於葉特助跟白家爵爺這種高不可攀,不食煙火的人物,權大少就是跟他們一樣的凡人。至少,感覺上是這樣的。
所以聽到權子墨的聲音,黃台長感覺親切極了,“權大少,說句心裏話,我現在都以為是哪個看我不順眼的人跟我惡作劇呢。”
“嘿嘿。”權子墨賤笑,“別怕別怕。都是自己兄弟對不對,沒什麽可怕的。”
黃台長幹笑兩聲,沒敢接話。
兄弟?
他敢跟葉特助、白家爵爺、唐總裁、諸家公子稱兄道弟?他活膩了麽!跟權大少稱兄道弟,也已經是頂頂看得起他了!
“黃台長,今天算是辛苦了?”諸遊幸災樂禍的說道,“承樞輕易可不找誰辦事,今天能讓子墨去找你,那是看重你。黃台長,怎麽樣,是不是該感激一下葉特助啊?”
黃台長真的都快哭了。他是得罪了那尊大佛?竟然如此折磨他!
“如此說,說來。這件私事便是葉特助的私事了?”這話一問出口,黃台長就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斷。
大人物的私事,豈是他這種小蝦米可以過問的?他這是什麽破問題!
但葉承樞卻破天荒的回答了,“是我的私事,黃台長猜得沒錯。”
諸遊咂舌,“不但是承樞的私事,更是我們所有人的私事。”
“呃……”黃台長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隔著個電話,諸遊都能感受到黃台長那想死的心情。他心中不禁大樂。難怪承樞喜歡腹黑別人呢,原來這麽好玩哦!讓他都忍不住想要再逗弄一番這位可憐的黃台長了。
“差不多得了。”尹老板不用瞧也能猜到諸遊那點齷齪的心思,他不冷不淡的警告著,“談正事要緊。”
黃台長眼前一黑,“這,這又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