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疼麽?需不需要我輕一點?”
“無妨。”
“特助,您昨兒晚上到底幹什麽了?瞧這一身的濕氣,都青紫了。”
說著,黃小明拿著鏡子照了照,讓葉承樞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脊背現在有多猙獰。
歎了口氣,管家黃小明拿起手機看了看,“再有五分鍾就差不多了。現在,我還是去給您買點膏藥吧。”
轉過頭,黃小明衝霸占了葉特助皮椅跟書桌的人打了個招呼,“白秘書,五分鍾之內我沒回來,你就幫我給特助取掉火罐,行麽?”
白晶晶麵無表情的抬起頭,指了指自己麵前小山堆的文件,冷冷的道:“我是處理公務的秘書,不是照顧他飲食起居的保姆。我不幹。”
黃小明語塞。
這個白秘書,是特助的寶貝疙瘩,她說不幹就是不幹。
沒的商量。
他還是那個略有些木訥的老實人,“那好吧,我給特助把火罐取掉再去藥店。”
葉承樞趴在沙發上,西服外套與襯衣被整整齊齊的疊放起,放在旁邊的椅子上。他整個脊背都是玻璃的火罐。
一個個,青紫的不成樣子,看著就聽嚇唬人。
他勾了勾嘴角,手臂輕擺,“小明,給我倒杯水。”
“脫脂咖啡加熱可可。”
白晶晶頭也不抬的說道。
“白秘書,加了熱可可的脫脂咖啡,還有脫脂的必要嗎?不然我給你衝一杯熱可可,再另外給你泡一杯脫脂咖啡好不好?”
不管白晶晶態度多冷淡多惡劣,黃小明同學還是個老好人。
白晶晶冷哼一聲,“不好。”
“……呃,那好吧。脫脂咖啡加熱可可。我知道了。特助,就要白水麽?”
“嗯,下去吧。”
揮退了黃小明,葉承樞‘滋’了一聲,下半身都不是他自個兒的了。一點知覺都沒有。
疼的麻木了。
白晶晶明顯是幸災樂禍的笑了一聲,“昨天晚上總監讓您睡的沙發?”
“睡沙發倒也便宜我了。”葉承樞苦澀的勾唇,“在浴室的地板上,湊合了一晚。”
“……您活該。”
他要不是真惹惱了總監,總監能這麽對待他?
不過……
總監也真夠狠心的。竟然真的把特助反鎖在浴室裏一整晚。
在潮濕的浴室地板上睡了一晚,是個人都得腰酸背痛。
掃了一眼那火罐拔出來的紫砂,白晶晶無奈的搖搖頭,“您這是何必呢,總監可不是以前的總監。您讓她吃了啞巴虧,她才不會忍著受著。”
“我是沒想到她真的是說到做到。”
說關他一晚上,真的就關了一晚上。
這不是,今兒早上一起來,半截身子都麻木了。
早晨有個非常重要的例會,他硬著頭皮堅持了下來,會議一結束,背後全是冷汗。本就腰疼的不行,還給怒發衝冠的權子墨故意撞了一下,這腰,算是徹底的報廢了。
虧得黃小明跟他奶奶學了一手拔火罐,不然他今天就得打120送急救了。
“您可悠著點,權董等會受了氣,還得來找您。”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白晶晶問道:“這個時間,權董也該見到總監了吧?”
“幾點了?”
“下午五點四十五分。”
“我跟權子墨說的是,柚子四點半放學,靈色得安頓好了柚子才會去找他。估計還得等一會兒。”就是因為這句話,才讓權子墨不爽的故意拿肩膀撞了他。
白晶晶嘴角一撇,“忽然看到總監的一瞬間,我恨不得拿指甲撓死您。”
總監都回來這麽多天了,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既然她沒有收到消息,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葉特助封鎖了總監回來的消息。
除了他,沒人能做到這一點。
權董不撞他撞誰?
當然了,權子墨也是沒想到昨兒晚上咱們葉特助在浴室的地板上湊合了一晚上。結果歪打正著,這輕輕一撞,比他跟特助打一架效果更佳。
脊背上都是火罐,趴在沙發上的葉特助,這一刻看起來格外的酸楚。
白晶晶漂亮的臉蛋臭極了,但眼睛裏,卻是在笑。
“您帶著這一身的青紫回去,總監該心疼了。”
也隻有總監,才能讓這位葉特助淪落如此狼狽的境地。
“就是要她心疼。”
她心疼了,他在家裏才能有點地位。不至於再淒涼的睡地板。
一邊跟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白晶晶還能飛速的處理完了本該是由葉承樞批閱的文件。
不得不說,白晶晶的能力,的確比臉蛋更漂亮。
葉承樞虛位以待她整整七年,不是沒有理由。
黃小明很快端著兩個杯子回來。
不多不少,剛好五分鍾。
給葉承樞取掉了脊背上的火罐之後,黃小明又給他刮了痧。
然後又嘮嘮叨叨的叮囑了一大堆,這才下去了。
午飯,他已經沒有按時讓特助吃,晚飯,不能再晚了!
要不然,特助好不容易養好的胃,又該犯毛病了。
特助的胃,太脆弱了。稍微碰點涼的,一定會出事。黃小明覺得,他有必要對特助脆弱的胃負責。
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自己猙獰的脊背,葉承樞隱了隱唇邊的笑意,“白秘書,你覺得我今天能睡臥室麽?”
白晶晶頭也不抬的道;“那得您告訴我,您昨晚上到底做了什麽事,惹惱了總監。”
葉承樞一勾嘴角,“你猜呢?”
“我不猜。我是您請來的私人秘書,不是算命的。猜不出。”
葉承樞搖搖頭,慢條斯理的係著襯衣的紐扣,“白秘書,還生氣呢?事出有因,等這檔子事兒過去了,我不會強留你給我辦事。”
“要不是總監開口求我,您就算是一輩子把私人秘書的位置留給我,我也不來!”
葉承樞優雅的扣上了袖口,漫不經心的道:“你就是想給我辦事,也辦不了多久。”
“那當然。總監說她辭職之後,就打算接手秦氏集團了。我到時候,一定是要去秦氏上班的。”
“變相來說,你還是在給我辦事。”
“可我的上司,不是您。而是總監。”
“我知道,你的上司,隻有我老婆。”
說著,葉承樞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卻沒有多言。
將最後一份文件批閱完畢,在最後的簽名處印下了葉承樞的印章,白晶晶將文件一推,略有些疲憊的捏了捏鼻梁,“時間差不多了吧?”
葉承樞此刻正對著鏡子係領帶,聞言,他輕蔑的勾唇,“該來的,總會來。急什麽?”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特助,我急著去給總監收屍。”
粗略的算了算權董積攢了七年的陰火兒,總監今天呐……凶多吉少!
“權子墨就是嘴巴毒一些,沒你想的那麽可怕。”
“也對。”白晶晶點點頭,將脊背緩慢的靠在皮椅上,那酸痛一下子變襲來。
葉承樞斜睨了一眼,“明天讓小明給你也拔拔火罐。”
“別了。我怕諸遊掐死他。”
在葉特助的辦公室脫光了,讓黃小明給她拔火罐?
黃小明是個好人,還是別害人家了。
“那就讓諸遊跟小明學會拔火罐,你們回家自己——”
‘噔噔噔——’
不緩不急的敲門聲,打斷了葉承樞與白晶晶的閑聊。
他們兩人迅速的交換了一個眼神,白晶晶抿了抿嘴唇,冷聲道:“進來。”
葉承樞還是慢條斯理的對著鏡子整理了領帶。
“特助。”
“表哥!”
一個語氣低沉,一個語氣歡快。
白子諾輕輕的衝白晶晶點頭算是問了好,然後便走到了葉承樞的旁邊,“特助,我來吧。”
這些事,從前都是他幫特助做的。
特助做什麽事都很厲害,唯獨兩件事,特助怎麽學也學不會。
一個是做菜,另一個就是係領帶。
也不知道特助這般厲害的人物,怎麽偏偏在這兩件小事上栽了跟頭。
葉承樞輕輕一笑,將領帶抽下,遞給白子諾。
白子諾熟稔的幫他係好了領帶。隨後,輕車熟路的打開他辦公室裏的一個櫃子,從裏邊取出了一個領帶夾。
“幾年沒見了?”葉承樞問。
“三年了。”
最後,白子諾取過了他的西服外套,伺候他穿上。
全程,秦連翹都用一種冰冷的,夾裹著不屑與忿恨的眼神,望著白子諾的一舉一動。
但是她掩飾的很好,臉上一直掛著天真爛漫的微笑,好似,她真的就是一個如外邊一樣的大孩子。
從以前起,秦連翹就管用純良的外表偽裝自己了。
白晶晶端坐在葉承樞的皮椅上,連秦連翹多一眼都懶得瞧。
跳梁小醜,醜陋不堪,有什麽好瞧的?
冷哼了一聲,白晶晶拿起剛才黃小明送來的咖啡加熱可可,慢慢的抿著。
葉承樞拿起金絲邊鏡架戴在鼻梁上,隨口問道:“孩子們呢?”
“讓保姆帶著回葉家大宅了。”
“嗯,老爺子說了,不許你們住酒店,就住在家裏。他喜歡小孩子陪著他。”
“咦?表哥,老爺子不是住院了麽!”秦連翹一臉天真的問道。緊貼著葉承樞坐在他旁邊,親切的挽著他的胳膊,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妹妹,“怎麽,老爺子出院了?”
鏡片後的狹長的丹鳳眼,波瀾不驚的自秦連翹的臉蛋上劃過,不怒不喜。
這沒有一絲情緒的打量,讓秦連翹心裏有些慌亂,但她還是綻放著天真的笑容來。
白子諾皺了皺眉頭,眼底有厭惡。
他不留痕跡的拉開了妻子,直接坐在葉承樞的旁邊,隔離了他們兩人,沒話找話的道:“我想想還是先來拜訪一下您比較好。沒打招呼就過來,真希望沒有打擾到您。”
手指一點,葉承樞漫不經心的道:“不打擾,工作上有白秘書,我輕鬆的很。”
白子諾一進門就聞到了酒精味,也看到了火罐。他不好直接問,現在葉承樞主動提及,他便問道:“特助不舒服?”
葉承樞勾唇笑笑,高深莫測,教人辨不出他的想法。
還是白晶晶冷哼一聲,幸災樂禍的道:“特助昨天睡了一晚地板,年紀大了,腰疼。”
白子諾一愣,然後便聽妻子天真的問道:“誰這麽大膽呀,居然敢讓我表哥睡地板!”
白晶晶眼皮一掀,“你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