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名小卒一個。”尹老板懶洋洋的回答,“我就是葉特助的小馬仔,不足掛齒。黃台長不知道我也可以。”
這個黃台長今天收到的驚嚇已經夠多了,他就不要再插一腳,不然給黃台長嚇瘋了。誰幫他們辦事哦。
諸遊撇嘴,給尹老板比了個大拇指,口型道:“菩薩心腸。”
尹老板冷哼一聲,沒搭理諸遊。
“怎麽說呢,黃台長。今兒這陣勢你也瞧見了,不是我仗勢欺人,也不是我以勢壓人。情況就是這樣,我們幾個呢有點私事要解決。你這個忙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不過有一點好處就是,出了天大的亂子,葉特助說了,他一力抗下。所以你還有什麽好怕的?現在就去下命令吧,別耽誤了時間,惹得人葉特助不高興,我這話對不對?”
“對對對。”這時候的黃台長,除了滿口答應,還能說什麽?
一個權大少就夠他喝一壺的,再加上其他幾位?他敢不答應麽!這幾個人物,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哪一個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就算事後上頭要找他麻煩,他也隻能受著。半個字都不敢提起這些人。為什麽?因為性命才是第一位。他得先保住了一條小命,才能談升遷不升遷的問題!
這點道理,黃台長還是能瞧明白的。他已經明白了,今天這件事他非做不可。哪怕,會因此斷送前程他也得幹。沒有原因。
更何況,權大少也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既然他說了有事他們兜著,那他料想還是平安無事的。至少,隻要權大少不倒,他就不會出事。
可讓權大少倒台,有這麽可能麽?
黃台長廢話不多說,直接問道:“權大少,您要讓我循環播放什麽?您直接給我發短信,我絕對一字不落的播放出去。”
權子墨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嘴唇,“黃台長就是痛快。”
“那麽,我等著權大少的短信。我現在就去通知電台,讓他們做好準備。務必保證不耽誤權大少您的正事。”
“好,你去——誒等等,承樞有話跟你說。”
黃台長心頭又是一緊,捧著電話,小心翼翼的,感覺跟葉特助親臨現場一樣。滿頭都是大汗。
莫不是他剛才的胡言亂語,惹惱了葉特助?
葉承樞莞爾一笑,問道:“黃台長,副主任可還滿足?”
這話問的很精妙。
滿足?當然滿足了。本是無望的事情,忽然又有了希望。這是走了狗屎運!
不滿足?當然也不滿足!誰會嫌官小?都是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才對!
與這位位高權重的葉特助接觸甚少,黃台長無法揣測到葉特助這句話背後的深意。隻能硬著頭皮,幹笑的回答:“葉特助說我該滿足,我便滿足。葉特助認為我不該滿足,我就不滿足。一切,一切都聽葉特助的。”
葉承樞表情一凜,冷淡的道:“任職書明天下發,黃台長直接去宣傳部報道便是。”
說罷,葉承樞丟給權子墨一記眼神,權子墨便按下了掛機鍵。
嘴巴一撇,權子墨問道:“啥時候宣判這黃台長的死期啊?”
“油嘴滑舌,濫用職權,欺上瞞下,溜須拍馬。”
十六個字足以概括黃台長。
這樣的人,若真當了官,那還了得?
諸遊搖頭晃腦,“承樞,人家畢竟也是給咱們這陣仗嚇到了。你自己說,有誰遇到今天這情況還能一展傲骨?你別太強人所難了。”
“給他安排個閑職,過上幾年再秋後算賬,也不算卸了子墨麵子。”白子爵道。
尹老板撇嘴,“這黃台長算個什麽東西。給他秋後算賬那都是抬舉了他。這種人,我轉個身便會忘得個一幹二淨。”
葉承樞斂眉,隨口便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子墨你留心,若這黃台長安分守己倒也罷了。”
“我明白。”權子墨立刻從善如流的接道,“若他在宣傳部也不安寧,那我就讓他不安寧。”
葉承樞點點頭,算是重新給了這黃台長一次機會。有句話諸遊說的一點不假,今天這樣的陣勢,任誰接到這通電話,怕是也該徇私枉法的。沒人能例外。
所以這黃台長,也不算罪大惡極。給他次改過的機會,若他能好好珍惜算他聰明。若他再如此下去,怕也是老天都饒他不得。
諸遊聳聳肩,他的麵還沒煮好呢。要是把麵煮糊了,指不定這些小人怎麽陰險他呢。想了想鍋裏的麵,諸遊毫不猶豫的轉身閃回了廚房。
權子墨隨手將手機丟在一邊,雙手一攤,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問道:“消息已經放出去了,就看肖奈怎麽決定了。”
眼角下意識的跟那飛出去的手機揚了出去,葉承樞漫不經心的轉弄著無名指上的婚戒,隨口問道:“你怎麽發的?”
“一句話。”
“哦?”葉承樞饒有興趣的挑眉,“說來聽聽。”
“如果再見不能紅著臉,是否還能紅著眼。”
權子墨話音未落,權子墨的臉色已經變得陰沉不已,像是能擰出血來一樣。
這樣的葉承樞,令尹老板感覺奇怪。這句話,倒像是某首歌的歌詞?
不過是一句歌詞罷了,為何能讓一向泰山崩於前也能麵不改色的葉特助臉色大變?
可尹老板不是諸遊那二愣子,尹老板是懂得看氣氛的人,所以他便將心頭的好奇壓抑了下去。
白子爵與唐棣那天晚上恰好在現場,所以能夠迅速的理解到這句歌詞背後的含義。
這首歌,是承樞結婚前一夜,姚筱晗通過廣播電台點給葉承樞的歌。
而歌詞也好死不死的訴說的是一對初戀情人再相見的感情故事。
承樞聽到這樣的歌詞,臉色不大變那才有鬼哦。
權子墨卻像是沒瞧見葉承樞的表情一樣,賤笑的道:“起初聽到這句歌詞,肖奈不一定會立即反應過來。可當全部的廣播都在循環播放這句歌詞,再白癡的人也該明白點什麽了。恰巧肖奈是個聰明人,我覺得他聽上三遍,就能反應過來這是有人在約他現身。”
“一遍足以。”
尹老板挑眉,納悶的望向了葉承樞。
葉承樞抿了抿嘴唇,淡淡的解釋,“姚筱晗會選擇在我結婚前一夜點這首歌,是肖奈給她出的主意。”所以,這首歌背後所代表的深意,肖奈才是最清楚的。
尹老板也是個聰明人,很快他便反映過來了。原來,這首歌的背後代表了這一層的深意啊!
嘖嘖嘖,這些人,有話就是不能好好說,總喜歡拐彎抹角。不過轉念一想,他本人也是這個行列當中,於是尹老板也就沒多說了。
白子爵懶得細細琢磨權子墨跟葉承樞之間的小情緒。捉摸不透,更懶得琢磨。
看起來,似乎權子墨跟葉承樞的關係應該是最為親密的。實則呢?並不是這樣。若是權子墨跟葉承樞兩人秉性相投,那他們倆人早就成為摯友知己了。可他們兩人是從一個大院裏走出來的,更是兒時的夥伴。卻在中間的很多年裏,連聯係都不曾有過。
這也隻能說明,其實權子墨與葉承樞並不是會成為那種秉性相投的好朋友。
而現在,在所有人的眼中,已經將權子墨與葉承樞兩個人牢牢地困在了一起。這背後的原因,恐怕還是出在顧靈色的身上。
是什麽時候,子墨跟承樞的關係一下子親密無間了起來?追溯起來,很容易就能得出一個結論。
是葉承樞娶了顧靈色之後。
若是沒有顧靈色,葉承樞與權子墨這兩個兒時的玩伴,頂到天也就是點頭之交罷了。連朋友都談不上。唯一聯係住權子墨與葉承樞的樞紐,隻是顧靈色,這一個女人。
隻是一個女人,就能讓兩條平線線奇跡般的交織在一起,且密不可分。白子爵不得不承認,顧靈色這個女人,身上有股魔力。
因為一個女人所聯係起來的關係,想要破碎,其實也很容易。
白子爵敏銳的感覺到了一點。現在的承樞與子墨,是最親密的,卻也是最遙遠的。
他是不太明白這兩人中間發生了什麽事,又有了什麽爭執或是什麽不同意的意見。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麽牢不可破。
但白子爵是個生性冷漠之人,他不願插手別人的事情,更懶得插手。他今天會坐在這裏,僅僅隻是想要彌補自己當下犯下的錯誤罷了,僅此而已。
唐棣是唯一知道葉承樞與權子墨之間發生了什麽的人,所以他更明白,這是個死結,永遠也打不開。除非……除非這世上有第二個顧靈色。
不然,承樞與子墨這輩子都隻能注定做一對似敵非友的臨時合作夥伴。
“我去看看諸遊。”丟下這句話,唐棣轉身便離開。
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他。留下也是個累,索性去逗弄一番二愣子。總比坐在這裏,看著葉承樞跟權子墨兩個人暗波湧起要好!
真是……好好的兩個人,為什麽就是無法成為摯友?明明,承樞都能跟諸遊成為最親密無間的隻有。為何偏偏跟子墨,這個與他配合最為默契,想法最為一致的人,就是無法成為摯友呢?
眯了眯眼睛,唐棣也隻能感歎一句——
或許就是兩個人太過相似了,所以才無法成為那般親密無間的摯友吧!
從性格與辦事風格來看,權子墨與葉承樞簡直就是兩種極端的類型。可歸根究底,這二人喜好劍走偏鋒,又思慮周全,且手段淩厲,簡直是如出一轍。
深究起來,其實子墨與承樞才是最相似的兩個人。雖然外界一直都盛傳說他唐棣跟葉特助辦事的風格很相似。
其實,他跟葉承樞哪裏相似了?隻不過是他一直在按部就班的模仿承樞罷了。
但模仿就是模仿,永遠也不能跟本尊相提並論。而不用模仿,就能相似的,才是真正的相似。
權子墨與葉承樞,就是這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