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了這個事實之後,錢九江的心,反而平靜下來了。
不怕符泓才不按照他權叔叔的計劃行事,更不怕符泓才一心要殺了符生恩,怕就怕的是……符泓才還有其他的想法!
如果符泓才僅僅隻是想要殺了符生恩,來掩蓋某些事實的話,那他是不需要有什麽擔心的地方,權波吉也不會有什麽特別心驚肉跳的地方。
他跟權波吉現在要為難的,就是符泓才不按照計劃直接殺了符生恩,對於這件事,他們怎麽樣才能去彌補。
除此之外其他需要去頭疼的,好像也不是他跟權波吉的責任。
符泓才這樣私自行動,根本不顧全大局的行為,輪不著他跟權波吉指手畫腳。他們倆腦袋上邊,不但坐著一個權叔叔,更壓著一個葉叔叔!
有那兩個人在,這種跟符泓才算賬的事兒,輪得著他們倆?
他們倆現在就想想怎麽彌補符生恩忽然死了之後的事情吧!
其他的,不是他們倆該操心的事兒。
心裏放下的同時,錢九江也大大的送了口氣兒。
而那好奇,更是被錢九江活生生給壓了下去。
那個神秘的女人,符泓才一定要殺了符生恩的理由,這些他都強迫自己不去思考。他隻讓自己去思考,該怎麽來彌補符泓才這樣私自行動殺了符生恩的事情。
等一會兒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權波吉肯定會暴跳如雷,搞不好,那王八羔子還得跟符泓才打一架之類的。那麽,動腦子的事兒,可不就是落在他的肩膀上了麽。
他跟權波吉,總有一個人得保持絕對的冷靜。
不能他跟權波吉,都慌了。
那會要命的。
一個人怒了慌了,令一個人就得更冷靜。
這是他跟權波吉之間一貫的相處方式。
隻有對方不冷靜了,他們中的另外一個就會越冷靜!
錢九江隻是沉默的開車,不再開口說話。黑子將自己知道的看到的全部說出來之後,也沉默了下去。
就這樣,一路再無聲音響起。
幾輛越野車,開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停靠在了權老爺大手筆強行買下的莊園門前。
副隊長,也早已等在了門口。
“錢少爺,回來了?”
副隊長看著錢九江的麵色不善,如果不是錢九江的身份擺在那裏,又一身狼狽落魄,估計副隊長已經忍不住要對他動拳頭了。
對此,錢九江隻是很無賴的嘿嘿一笑,一點兒不覺得自己給人家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又讓人家對他是多麽的恨得牙根癢癢,“喲,又見麵了。”
副隊長強忍著對錢九江動拳頭的衝動,冷冷且壓抑的說道,“波吉少爺醒來等您很久了。”
這個您,指的不但是錢九江,更指的是符泓才。
符泓才笑了笑,語氣含著愧疚與抱歉,“將黑管家請出來。”
著重一個‘請’字兒。
然而,符泓才手底下的人,那動作是很輕柔,姿態也是畢恭畢敬。但行為嘛……還真的跟請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錢九江是眼睜睜看著人家打開後備廂的門,將黑管家從後備箱裏給抱了出來,放在地上。然後又解開了黑管家身上的麻繩,拿掉了堵在黑管家嘴巴裏的手帕……
當時,錢九江就瘋了。
“臥槽!符泓才你他媽真是喪心病狂了?黑管家你他媽也敢綁?!你吃雄心豹子膽了?!”
黑管家是什麽人?
葉震裘身邊最信任的人,更是葉震裘的戰友!
連葉叔叔見了黑管家,也要尊敬有加的喚他一句‘黑管家’。符泓才……這王八蛋竟然把黑管家綁了?!
瘋了瘋了,符泓才絕對是瘋了。
對於錢九江失聲的指責與破口大罵,符泓才也覺得很愧疚,他走到麵色陰沉的能擰出血來的黑管家麵前,畢恭畢敬的衝黑管家鞠了一躬——
“對不起,不求黑管家你能原諒我,隻希望我的道歉,能讓你心裏多少好受一些。”
“操!”錢九江一把將黑管家攬在自己的身後,手指死死的指著符泓才的鼻尖兒,他也顧不上什麽身份了,更管不了符泓才代表的是什麽勢力,也不管什麽明日家不明日家的。
當即,錢九江就徹底的怒了,“符泓才,你他媽真是好樣兒的!私自行動殺了符生恩,嚴重破壞了我權叔叔的計劃不算,你他媽還把黑管家給綁了!行,你牛.逼,我承認我也佩服你。但我告訴你,今兒這兩件事兒,咱們沒完!我現在不跟你扯淡,咱進去見波吉,我倒是要看看,你打算怎麽跟波吉交代!又打算怎麽給葉老爺子葉家一個交代!”
黑管家擰了擰眉頭,沒有說話。
他心中的確有很大的怒氣與怨氣。
但錢少爺把話都已經說的這麽難聽與直白了,他再開口說什麽的話,好像到顯得他們斤斤計較小肚雞腸,得理不饒人了。
想了想,黑管家揉了揉自己被綁的酸痛且已經有了青紫淤痕的手腕,淡淡的說道,“錢少爺,多說無益。等進去了見過波吉少爺與葉先生再說。”
錢九江強忍下心頭的怒火兒,望著這個在半年的時間裏,自己無數次的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仔仔細細溫溫柔柔慈祥的給自己包紮傷口,告訴自己堅持下去,很快就能看到陽光的老人。
心裏,又憤怒又心疼。
“符泓才,老子操.你大爺!”本來心頭的怒火已經被壓下去不少,可一看見黑管家手腕的青紫傷痕,錢九江心裏的邪火兒,又蹭蹭蹭的往天靈蓋躥。
“錢少爺——”
黑管家低吼了一聲,卻沒有能叫住錢九江。
錢九江已經一把死死的抓住了符泓才的衣領,一雙精光大作的妖眸,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陰鷙與血腥。
“符泓才,你動誰,都不該動黑管家。你不知道黑管家——”
“我知道。”符泓才任由錢九江抓著自己的衣領,不閃不躲,也沒有任何的掙紮抗拒,他隻是淡淡的站在那裏,平靜的說道,“我知道黑管家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承樞沒瞞著我,我很清楚你消失的半年的時間裏,一直都是黑管家在照顧你,為你療傷,給你做飯,幫你——”
“既然你知道這知道,那你也應該清楚,這一拳頭,你挨的不虧!”
話音未落,錢九江的拳頭,已經砸了出去。
砰——
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在符泓才白麵如玉的臉龐上。
一拳根本無法讓錢九江解氣,更無法平息他心頭的怒火兒。
一拳再一拳……
拳拳見肉,拳拳見血。
錢九江已經打紅眼了。
“符先生!”
符泓才這次從北方某省帶來的人,低吼一聲,作勢就要撲上來。然而符泓才卻狠狠的虛空壓了壓手心,死死不讓自己的下屬撲上來。
一來,這事兒是他做的有愧,這幾拳頭是他應該挨的。錢九江說的沒錯兒,這幾拳
頭,他挨的不委屈更不虧。
二來,這裏全部都是波吉的人,更是江南省軍區的人。他們自然是向著錢九江的,聽的也是波吉的命令。真動起手來,能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所以,符泓才沒有閃躲,隻是任由錢九江來發泄他心中壓抑了許多的怒火與情緒。
不多時,就幾拳頭,符泓才那張白麵如玉的臉龐,就已經……沒法兒看了。
黑管家四處看了看,低吼一聲,“還愣著做什麽?給我把錢少爺綁了!”
再這麽打下去,符泓才就是不死,也得給錢少爺打出點毛病來。
對於自己被符泓才綁了這事兒,黑管家心裏能沒有怨氣?多少年了,他就陪在葉震裘的身邊,以一個葉家下人的身份,可誰見了他,不是畢恭畢敬的?
居上位多年,黑管家心裏的怨氣也大的很。但他不愧是葉震裘最為倚重的老人兒,孰重孰輕,黑管家心裏分的也是清楚的很。
不管他們內部有多少矛盾,有多少不和,現在都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一致對外,才是最正經也是最關鍵的。
想好言好語的勸錢少爺,肯定是沒可能的。
錢少爺護犢子的程度……那也是繼承了葉先生與權董一貫的護犢子。
沒辦法了,隻能把錢少爺綁了。
不然,這事兒就沒辦法結束了!
副隊長別人的話或許不會聽,但這位葉震裘身邊陪伴了超過了五十年的老人兒的話,他卻必須得聽。
除了波吉之外,這裏身份最高,地位最重的人,還不是錢少爺,而是黑管家。
副隊長沒有任何的猶豫,自己親自上去,輕輕鬆鬆就將毫無章法,隻是亂打一通來撒氣兒的錢九江給製服了。
不過,副隊長很聰明的沒有真的一絲不苟的執行黑管家的命令。
估計他前腳綁了錢少爺,後腳他就得被下達這個命令的黑管家責備!
副隊長將錢九江雙手反擰在身後,控製住了錢九江,不讓他再去揍符泓才,隨後,安安靜靜的等待著黑管家的下一步命令。
可——
錢九江絕不是一個會乖乖聽話的人,他一旦怒火攻心了,那當真也是什麽也顧不上,什麽理智也沒有。隻有讓錢九江把自己內心的火氣兒全部發泄幹淨了,他才能夠找回理智。
瘋狂的掙紮著,但錢九江卻掙脫不開副隊長,於是他盯著一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瞪著黑子,“我操.你媽!死人啊?不知道上來幫忙!”
黑子伸了伸雙手,腳底下也動了動,但還是沒能邁出那一步。
這裏邊,唯一能幫錢少爺,也唯一敢幫錢少爺的人,就是他了。可他……怎麽幫?
很明顯這是人家的內部事兒,他一個外人,真的不好去插手!
可他的小命兒,也還要錢少爺幫忙開口求請,會開口幫她求情的人也隻有錢少爺。
“這……”
黑子猶豫了。
錢九江已經紅了眼,絕對是什麽都顧不上了,“我操!你敢不聽我的話?”
“鬧夠了沒有?!”
一聲低吼,從莊園主宅的台階上傳來。
陰鷙的聲音,果決的語氣,不容置疑的態度,猶如一把最鋒利的匕首,直直的戳在在場每個人的心尖兒上。
這其中,自然包括錢九江。
“我問你i,你他媽鬧夠了沒有?!沒鬧夠,你他媽就滾回江南省慢慢鬧!這兒,不是給你撒潑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