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唔唔唔——”
麥考夫特死死捂住妻弟的口鼻,惡狠狠且聲音壓得很低,“別說話!你不想活命了你?!” 麵對妻弟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兒,麥考夫特懶得多解釋什麽,現實的情況也不允許他有解釋的時間。
耳邊,那能刺破耳膜的槍.炮.聲兒,震耳欲聾。
甚至有好幾顆流彈,就那麽擦著他的腦門兒跟鬢角深深的嵌入進了身後的車皮當中。
“姐夫,遇到了伏擊,我們卻什麽事兒也不做。你這個指揮官也隻找了個地方藏起來,回頭勒布雷如果追查下來,你怎麽辦?”
“愚蠢!乖乖在這兒等著,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下來。到時候,該怎麽跟勒布雷說,還不是我們兩個人說了算?”
“姐夫……我終於明白你這次為什麽不帶我們的人的理由了。”
原來,他姐夫早就這批物資與彈藥會被人劫持!
而所有運送物資彈藥的人,都會死!
所以,他姐夫才不帶他們自己的人。而是帶勒布雷的手下。
“好了安靜點。我們在這裏乖乖藏著,等外邊平靜了再出去。”
“可是姐夫,你想好怎麽跟勒布雷交代了嗎?這些東西,可都是勒布雷的老底兒啊!就這麽在你手底下被人給劫持走了,勒布雷會殺了我們兩個人的!” “不會,絕對不會。”麥考夫特說的斬釘截鐵。
“為什麽?姐夫,你之前搞丟了勒布雷的那麽批貨,你能僥幸逃過一劫,可完全都是因為你設計把權子墨給抓來當了人質。可這一次,你還能怎麽躲過去?”
麥考夫特藏身在用屍體做成的掩護體的後邊,身上還蓋著好幾個死人的屍體,從牙縫中逼出一句話,“是勒布雷他自己輕信了符生恩的話,符生恩說江南省給予的支援在幾天後才會到達,所以他才讓我這個軍師負責押送物資彈藥。這怪的了我嗎?勒布雷再怎麽不講道理,他也應該知道,這事兒跟我沒關係。”
“姐夫,你的意思是……這事兒勒布雷會一並算在符生恩的腦袋上?”
“不算在符生恩的腦袋上,難不成還要算在我的腦袋上麽?你也不想想,我可是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聽勒布雷的命令在辦事兒。消息來源不準確,是符生恩的責任。”
“可是姐夫,勒布雷可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啊。他生氣起來,真的會大開殺戒啊!”
“所以,你就快點想想辦法等會兒怎麽讓咱們倆看起來更狼狽,更要死不活一些。”
“苦肉計?”
“算你沒笨死。不用點苦肉計,不吃點苦頭,我跟你都躲不過這一次!”
“姐夫……外邊的動靜好像小了。”
“閉嘴!”
麥考夫特不動聲色的用屍體將自己與妻弟結結實實的掩蓋在了屍體堆的下邊,這且不算,他還伸手給自己與妻弟的臉上抹了很多的鮮血。
讓他們看上去,更像是屍體。
而耳邊的槍.炮.聲,也漸漸的平靜了下去。
可饒是如此,麥考夫特也不敢輕舉妄動,他還是死死按著妻弟的手臂,兩個人又在屍體堆裏等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長時間,耳邊都已經傳來了普通民眾竊竊私語的聲音,麥考夫特這才狠狠的送了口氣兒!
幸好他動作夠迅速!
在剛剛交火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迅速的射殺了跟他在同一個車廂裏的勒布雷的下屬。然後將他們的屍體蓋在了自己與妻弟的身上。
如此
,才算是僥幸逃過了一劫!
不然他現在也是這堆屍體裏的一具屍體!
“姐夫……你太狠了。”
“我不狠,你怎麽活下來!”麥考夫特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迅速的從屍體堆裏爬了出來,跟妻弟一起,消無聲息的躲進了草叢裏,悄然離去。
“可這些人……怎麽說也是跟咱們並肩戰鬥過的兄弟啊!他們死在敵人的手裏,我也不說什麽了。可他們,是死在你的槍口之下啊!”
當槍聲響起來的一瞬間,他姐夫就已經迅速的將這些曾經的兄弟一一射殺。
這樣的行為,他真的無法接受。
“你要是顧念兄弟情,那你現在就去給兄弟們報仇,我絕對不攔著你!”麥考夫特麵色陰沉的低吼了一句,“你我的性命,還有你姐姐,你的質子侄女,他們的命現在都很危險,你還有心情去幫別人抱不平?是不是你一定要我被人家用槍打幾個窟窿眼,你才會知道心疼心疼你姐夫?!你是不是一定要看到你姐姐跟你質子侄女的屍體,你也才會知道心疼你的家人?!”
麥考夫特這話說的極其嚴厲,一點都不留情。
可他說的,也是事實,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詞。
“姐夫,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我沒有生氣,我隻是在想我們現在應該去哪裏!”
權子墨派來的小老頭兒,隻讓他把這批物資與槍彈交給權子墨的人,卻沒有說,之後他該怎麽行動。
這些事情,權子墨肯定是交給他自己去想。而他做的若是跟權子墨想的有一點點的出入,那也不用想了,權子墨還是會要了他的命!
這又何嚐不是來自權子墨的第無數次考驗?
想到這裏,麥考夫特心中的怒火,都快把自己的給燎了。
“姐夫,我們雖然丟了那批物資跟槍彈,可權子墨交代給你的任務,卻沒有更改啊。這隻是一個小插曲,我認為,你還是得回去找符生恩,進行你們之前就商量好的計劃。”
“嗯?!”麥考夫特眼前一亮。
他,一葉障目了!
“你倒是聰明了一次!”
冷哼了一聲,麥考夫特咬咬牙,“走,去醫院!”
他這個愚蠢的妻弟說的一點都沒有錯,槍彈被人劫走,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他身上還有任務沒有完成。而這個,必須得完成!
符生恩腦袋上的債,又多了一筆!
麥考夫特在心中冷冷的想,連物資跟槍彈都被權子墨給劫走了,符生恩在勒布雷的麵前,當真是……一點點的生機都沒有了。
符生恩不死,也得死。
※
另一頭,醫院。
雇傭兵老六跟老七分頭行動。兩個人分別等在了最容易突破進醫院的必經之路上。
他心中的忐忑,是職業生涯中的最高!
彈盡糧絕的情況下,會有人送來一批又一批的物資與槍彈?
這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露的事情,但這樣多好事情……真的會發生麽?
老六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相信。但他成為雇傭兵的第一天起,他的教官就告訴過他一個道理。
身為一個雇傭兵,絕對不能想幻想放在別人的身上,一切,一切都得靠他們自己。
隻要靠他們自己,他們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危險任務當中活下來。
如果將幻想放在別人的身上,他很快就會死在這種心情之下。
所以這一次,老六對於這件事,
並不抱有任何的期望與幻想。可另一方麵,人怎麽可能沒有一點點的幻想呢?
說是會有人送槍彈過來,也會有援軍,這可是波吉少爺親口說的。還能有假嗎?
老六這時候也迷茫了。
他焦躁不安的藏在路邊的草叢中,一雙警惕的鷹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
“來了?!”
雖然他肉眼還沒有看到,但地麵傳來的輕微的震動,匍匐在地上的他,卻感受的清清楚楚!
遠處,一定來了至少在二十個人以上的隊伍。而且,絕對是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
不然腳步不會如此整齊劃一,更不在地麵傳來如此——
眨眼間,那群人便已經逼近。
雖然老六心中依舊有七八分確定,這支隊伍是來給他們補充槍彈以及支援的,但常年在生死線上掙紮的警惕,還是讓老六沒有貿貿然的出現。
老六又在草叢裏隱藏了片刻,當那支隊伍從他眼前走過的時候,他終於看清楚了那些人。
不再猶豫,老六十分確定,這些人,正是江南省給予他們支援的人!
然而,老六還是沒有貿貿然的就現身。
他知道對方會來,對方卻不知道他會等在這裏。如果他貿貿然的現身,被自己打成了一個篩子,那豈不是在黃泉路上都會被人笑話死?
這個老六雖然是雇傭兵小隊中負責高精密儀器與指定路線的腦力充當,身手是差了一點,但他能進入這支最精銳的小隊,他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老六心裏很清楚,這時候不管他說什麽,他都還沒把話說完,就會被對方射成一個篩子,語言,在這種戰局中是蒼白且無力,而且是最找死的一種行為。
所以老六沒有說話,隻是在草叢中朝天空開了一槍——
不出他所料,對方是一直軍備等各方麵都最精銳的特戰旅的王牌,老六清楚的看到了,在他的槍聲還沒有響起來的時候,他隻是上了膛,就是這麽微不可聞的聲音,卻已經讓這支隊伍全軍戒備了起來。
自己的位置,不出十秒鍾就會被對方判斷出來。一旦判斷出他的位置,這群人,絕對不會手軟。更不會吝嗇子彈,一定會將他所在方圓五米的地方,無差別的掃射!
老六不敢耽誤,連忙又衝著天空斷斷續續的放了好幾槍。
時而緊促、時而又略有停頓。
雖然他是雇傭兵,對方是職業軍人,但摩爾密碼卻是通用的。
老六準確無誤的將信息傳達了出去,很簡潔,就兩個字——
支援!
對方顯然是聽出來了老六給的暗示,可對方不會那麽輕易的就相信了老六。
站在越野車上的一個男人,低聲說道——
“出來!雙手背在腦後,如果你有一點點的——”
老六已經從草叢裏站了起來,當著對方的麵兒,老六將手中的所有武器全部扔在地上,隨後,他將雙手放在腦袋後邊,並且不用對方提醒,便已經雙膝跪在了地上,腦袋深深的底下。
這是一種任由對方射殺的姿勢,也是最安全的姿勢,更是表達自己沒有敵意的姿勢。
“你是……老六?!”
對方準確無誤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這讓老六狠狠的鬆了口氣兒。
他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用再擔心自己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是我。”
剛才開口的那個漢子,嘿嘿一笑,“上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