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嵐從來都不是一個強迫症患者,但他還是又不自覺的讓自己將整個計劃第三次再腦海中演練了一遍,再三確認沒有漏洞,這才轉過身,望著等候自己多時的下屬,懶洋洋的問道:“解決了?”
那人點點頭,雙手將匕首奉上,恭恭敬敬的道:“一刀割下了卓易的腦袋。”
“嗯。”卓嵐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胡亂的擺擺手,“下去吧。”
當那人從房間退了出去之後,房間的角落裏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不看看麽?萬一有詐——”
可那蒼老的聲音話還沒說完,便被卓嵐冷冷的打斷,“想騙過我的眼睛,至少得葉承樞親自出馬才行。但你十分清楚,葉承樞已經死了。”
“最好如此!”蒼老的聲音赤裸裸的警告威脅,“你也十分清楚,這次我既然親自從京城過來,就必定得有個我想要的結果。你要殺了卓易,這已經我所能做出讓步的底線。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再做出令我不悅的事情!”
卓嵐目光一閃,殺氣四溢。卻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但角落裏那蒼老的聲音,卻毫無察覺似得,徑自說道:“我原是打算讓卓易成為我的傀儡,幫我控製江南省這片離開我控製太久的地方。現在卓易死了,再想要選擇一個用著順手的傀儡,得花費我點心思。”
閉了閉眼睛,卓嵐生生將眸子中的殺氣一寸寸壓了下去,他漫不經心的說道:“有能力的盟友不好找,聽話的傀儡還不好找了?”
那蒼老的聲音寸步不讓,“以前,你是我們的盟友。可現在,你不再是我們的盟友了。卓嵐,你記號。從今天起,你是我們五個人的一條狗。你再無資格,與我們平起平坐。聽懂了?”
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卓嵐將手心捏成一個拳頭,他死死的咬住牙根,一言不發。
“不管有沒有那視頻,既然你曾經的過去被我們所知道。我們就有辦法,讓這件事大白於天下。如果你不想死的很慘,就乖乖聽我的話。幫助我將江南省從葉家的手中取回來。明白了,就給我叫一聲聽聽。我可不想自說自話。”
卓嵐不輕不重的一拍桌麵兒,門外,立刻闖進來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壯漢。
“你想做什麽?!”那蒼老的聲音裏有怒氣,卻沒有一丁點兒的害怕。
卓嵐淡淡的道,“泥人尚且還有三分脾氣。你們與我合作的時間也不短了,我是什麽脾氣,你們清楚的很。別說你們手裏有我的把柄,你們就是把我踩在腳底下,你看我會不會像條狗一樣的對你們言聽計從。”
手指輕輕的彎曲,那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壯漢,便將槍口對準了那個角落。
“我勸你,不要意氣用事。”那蒼老的聲音淡定的很,“你也知道,我們合作的時間不短了。我有多少能耐,你也一清二楚。不做點準備,我會親自來見你?”
卓嵐笑了,擺擺手,示意那些人可以下去了。
“瞧,你我的能耐,彼此都很清楚。對方的脾氣,彼此更是了若指掌。你若將我當成盟友,你想得到的,我幫你得到。我想要的——”
那蒼老的聲音從善如流的接道:“你想得到的卓易,已經死了。至於葉南川,你若是能幫我取得江南省,我保證,葉南川絕對會是你的階下囚。”
卓易勾唇一笑,聲音帶著誘惑,“那我們的關係……?”
“上下屬。”
“成交。”
那蒼老的聲音含著無盡的笑意,也透著無盡的嘲諷,“不必問他們四個人的意見,我現在就可以向你承諾。當你從我手中取回你把柄的那一天,我們的關係,恢複如初。你依舊是我們五個人最堅實可靠的盟友。”
卓嵐笑的燦爛,“我自會努力,不牢你費心。”
“可在此之前嘛……”那蒼老的聲音笑意越發的加深,“你卓嵐,隻能是聽我們指揮的下屬。不允許你,有自己的想法。”
“這不可能。”卓嵐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辦事的時候,從不聽別人的命令。我有我自己辦事的一套方法,誰要是橫插一腳,給我胡亂指揮。結果,我不能保證。”
那蒼老的聲音一滯,“你——”
“這點我不想給你多解釋。我辦事,決不允許有人指手畫腳。要怎麽做,我說了算。如果你不能接受,咱們一拍兩散。”
顯然,那蒼老的聲音是知道卓嵐辦事不允許有人指手畫腳這規矩的。他更是清楚,卓嵐辦事,詭譎莫測。如果旁邊再有一個人下達命令,很有可能會壞了卓嵐的計劃。
考慮到卓嵐的性格,隻要他的把柄還被他們五個人捏在手裏,也不怕卓嵐做什麽陽奉陰違的事兒。
他們隻要結果,過程是如何,並不重要。
既然如此—— “好。我同意。你辦事的時候,絕不會有人對你指手畫腳。一切,你說了算。”
卓嵐的眸光稍微回暖一些些,卻也隻有一些些。
“現在,你可以離開了。你留在江南省,我不方便。回你的京城,坐鎮京師去。三天之後,你自然會聽到你想要的消息。”
雖然默認了自己的下屬身份,但卓嵐說話,還是將自己擺在了與對方平等的位置。
那蒼老的聲音有所不滿,但想到現在還需要用卓嵐來取回江南省,便沒有提卓嵐態度這件事兒。反正來日方長,等他們取回了江南省,之後,再慢慢調教卓嵐這頭野慣了的猛獸,也不算遲。
想了想,蒼老的聲音嗯了一聲。
像來時一樣,怎麽悄無聲息的出現,又怎麽悄無聲息的離開。
“主子,這——”
卓嵐眼神無比鋒利,像是刀尖兒上的鋒芒一樣,銳利的能灼傷人的眼睛。
“當老子是條狗?!”
一字一句,被卓嵐惡狠狠的從牙縫中逼出。
“老子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未落,卓嵐已經動了起來!
唰——
眼前一閃、隨即一黑,從此,徹底漆黑成一片!
“唉……!”
聽著房間裏微弱的動靜,那人一遍將匕首上的鮮血在褲腿上蹭了蹭,一遍揚了揚腦袋,“鎖門。”
身邊全副武裝的下屬立刻點點頭,毫不猶豫的將房門從外反鎖。這還不夠,鎖上門之後又轉身離開,再回來的時候,兩個全副武裝的下屬,扛著一塊鐵板擋在門板上,徹底封鎖了那個房間。
如此,那兩個人還是有些心有餘悸你的問道,“夠嗎?”
仔仔細細的將匕首上的猩紅鮮血擦拭的幹幹淨淨,那人手腕一轉,挽了一個花俏又漂亮的弧度,將匕首插入了軍靴當中。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唇角,下意識的回頭掃了一眼那鐵板,不確定的道:“差不多吧!”
主子這次氣的不輕,就是可惜了房間裏待命的十七條人命。都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兵,就這麽沒了,那真是心尖兒滴血的疼!
這次隨主子一起來江南省的人本來就不多,所以那都是個頂個的精銳中的精銳。
連用武之地都沒有,就這麽死在了主子的手裏邊。
他都替房間裏的那十七個人可惜。
遇見了主子,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麽永遠的閉上了眼睛。不過也算那十七個人幸運,主子今兒氣的厲害,沒時間一點點的折磨人取樂。
一刀斃命,直戳心髒。
死的沒有一點痛苦,也算是他們運氣還不錯!
之前主子心裏不痛快,那時候在房間裏待命的,才叫一個可憐!
活活被主子扒了皮,將整張人皮扒下來,做成了扇麵兒。一點傷痕都不能有,必須得一次成型,這樣扒下的人皮,才夠細嫩,才夠精致。才配做主子的扇麵兒。
一想到那些人整張皮都被扒下來了,但人卻還沒有死去。那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他忽然想要替房間裏待命的那十七個人興慶了。
幸虧主子今兒氣急了,顧不上折磨人。要不然,嘖嘖……
那十七個人,能死的如此痛快?一點罪也沒受?
說到折磨人,誰都比不上他家主子。正常人,能跟一個心裏病態的變態相比?如果比不了,那就沒人是他主子的對手。他家主子的病態跟變態,是已經達到巔峰的。
‘滋兒’了一聲,那人幽幽的說道:“真是可憐。”
可語氣中,卻一點都沒有同情。
身邊全副武裝的下屬聽見他的話,麵部肌肉都不受控製的猛烈抽搐。
等主子氣消了,必須有人繼續補充上去,在房間裏隨時待命。
而那位主子,喜怒莫辨。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又會發怒,又要殺人,或者是折磨人。
聰明點的,都知道討好這位大總管。讓自己免於在主子的房間身邊待命。
至於這位大總管,除非主子叫他,否則他絕對不待在主子的身邊。
誰都知道,大總管這也是怕主子一氣之下,將他一塊兒給宰了。可大總管能這麽做,他們其他人,卻沒有這麽好命。
果不其然,約莫三五分鍾過後,房間裏傳來了卓嵐平靜如水的聲音,“進來。”
那人揚了揚下巴,“開門。”
讓門口待命的幾個人長舒一口氣的是,那人並沒有讓他們補充進去。而是自己走了進去。
“主子。”那人恭恭敬敬的喚了一句。
卓嵐笑眯眯的看著他,一點兒都不像幾分鍾前那個暴怒到瞬間殺了自己十七個下屬的瘋子。
他問:“有事兒?”
“主子,咱們這次來江南省,一共就帶了那不到五十個人。您這生了兩次氣,咱們就折了二十三個人。主子,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等您要用人的時候,我可拿不出人給您了。”
“哦?”卓嵐挑眉,懶洋洋的靠在皮椅的靠背當中,“二十三個?死了這麽多了。”
“是啊!”那人一臉的無奈,攤了攤手,“您再生一次氣,咱們可一個人都不剩下了。”
卓嵐點點頭,隨口說道:“聽你的。”
“多謝主子!”那人千恩萬謝的走了。
門口全副武裝的下屬,則是對那人千恩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