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婚9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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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0 你說,她還會回來嗎?

“欺人太甚?葉承樞,是你他媽欺人太甚吧!”權子墨怒氣點燃,一拳又砸了過去。

葉承樞不閃不躲,生生挨下了這一拳,但,他的拳頭,同一時間也已經砸出。

砰——

砰——

兩記低沉的,夾裹著細微骨頭響動的悶響,一前一後的響起。

天台上的兩個身影,根本毫無套路可言。雜亂無章的,就像是兩個菜場打架的潑皮無賴。不管是葉承樞還是權子墨,都沒有使用拳擊套,更沒有使出自己矯健的身姿。

他們隻是你一拳,我一拳,這樣站在原地相互暴打對方。

不閃也不躲,你打完我一拳,我便打你一拳。

什麽技術技巧,都不需要!隻要使盡全力就可以了。

最後的同時出拳,不偏不倚都砸在了對方的下顎上。葉承樞與權子墨同時向後栽去。

“差,差不多了吧……”權子墨睜著半腫的眼睛,氣喘籲籲的躺在地上,望著格外幹淨的天空輕輕的笑了。

葉特助今天是徹底撕下了他優雅的麵具,當真是什麽形象也不要了。與權子墨一起,腦袋微微挨著腦袋,同樣呈大字型的躺在地上,望著天空出神。

小說裏每每到主人公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是都會陰雨連天麽?為何今天的江南省,天空幹淨的出奇。幹淨的啊,他權子墨都有點,不太敢認這個天空了。

“人真是賤。過習慣了霧霾天,忽然出現晴空萬裏,我還不適應了。”

葉承樞也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著,嘴角剛一動,便抽著疼,“我將環境……嘶——我將環境治理規劃為了江南省之後十年發展的長久計劃。每年,省廳將撥款最低一個億治理環境,款項上不封頂。”

“環境挺重要的。這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為了下一代,挺好的。”

“你剛才說的對。”

“什麽?”

“人真是賤。”

權子墨哈哈大笑,一笑,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原本英俊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難看極了。

一邊倒抽娘氣,一邊說風涼話,“人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把人家往外邊送。現在人走了,你才知道難受。葉承樞,你何必呢。”

葉承樞轉動漆黑的眼珠,一字一句的問道:“不讓她走,難道眼睜睜看著她死去麽?”

心思莫大於哀。

心思了,那比什麽都可怕。

顧靈色的心,已經死了。跟著他們的孩子,一起死了。

當他在醫院看到高蘭的一瞬間,他就猜到了她想要靠高蘭離開的想法了。他的第一反應是震怒的。即使付出的代價使他們的孩子,她還是依舊要逃!這讓他怒不可遏。可是,很快他就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在舒昊天解決掉那個酒鬼來到花園之前,他已經在那裏站了不短的時間了。他一遍一遍的問自己,一遍一遍的質問自己。

他跟顧靈色,為什麽會走到這樣的結局?

他們之間,還有沒有轉機的可能?

再拘泥於如何避免車禍的悲劇,實在太可笑了。事情已經發生,除非時間倒流,不然就沒辦法辦法。他當時腦海中想的,唯有一件事——

他跟顧靈色,還有沒有複合的轉機這種可能?

很可惜的是,不管他用了多少種推算方法,也不管他設想了幾千種可能。都沒有一種是可以讓他們複合的方法與可能。

人人都說他心沉如海,可他知道上千種怎麽弄權的辦法,但他,卻不知道怎麽跟妻子和好的辦法。

他當然可以把顧靈色留下,這並不困難。可是,他已經執意要留下她一次了,結局是什麽?很慘烈。付出的代價是他們的愛情,以及,他們的孩子。還有,他老婆成為母親的資格。

葉承樞想,這一次,他或許不能再執意下去了。

一心要走的人,他留不住。

“終究是,留住了人,卻留不住心。而我,不想看到她的心,在我這裏死去。”

“你終於學會替她考慮了。可是,不覺得太晚了點麽。你要是能早點學會這一點,你們也不會發展成這樣的結局了。”權子墨閉了閉眼睛,感受著微風從身上劃過的舒爽,他說:“葉承樞,我其實想要感謝你來著。”

“感謝我?”玩味的帶著些許不可置信的語氣。

“感謝你,在最後的關頭,放了色妞兒一條生路。我明白的,你要想留她,隻需要動動小拇指罷了。可你還是克製住了自己,放她離開。”

“嗯。”

“但是呢,我也很想揍你。”

“你已經揍過了。”

“知道我為什麽要來找你打架不?”

“我以為,你是來撕下我麵具的。”

“有這個原因。但不止是這樣。你呢,竟然把我綁起來軟禁了兩次。這口氣不出,我實在難受的睡不著覺。其實你關關我,也沒什麽。我這人臉皮厚,也不在乎麵子什麽的。反正是被你葉特助關起來,又不是被別人關起來。想想看,其實也沒什麽好丟人的。但是葉承樞啊,你讓我沒能看到她最後一麵。你不覺得,對我有點殘忍了一些?”

“我也沒有看到她最後一眼。”在手術陪著她的人,是高蘭。

“所以咯,我想了想,又釋然了。”權子墨將右手身在空中,陽光灑下,照的他血管都清清楚楚,“葉承樞,我呢,要是不來找你打一架。你會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直到把自己逼瘋吧。從小你就是這樣的性格,越是有事,你越是不吭聲。害周圍的人,都很揪心。但你呢,一直很自律,也很克製。也從沒出過事,久而久之,大家都忘記了,你也是有情緒的人。你也會傷心,會難過,會想要哭。”

你說,他要是不來找葉承樞打一架,給他一個發泄的出口。葉承樞的心裏的苦該怎麽辦呢。

沉默了很久,久到權子墨都以為他睡著了,葉承樞這才終於開口。

他舔了舔嘴角已經幹涸的血跡,輕輕的道:“權子墨,謝謝你。”

如此替他著想。

權子墨玩弄勾唇,“從你嘴巴裏聽到一句感謝的話,我受寵若驚的很。”

“因為難道你不怕死的來找我打架。”葉承樞也笑,卻笑的很詭異,也很孤單,他說:“不止諸遊繞著我走,連我爸媽都輕易不敢與我聯係。”

唯獨權子墨,敢在這個時候來找他。

“哎,沒辦法。老虎屁股上拔毛的事情幹的多了,也就不怎麽會感覺到怕了。你葉承樞,可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你呀,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所以,我有理由要害怕你嗎?”

葉承樞勾了勾嘴角,不說話了。

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來的更讓人感動。

唯獨權子墨的這份心意,他不會忘記。

歸根究底,他跟權子墨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權子墨來找他打架,對他來說這是一場淋漓盡致的發泄,對權子墨來說,又何嚐不是呢。

他們,都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來撫平那小白兔逃跑的傷口。

“真心想讓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

“哪一點?”

“你說的,我也有情緒,我也會傷心,會難受,會想哭。”

“呀呀呀,葉承樞。你今天一反常態的弱勢了。”

“因為是腹黑,所以更脆弱。”葉承樞漫不經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與權子墨背靠著坐在地上,“有煙麽?”

權子墨在口袋裏摸了摸,沒摸到香煙,隻摸出了他的鼻息劑,“這玩意,你不碰的吧?”

“不碰。”

“那就忍忍吧。反正你原本也不愛抽煙的。”權子墨說著,順手就把那鼻息劑給丟了出去,“想想看,我也快三十歲了。這種東西,還是早早戒了吧。我惜命,怕猝死。”

“是啊,三十歲的人了。竟然還一事無成。到頭來,連自己的老婆都給丟了。真是丟人。”

“別多想了你。”權子墨歎氣,“已經決定要放她走了,再想也沒用。徒增煩惱。”

“權子墨,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喉結劇烈的顫動幾下,葉承樞終究是把想問的話咽了回去,“沒事。”

權子墨向下滑了滑,把自己的腦袋毫不客氣的枕在葉承樞的減半上,輕描淡寫的說道;“已經發生的事,你無力改變。承樞,別再想了。她,你不要再想了,你們的孩子,也不要再想了。沒了就是沒了,你想再多,他也回不來!”

從出事到現在,每一個人都極力避免提到那孩子的存在,隻有權子墨,像他自己形容的,敢三番兩次的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那個讓葉承樞最痛的存在,連他自己都輕易不敢去揭開的痛,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被權子墨用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提起了。

葉承樞先是一愣,隨即狹長的丹鳳眼黯淡下去。

“原本,我跟她,可以擁有我們的自己的孩子。我……”

“別說了。”權子墨皺了皺眉頭,“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軟弱的一麵。”

已經帶著哽咽的聲音,再說下去,高高在上的葉特助會哭吧?

而他,實在不願意親眼看到葉承樞掉眼淚。那畫麵,太可怕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被權子墨這麽一打斷,葉承樞也沒了那份酸楚的心情,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難得你也會安慰人了。”雖然笨拙的著實可笑。

“還行吧。你要是個大美女,我一定抱著你狠狠安慰。讓你再沒有一點力氣感傷懷秋。隻是可惜了,你是個大男人,我想抱你也沒辦法。我不好尹老板那一口。”

葉承樞怒極反笑,“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起染缸了。”

“……”

“葉承樞啊,你說,色妞兒還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