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事兒,那就是比天還大。
朋友想喝酒,哪怕是真的舍命陪君子,那也得陪著朋友喝盡興了。
可是——
“你他媽陪朋友,關老子毛事兒?!”波吉莫名其妙的瞪著眼睛,低吼,“憑什麽要老子給你當跑腿小弟!還有,我不是在玩兒,我是在認真工作!工作你明白嗎?就是賺錢養家!”
權子墨抬手就掀翻了兒子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就你賺的那點錢兒,夠幹什麽的?還養家呢?你再別逗你爸笑了,不如你先把九間堂今年的物業費給我繳清再說賺錢養家工作這事兒?”
呃……
抿了抿紅潤的嘴唇,波吉忿恨的把沙發上的文件全部掃進垃圾桶裏,“操!你就會拿錢威脅老子,你還會幹什麽?”
“還會拿錢讓你給我當跑腿小弟。”
“……權子墨,老子遲早有一天要弄死你!”
惡狠狠的丟下這句話,波吉心裏縱然有天大的怨氣,這跑腿小弟,他不當也得當。
畢竟……
他現在挺缺錢的。
薑二爺就老態龍鍾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權子墨摸出手機,好奇的問道,“幹啥呢?”
“給跑腿小弟小費。看不出來?”
“我給賞錢,一般都是甩現金。”薑二爺摸了摸下巴,“不管是給支票還是給卡,那都隻是一個數字,衝擊力不大。你想想看,十萬現金擺在桌麵兒上得是多少?那衝擊力才夠大。”
“拉倒吧——”權子墨給兒子轉了賬,隨手將手機丟在一邊,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你的賞錢才多少?你當然是給現金了。可你知道我那兒子,一開口就要多少錢不?”
薑二爺問道,“多少?”
伸出一個手指,權子墨臉上有點肉疼的表情,“一個億。”
“操!”薑二爺下意識的暗罵了一聲,“你兒子搶銀行去了?要這麽多錢他吃的下麽!”
媽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他那些老底兒全部賣出去,也就是這個數字。
可權子墨隨便打發兒子點賞錢,就快趕得上他賤賣之後的身家了。
想想真是想弄死他。
“我收利息的。”權子墨眯著眼睛在心裏大致的算了一筆賬,“這錢我不免費借他。大概半年後,我能賺個一百萬吧。”
這比放在銀行買什麽理財基金利息高多了。
薑二爺心裏更鬱悶了,“你們老權家的人,怎麽各個都是吸金高手?”
“基因這玩意兒,你羨慕不來。”權子墨臉上到底流露出了驕傲,他說:“也算是那小子有點能耐。你要知道,省廳這塊肥肉,那可不是他姓權就能給他吃進肚子裏的。哪怕有我在,他要是實力不夠,葉承樞不會把這項目交給他的。”
“你們賺錢,真是他娘的容易。哪兒像我們?”
掙點錢,打打殺殺的,就沒有這麽輕描淡寫就把錢賺下來的情況。哪一次賺點錢,那都得死上幾個人,血流一地。
“你現在知道咱們倆的差距了?”權子墨賤笑的樣子,讓薑二爺眼皮都沒眨,便把手腕上的手串摘下來甩在了他的臉上。
權子墨笑盈盈的在半空中就接下,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謔’了一聲,“正宗的南海星月,一百零八籽兒,還是極品的六瓣兒。老東西,這玩意兒可值錢的很呢。你怎麽能拿來扔我?”
“這玩意兒啊,得好好的戴在手腕上,沒事兒了拿下來把玩把玩。”說完,權子墨就把那手串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算你小子有點眼光。”薑二爺驕傲
的揚了揚眉頭,“不但是極品的六瓣兒,還是難得一見的雙龍蜂窩大金剛。你仔細瞧瞧那上邊的紋路。”
權子墨將手串拎在半空中,借著從落地玻璃裏透進來的眼光仔細的端詳起來,越看,越是心動的垂涎,“大金剛龍紋菩提籽兒,肉度夠飽,龍紋連貫,顆顆沉水。我的天……”
這玩意兒,市價……就沒有市價!
因為太難得了,市麵兒上根本就沒有這麽好的玩意兒,自然也就沒有一個市價。
“我家的地下倉庫的,比這品質好的一抓一大把。”
“你都要送我?”權子墨估摸了一下,“我的現金不夠給你的。”
那天才跟葉承樞合夥做了筆生意,他大部分的現金都投入了進去,身上的現金不足以支付給薑二爺。
“你都說了是送,既然是送,那就沒有要錢的道理。”薑二爺摸了摸鼻尖兒,“老子這麽些年的錢,全花費在這上邊了。”
所以那些狼崽子絞盡腦汁的想要挖空他的老底兒,這如意算盤徹底是白打了。
那些粗人,他就把這些好東西放在他們眼前,他們也不會多看一眼。
能看出這些手串價值的人,隻有權子墨這種身份的豪門世家裏走出來的大少爺小公子。
一般人,沒這眼力勁兒。
“難怪你總喊窮。媽的,你這點愛好,夠別人花天酒地幾輩子了。”權子墨伸著手,美滋滋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串。
真他娘的好看啊!
薑二爺也覺得,這手串戴在人權子墨的身上,就是更好看。
沒辦法,顏值決定一切。
“現在看來,全是給你做了嫁妝。”
權子墨一愣,“你真要給我?”
“不給你,難不成我一把火燒了全帶走麽?”薑二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這樣我覺得你跟交代遺言似得。”
“我就是在交代遺言。”
權子墨語氣極其複雜的喚了一聲,“二爺。”
“嗯?想說什麽。”
“你啥時候死?我啥時候能去你家的倉庫把這些全部拿走?”
“滾——”
笑了笑,薑二爺特別滿意的點點頭,“葬禮那天,你也要像現在這樣。聽見了沒?”
他不喜歡送他走的時候,這群家夥哭哭啼啼的。怪惹人心煩。
“我盡量吧。”權子墨委屈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我這個人情感比較豐富,又很纖細脆弱。”
“你弱你大爺。”
波吉帶著一身寒風走了進來,表情不怎麽好,“酒,我都給你從葉叔的酒窖裏偷來了,錢呢?”
權子墨納悶,“不是給你轉過去了麽!”
他望了望薑二爺,“我剛才是不是給他轉錢了!”
薑二爺一擺手,“你別問我啊,我隻看見你玩手機了,我可沒看見你給人家孩子轉錢。”
權子墨:“……”
“少廢話,趕緊給錢。”波吉伸出手,“我等著錢急用。”
“真給你了!”
“你他媽才給了一億,夠幹什麽的?”波吉一下子就怒了,“老子跟你要的是多少?”
“一億啊!”
波吉麵無表情的補充,“是歐元。”
“……”權子墨忿恨的到處找手機,“老子為什麽會生出這麽一個花錢如流水的崽子。”
“因為我繼承了你的優良基因。”
爽快的給兒子把錢轉過去了之後,權子墨一抬手,“你現在,該滾蛋了吧?”
波吉檢查
了自己的賬戶餘額,確認了錢已經到賬,這才冷冷的道,“你讓老子留下,老子也沒時間。”
“上哪兒去?”
“你的錢,不好拿。葉叔的酒,更不是白喝的。”波吉說到這兒,痛苦的閉了閉眼睛,“你說我要點啟動資金,咋就這麽困難呢?”
不但要給他爸當跑腿小弟,還要給他葉叔當清道夫。
薑二爺忍不住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小家夥,你這一張口就是上億歐元。不就是讓你幹點活兒,這怎麽就困難了?要不你出去跟別人伸手要錢,看人家肯不肯給你一千塊。”
“哪兒來的死老頭?這有你什麽事兒,你閉嘴。”
權子墨點頭,“就是,你閉嘴。”
還不等波吉樂嗬呢,權子墨就慢悠悠的補充,“我是讓你閉嘴。”
波吉一愣,“啥?”
“這是我朋友,你放尊重點。”
“我怎麽沒見你對我朋友放尊重點呢?”
“因為老子從不伸手跟你要錢。”
“靠!”
老話兒怎麽說的來著?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伸手跟別人要錢的人,就是挺不直腰杆!說話都沒有底氣。
薑二爺樂嗬嗬的不行,“小家夥,別太累了。”
波吉挑眉,“你說啥?”
“真不記得我了?”薑二爺有點驚訝,“上個月不是才見過麽。那時候,你可比現在看起來健康多了。”
想了很久,波吉才支支吾吾的說道,“你你你——是薑二爺?!”
“不然我還能是誰。”薑二爺無語,轉過頭看著權子墨,“我說你是不是該帶你兒子去醫院看看了?才多大點兒的孩子啊,這記憶力就這麽不好了。”
權子墨斜睨了一眼薑二爺,“你現在這幅鬼樣子,是有資格說別人不健康的麽?”
波吉猛地撲倒了薑二爺的腿邊,仔仔細細的看著他,“二爺,你是不是得癌症了?怎麽頭發都掉光了!”
所以他才沒有把眼前這個瘦小的,連坐在沙發上都坐不穩的老頭子,跟記憶中那個精神矍鑠,既有排場的薑二爺聯係在一起。
本來他也沒跟薑二爺好好打招呼,就是遠遠兒的送他爸的時候,在車上看了他一眼。
薑二爺笑嗬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是有點嚇人吧?”
波吉點了點頭,“嗯。”
其實不怎麽嚇人,就是感覺太……太憔悴了。完全跟他記憶中的薑二爺,不是一個人。
薑二爺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小家夥還挺聰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肺癌,晚期。已經沒救了。”
波吉呻吟了一聲,“呃……二爺,我不是故意的。”
他怎麽知道他是真的得了癌症!
是,他雖然平常嘴巴是賤了一點,但這種分寸,他還是有的啊。
權子墨給了兒子一個後腦勺巴掌,“行了,趕緊滾去辦你的事兒。你葉叔還躺在醫院裏,你多幫襯著他點兒。”
波吉乖乖的點點頭,“嗯,我會的。爸,那你好好陪薑二爺,我去幫我葉叔辦事兒了。”
“去吧。”
轉過頭,薑二爺問道,“葉承樞進醫院了?”
“嗯。”權子墨牙根癢癢的說道,“拖著條半死不活的身體,還跑去跟人卓嵐大幹了一架。我都怕他死在你前邊。”
薑二爺滋兒了一聲,“你這兒子,挺出息。”
都已經可以幫他們辦事兒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波吉這小子,今年還未滿十八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