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色顯然是吃虧太多,所以越發的小心謹慎了起來。
她擺明了是在懷疑柳雪陽。她並不完全相信柳雪陽的說辭。
越是聰明人,越是明白一個道理。
牆頭草,不能兩邊倒。
倒來倒去結果隻有一個,死的最淒慘。
柳雪陽拿了唐棣那麽多好處,說翻臉不認人就翻臉不認人。這樣的人,就算真的立了什麽功,人家也不會重用他,更不會相信他。
從古至今,背叛者,都是最為人所不恥的。
而柳雪陽,用了三句話說服顧靈色,徹徹底底的打消了她心底最後的疑問。
第一句——
“我僅是為了自保。我不想陪著唐棣一起去死。我從沒打算給葉承樞當下屬,以後也不打算與他合作,更沒想過沾他葉特助什麽光。隻要別讓我被唐棣牽連就可。”
第二句——
“任何事都不如海棠來的重要。她不是要求我,而是命令我站在你這一邊。你記好了,是你顧靈色這一邊,跟葉承樞沒多大關係。”
第三句——
“我沒有比唐棣聰明多少。反而,我不如唐棣聰明。我被權利蠱惑過,也因此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經過過生死的我現在怕了。我認慫,我是個商人,有錢就足夠,權利?你拿來給我,我也不要碰。”
顧靈色之所以相信柳雪陽的話,是因為她從柳海棠的口中得知過一件事。
柳雪陽為何身體不好?
他不是天生的藥罐子,他是真真正正從閻王殿搶回了半條命。還有半條命,留在了閻王殿。所以他病怏怏的,身體總是欠佳。
柳雪陽吃過虧,還因此差點死掉,所以他是打從心底的怕了,再也不要碰。
顧靈色本想問一句,既然他認慫,為什麽還要幫唐棣為虎作倀?
可想了想,顧靈色把問題咽了回去。
她不負責思考這些東西,她隻負責傳話而已。
做決定的人是葉承樞。
她僅是個傳話筒。
送走了柳雪陽,顧靈色敲開了柳海棠辦公室的門。
幸好這邊的談話結束的很迅速,不然一連談三次話,顧靈色腦細胞怕是要不夠用了。
“對不起,海棠,我不該懷疑你的。”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海棠待她如此深情厚誼。甚至跑去威脅了她最愛的人。
在對待友情上,她虧欠了海棠。
柳海棠卻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你懷疑我是正常。被騙了這麽多次,我要是你,我也是一樣的。”
人家越是寬容,顧靈色心裏越是覺得自己渺小。
輕歎一口氣,“你不用再去威脅你哥了。我剛跟他談完,他很在意你的感受。他已經決定要跟唐棣劃清界限了。所以海棠,不如你跟你哥好好談一下?”
“光拿嘴巴說不頂用,我要看到他實際的表現才能做決定。”
顧靈色笑笑,“他把萬通跟唐朝的內部賬本都托我交給葉承樞了,這還不算做了實質的事情?”
“真的?”柳海棠眼睛都亮了,“他真的棄暗投明啦?”
顧靈色哭笑不得的望著她,“什麽叫棄暗投明,你這成語是體育老師教的?”
“跟唐棣那個陰險小人在一起,就是步入歧途!”
“唐棣他……本性不壞。”
這話她自己說的都沒底氣。
對以前的唐棣,她還能底氣十足的說一句本性不壞。可現在的唐棣……
她真的不好說了!
柳海棠翻了個白眼,更是懶得搭理。
“既然如此,那我會找時間跟他見一麵的。”
顧靈色點點頭頭,“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找葉承樞說情。萬通不會受到太大的波及。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顧靈色,你可別惡心人!我讓我哥幫你,可不是為了自保!我是為了——”
“我知道。”顧靈色笑眯眯的打斷她的話,“你是為了咱們的友誼,對不?”
“哼,算你識相!顧靈色,我對你那可真沒的說!”
“是啦是啦,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呢。”
“算你不是個白眼狼。”柳海棠哼唧了一聲,“以後你再懷疑我,我就跟你分道揚鑣!”
“那可不成,我舍不得你。”
“切!剛才是誰還懷疑我來著?”
顧靈色連忙討好的湊了過去,好哄一通,才算是哄了柳家大小姐消氣。
不但說盡了好話,還承包了柳小姐一個月的午餐,大小姐這才是徹底消氣了。
顧靈色倒是覺得,主要是承包一個月的午餐起了效果。
要不是西索左等右等也等不來兩位先鋒大將,直接殺過來敲門。搞不好她們兩都快忘了今天回公司是做什麽的。
被西索揪著去了大會議室,跟高層管理們製定了三套方案,以及五套備用方案。把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做足了準備,再三確認萬無一失了,高層會議這才結束。
而這時候,天都快亮了。
幸好大家都要被‘軟禁’在公司,從會議室出來各自回各自的辦公室裏睡覺好了,也不用再折騰的跑。反正以前策劃方案的時候,大家也都習慣了在公司裏紮營紮寨。
基本上經理以上級別的人,都在辦公室裏準備了睡袋。
這年頭,工作不拚命點,還就是在職場上活不下去!
想想看,連葉承樞回到家也要加班,就知道職場有多殘酷了。
顧靈色累的渾身都要散架了。
她可是一天一夜沒合眼了。而且白天還陪著葉柚子去遊樂園瘋了一天呢!
她連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癱軟的趴在會議桌上,一副隨時都會睡過去的模樣,“西索,一定要今天嗎?大家都很累了。”
柳海棠比她也好不到哪裏去,同樣昏昏欲睡的點頭。
西索黑眼圈都出來了,顯然他也很疲憊了,可他還是堅持的道:“唐棣的事兒,我想問一下你們兩人的意見。畢竟,你們都跟唐棣打過交道,比我更了解他。”
一聽見唐棣的名字,顧靈色唰的一下就清醒了。
柳海棠也是一樣,半閉著的眼睛瞬間睜大。
“總裁,你不是把唐棣拒之門外了麽!為啥要還說他!”
西索掐了掐眉心,“這次的事我可以拒絕他,但以後總得碰麵對不對?唐朝是江南省的龍頭企業,以後免不了時常要打交道,我不能對唐棣一無所知。你們中國不是有句古話麽,強龍不壓地頭蛇。我要是不跟唐棣把關係搞好,以後的日子怕是會很難過呢。”
柳海棠輕蔑的勾了勾嘴角,“總裁,不必擔心。”
“什麽意思?”
柳海棠一努嘴,“喏,問咱們顧經理唄。她是葉家少夫人,她比較有發言權。”
顧靈色無語,“問我做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哦!”
“你老公要做什麽,你會不知道?”柳海棠哼唧,“我哥不是都——”
“海棠。”顧靈色不冷不熱的警告了一句,“我隻是傳話筒。做決定的人是葉承樞不是我。”
柳海棠滋了一聲,“你還玩起後宮不得幹政了?”
後宮不得幹政?
蠻嚴肅的事情,被柳海棠這麽一形容,顧靈色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錯啦,我是垂簾聽政!我心情好了,隨時把大權搶回來。”
“挾特助以令諸侯?”柳海棠被自己逗樂了,小拳頭錘了錘桌麵,“我的笑點太可怕了!”
西索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們兩個人。
“喂,我真的在說很嚴肅的事情,你們倆認真對待可以嗎?”
柳海棠打了個哈欠,“總裁,不用擔心唐棣啦。他自己還有一堆麻煩沒解決呢,顧不上給咱們找麻煩,你就安心吧。”
顧靈色點頭,“沒錯。咱們就踏實把合約拿下,如期開工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沒有必要想。”
西索撓了撓頭頂,“我可以放心的相信你們的話吧?”
“當然了,咱們啥時候做過對公司不利的事兒?”柳海棠又打了個哈欠。
打哈欠是會傳染的,顧靈色跟西索也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的打,眼淚嗖的就出來了。
三個人,三雙眼睛。
都是紅彤彤的,跟兔子一樣。
雙眼布滿了血絲,看上去還真有點驚悚。
“都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有啥事,睡醒再說!”柳海棠手一甩,第一個要撤退了。
顧靈色望了望西索的表情,看出他還有事要說,強忍著睡意道:“海棠你去睡吧。”
“你呢?”柳海棠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顯然不打算奉陪了。
根本不等顧靈色回答,柳海棠已經推門跑了。
無語的眨了眨眼睛,顧靈色沒力氣再廢話,直截了當的問:“西索,是我炒李姐魷魚的事情嗎?”
“是。”西索揉了揉眼睛,可憐巴巴的道:“她欺負你了?”
“不算欺負。而且我也把她炒魷魚了。”
“色色,你要是不解氣,我把她老公也炒魷魚了。”
“噗……你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那不然嘞?”
“我以為,你是要責怪我。畢竟,李姐是公司的老人了,我說炒魷魚就炒,不——”
“我幹嘛要責怪你?我很了解你,你不會隨隨便便炒人家的魷魚。她肯定是有不對的地方。”
眼前這個漂亮的大男孩,像極了精致的洋娃娃。
金色的卷發、清澈的藍眼睛、白皙的皮膚、陶瓷般的五官。
這樣一個洋娃娃用如此熱枕的眼神望著自己,怕是誰都要心神不寧的。更何況,顧靈色現在還極度困乏,她感覺西索衝她那麽一笑,她精神都要恍惚了。
“色色,我決定放棄你了!”
哦,放棄她了?那真的挺好,她並不喜歡人家透過她看另一人。她更希望西索能找到他真心喜歡的人。不然,她總有種感覺一個大嬸把人家小男孩給耽誤了。
什麽?!
放棄她了?
“西索,你你你、你再說一遍?”
西索笑的特別燦爛,“我說,我決定放棄追求你啦。”
顧靈色狠狠的眨了眨眼睛,“你認真的嗎?”
“當然了,我很認真的。”
“能說說看你受什麽刺激了麽?當然,我不是對你有別的想法,我就是想——”
“色色,不用解釋,我明白啦。”西索哈哈的大笑兩聲,“瞧你嚇得,跟法拉一樣。”
法拉,西索的寵物雪貂。
極易受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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