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與吳嬸叮囑了一些事情,葉承樞剛掛斷吳嬸的電話正準備回去繼續洗澡,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一看來電顯,葉承樞蹙眉,猶豫都沒有猶豫便徑直將電話關機。這是他的私人號碼,關機也沒關係。至於工作的電話,在黃小明手裏,不會耽誤正事。
唯獨這時候,他沒心情跟權子墨瞎扯淡。權子墨想說的事情他很清楚,所以就更是不想接他電話了。
隨手將電話丟在床在,葉承樞一邊解開係在腰間的浴巾,一邊向浴室走去。
放了一大半的熱水,葉承樞這才坐了進去。平時工作忙了,就喜歡來泡泡溫泉,很是能洗去一身的勞累酸痛。可現在,他連這點子嗜好也不能舒服的享受了。
剛剛漫過小腹的熱水,溫溫熱熱,特別舒服。
葉承樞眯起那狹長的丹鳳眼,雙手向後撐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麵上,極富美感與優雅的線條,張弛有度,肌肉漂亮的讓人感歎上天的不公。
有一滴晶瑩的水滴,從那即使閉著也有鬼魅之氣溢出的眸子中緩緩滑下,他整個人沐浴在煙霧繚繞之後,那水滴,竟然呈現出詭異的朱砂色。
宛若一滴血淚。
那丫頭,終究是——
‘噔噔噔——’
根本不給葉特助時間緬懷一下分居的淒涼生活,敲門聲就不識趣的響起。
“我說了,三樓不許上來。”葉承樞眼睛都沒睜開便冷冷的說道。
站在門外的黃小明畏畏縮縮的都快把自己縮成一團了,卻還是硬著頭皮的匯報,“對,對不起。可是特助,有電話找你。”
聞言,葉承樞這才柔和了語調,“誰?”
“爺找你,不行?”
這輕佻的聲音一響起,葉承樞的眉頭就猛地皺成一團,丹鳳眼睜開,爆射出一道駭人的精光。
“你下去休息吧。”擺擺手,先打發掉了黃小明,這才問道:“這麽晚過來有事?”
“沒事,您葉特助掛我電話,我隻能辛苦一點,親自上門來找您了唄。”權子墨陰陽怪氣的說道。
葉承樞懶得跟他呈口舌之快,手指一點,指著角落的冰箱,“有酒,渴了自己動手。”
“正事還沒談,喝哪門子酒。”權子墨一邊說著一邊信步而入,懶洋洋的打量了一圈,輕佻的眯眼,“喲,不錯呀。”
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紅燭小泥、處處透著江南人家的小巧精致的同時,也不乏那一份大氣與奢華。歐風的華麗與中國風典雅的完美結合。
池子,一大一小,清一色白玉打造而成。用瓊漿玉液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分。
最讓權子墨心儀的,還是這仿自然的環境。真不知道要在家裏養活這麽多的花花草草,葉特助要砸多少銀子進去。他眼角一掃,光是攀爬在天花板上的藤蔓,最起碼六位數。這還不算葉特助鍾愛的名貴花草呢。
跟葉特助的仿自然溫泉一比,他家那浴室,直接下降成了澡堂子。
“回頭我也這麽試試,把兩間客房打通,弄這麽一個玩意享受一下。”權子墨一邊感歎,一邊從冰箱裏摸出兩瓶罐裝的冰啤酒,順手就丟了出去。
葉承樞接過,卻沒打開而是放在了台子上,“有傷。”
權子墨哦了一聲,就開始自顧自的脫衣服了,一點都不見外。、
葉承樞眼角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卻沒阻止權大少的不拿自己當外人,隻是冷眼看著他。
權子墨也不介意給人盯著,迅速的把自己扒了個精光,嗖的一下就跳進了那小池子裏。這個舉動,讓葉承樞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沒有那麽厭惡權子墨的到來了。
“你那是什麽表情,搞的我好像多想親近你一樣。”權子墨撇嘴,抓起放在台子邊的啤酒就灌了一口,“你求我跟你泡一個澡缸我都不答應呢。”
葉承樞隻是冷笑。
光是買白玉的成本就上百萬,還不算師傅雕刻的工錢。權子墨竟然用澡缸來形容,真是能耐。
美人沐浴圖好看麽?
那葉承樞跟權子墨的沐浴圖,就比美人沐浴圖還要好看一百倍。
權子墨撩起水花灑在自己的肩膀上,看著葉承樞,冷笑連連。
泡個澡,這家夥也要擺出這樣一幅高高在上的臉來,真是作死!但同時權子墨也不得不承認,葉承樞的姿勢看著就是讓人賞心悅目的。
他這人,就是有種魔力,待在哪兒,都能讓你看了感覺他是身處豪華的大皇宮裏。
簡直了,有時候權子墨特別想問一句——
葉特助,不裝逼,會死嗎?
可是想了想自己今天的來意,權子墨生生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但一根刺紮在權大少的心尖兒,想讓他好好說話,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老婆都跟你鬧分居了,你還有心情跟這兒泡熱水澡呢。葉特助就是氣定神閑,我等自愧不如。”
“少陰陽怪氣。”葉承樞輕飄飄的目光掃了一眼權子墨,指尖沾染著水滴,修長的手指指著權子墨的鼻尖,“泡好了就走。我今天沒心情跟你扯淡。”
權子墨重重冷哼一聲,把葉承樞的話當放屁。然後就把人家家的浴池當成了遊泳池,狗刨的遊來遊去。
“呐承樞,色妞兒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從來都沒想到,你這麽大能耐竟然沒辦法安撫住那丫頭的情緒,竟然還搞到了分居的地步。”
看著在自家浴池遊泳的某人,葉承樞嘴角微微抽搐,捏了捏鼻梁,有些後悔。
剛才,不該掛權子墨的電話。不然,也不至於聽到這樣厭惡的聲音還要看這張厭惡到了極點的臉。
權子墨一口氣遊了幾十圈,有點累了,學著葉承樞靠在浴池邊,慵懶的喝著啤酒。兩個人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還是葉承樞泡了一會,覺得有些頭暈了,指了指一旁的衣架,“給我。”
權子墨長臂一伸,手指勾了浴袍給葉承樞丟了過去,“傷口怎麽樣了。”
“沒事。你的呢?”
撩起水花灑在肩膀上,權子墨笑的很淫/蕩,“這點傷算什麽,還不如床上的小野貓啃的嚴重。”
“下作。”葉承樞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披上浴袍,從浴池中走出,撿了張躺椅坐下。
權子墨挪到了浴池的另一邊,雙手趴在邊緣抵著下巴,“那承樞,不行你就把我賣了唄,她要是知道我都做了什麽,應該就沒有那麽氣你的行為了。總不能一直分居下去吧,你不操心,多的是人揪心。”
葉承樞眉頭一挑,“我媽去找你了?”
“那倒沒有,不過再這麽下去,距離你媽找我也不遠了。我就不相信了,你還能製服不住色妞兒了?她那點道行,還不夠給你塞牙縫的。”
“你以為我這次是跟她開玩笑呢?”葉承樞冷笑,“不用你說,我早把你賣了。”
權子墨一驚,“沒用?”
“沒用。”
“看來色妞兒這次氣的不輕。”權子墨挑眉,“姚筱晗的事兒都解釋清楚了?”
“她唯一無法釋懷的就是那孩子。”至於其他人其他事,從來都不是需要擔心的。姚筱晗,更不值得一提。
權子墨點點頭,“我當初也覺得瞞著她這件事不妥,可你主意已定,我自問沒能耐能讓你改變想法。那怎麽辦,這世上可沒後悔藥賣的。”
“我自有算計,不用你瞎操心。”葉承樞眼神一閃,透著某種深意,“我老婆,我會讓她逃掉麽?最近事情多,我也顧不上她。分開一段時間,讓她冷靜一下也好。等京城那邊的事兒解決了,我多的是時間,她想怎麽鬧,我都奉陪。”
“嘖嘖,看來葉特助早有辦法,是我瞎操心了。”一聽葉承樞這話,權子墨也就不再多嘴。如果葉承樞說他有計算,那絕對沒問題。
葉特助可從不說大話。
“不過……你都有辦法解決,幹嘛不接我電話?我還以為你那啥了呢!”權子墨指責,“給我嚇得,一點不耽誤的就跑來幫你出主意了。”
對於權子墨的這份心意,葉承樞接受了,他笑笑,“到時候需要你幫忙了,我不會客氣。”
“隻要能讓色妞兒幸福,給你葉特助當跑腿的我也認了。”權子墨吧唧吧唧嘴,“這什麽酒?喝著勁兒不小呢,頭都有點暈了。”
“黑啤後勁本來就大,你還泡在水裏,怎麽可能頭不暈。”葉承樞無奈,丟去一件浴袍,“泡多了也不好,趕緊出來。”
權子墨裹上浴袍,懶洋洋的在葉承樞旁邊躺下,側頭,隨口問道:“姚筱晗怎麽樣了。”
“死了。”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的聲調。
“怎麽死的。”
葉承樞輕笑,“報紙上報道的清清楚楚,你沒看?”
“看來是真的了。”權子墨似有感歎的歎氣,“美人香消玉殞,我這心裏就跟堵著個鐵塊一樣,難受!”
葉承樞樂了,“說的你好像真的難受了。”
“可不是咋地,難受著呢。”權子墨唉聲歎氣,“死就死了吧,她敢傷害色妞兒我也饒她不了。隻是這麽個死法……”眉頭一挑,挑釁的望了過去,“你心裏就沒一點感覺?”
“她的死,是我的決定。”葉承樞隻是淡淡的丟下這句話。
所以,如果他心裏有哪怕一丁點感覺,他也就不會做出這個決定了。
“葉特助,你可真夠涼薄的!”權子墨陰嗖嗖的哼哼兩聲,“我也沒看出來,溫漢生挺慈祥的一老頭,辦事竟然這麽狠。嘖嘖嘖……”
輪/奸至死。
法醫是這麽斷定姚筱晗死因的。
這種死法,對姚筱晗這樣的女人來說,才是最死不瞑目的。她的高傲,可一點不比這位葉特助差呢。
也真虧咱們葉特助能狠得下心讓姚筱晗這麽死。姚筱晗可曾經是他葉承樞的女人!
允許別人碰他曾經的女人,葉特助不但心狠,也夠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