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一陣緊似一陣的鼓點聲驟然響了起來,伍千突厥騎兵以及四千大唐右武衛步軍開始緩慢前壓,整齊的腳步震撼著大地,這一刻,山為之搖,地為之動,新勝之餘的大唐強軍之氣勢高昂到了極點,衝天的殺氣衝霄而起,驚得城頭上原本正謾罵著的安市城百姓慌成了一團,大呼小叫著亂成了一片。
“不好啦,唐寇攻城啦……”
“糟了,糟了,要開始了。”
“快,快逃啊,要打起來啦。”
……
可憐這幫子普通百姓本就是草根階層,哪能頂得住大唐強軍前移時所帶來的恐怖氣息與壓力,唐軍才剛前移呢,一眾百姓便亂嚷嚷了起來,也不管楊萬春如何呼喊,一窩蜂地便順著城牆上的樓梯跌跌撞撞地跑了下去,場麵登時混亂已極,因擁擠而踐踏受傷者不計其數,那等狼狽狀令城下的唐軍官兵們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要亂,不要亂,上城,上城,準備迎敵!”楊萬春一見到城頭亂得不成樣子,心頭裏登時就有些個慌了,緊趕著便高聲叫了起來——讓百姓罵陣,以激怒唐軍在準備不充足的情況下攻城,這本就是楊萬春的計謀,然則他也沒想到訓練了多日的那幫子百姓們真到了大戰臨頭之際,竟然會亂成這副德性,心頭大慌之餘,不得不緊趕著指揮各部守城官兵緊急就位,等候著唐軍的進攻,好在城頭上的百姓逃得飛快,總算是沒妨礙到守城官兵的集結,眼瞅著各部都已到了戰位,楊萬春這才暗自鬆了口氣,屹立在城門樓上,緊張地看著調兵遣將中的唐軍攻城部隊。
李思摩手下這九千餘官兵雖說都是突厥人,可因著在大唐日久,接受的也是唐軍的訓練,戰鬥力並不差,各種作戰能力與唐軍正規軍之間的差距極小,戰術動作相當老到,這不,僅僅一柱香左右的時間,騎、步兩軍都已運動到位——騎兵在兩側,隨時準備插上,以騎射壓製城頭的弓箭手,掩護步兵的雲梯衝城,四千步兵則分成前後兩撥,兵力各半,前一撥的步兵肩扛長達近十丈的雲梯二十餘架,後一半步兵則盾刀手在前,弓弩箭手在後,準備緊隨著衝城部隊前移,以強弓、硬弩掩護衝城部隊上城。
李思摩策馬在隊列前轉了一圈,檢閱了一番手下將士之後,這才抽出腰間的彎刀,一指城頭,高聲呼喝道:“兒郎們,天可汗有令:破城之日,便是屠城之時,拿下此城,殺個痛快!”
“屠城!屠城!屠城!”李思摩手下這幫子突厥兵雖說歸化已久,可野性卻是依舊,一聽能屠城,登時就來了精神,用不著李思摩再多鼓勁,所有的突厥官兵全都紅了眼,扯著嗓子便吼了起來。
突厥未被大唐剿滅之時,本是草原的霸主,從西域到遼東,都曾是突厥人的勢力範圍,當年的高句麗也曾臣屬於突厥人之下,國中懂突厥語者眾,李思摩手下的突厥官兵們一喊“屠城”,城頭上的守軍臉色立馬就變了,木然者有之,驚愕者有之,憤怒者也有之,不一而足,倒是原本憂心忡忡的楊萬春卻是大喜過望,心裏頭不斷地向三足烏神禱告,感謝三足烏神的保佑,使得天可汗出了此等大昏招。
“兒郎們,身後便是我等的家園,而今唐寇要盡屠我滿城百姓,我等能答應麽?回答我!”楊萬春心情激動地跳上了城碟,壓根兒不管背後便是陡峭的城牆,如天神下凡般威風凜凜地掃視了一下城頭的眾軍,高聲喝問道。
“不能!不能!不能!”城頭上數千官兵齊聲呐喊了起來。
楊萬春眼瞅著己方原本低落的士氣已被鼓動了起來,心情自是振奮得很,揮著手,高聲嚷道:“對,不能答應,唐寇想屠城,除非我等死盡死絕,戰罷!”
“戰!戰!戰!”數千高句麗士兵全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刃,縱情地呼喊了起來,士氣頓時高漲到了頂點。
高句麗守軍喊聲嘹亮無比,便是城下的李思摩都聽得一清二楚,雖說李思摩並不清楚他們喊的是甚子,可大體上的意思卻是猜出來了,眼瞅著高句麗守軍竟敢無視大唐強軍的催逼,李思摩登時便火了,怒視著城門樓的方向,高呼一聲道:“兒郎們,拿下此城,殺啊!”
“殺!殺!殺!”近萬突厥戰士齊聲怒吼了起來,如潮水般向著城牆的方向蔓延了過去,與此同時,正在中軍處觀戰的李世民也擂響了衝鋒的鼓點,頃刻間原本平靜的戰場登時便沸騰了起來,戰鬥剛一開始便已進入了白熱化狀態。
“放箭,放箭,掩護攻城!”李思摩雖算不上攻城之老手,可基本的套路卻還是熟知的,率領著五千輕騎越過了衝鋒中的步兵集群,率先殺到了離城不過百步的距離上,指揮著突厥騎兵們將瓢潑般的羽箭射上了城頭,試圖先聲奪人地壓製住城頭的守軍。
一見到唐軍已然發動,早已登上了城門樓的高懷龍哪敢怠慢,高呼一聲道:“立牛皮,別管輕騎,弓箭手原地待命!”霎那間,早有準備的高句麗守軍飛快地數人一組,將一塊塊生牛皮立了起來,擋住了突厥騎兵的羽箭攻擊,但見密集飛來的羽箭射在厚重的生牛皮上,爆發出一陣陣“劈哩啪啦”的悶響,可憐突厥騎兵們忙乎了半天,發射了三輪的箭雨攻擊,可效果卻差強人意,除了部分羽箭漏過了生牛皮的阻截,射傷了幾名措手不及的守軍之外,絕大部分的羽箭都被生牛皮給擋了下來,氣得李思摩怒吼連連,卻無一絲一毫的辦法,隻能坐看著己方的步兵集群從身邊衝了過去。
安市城依山而建,雖說沒有護城河環繞,可城牆卻是石頭構造之物,堅固而又高聳,足足有八、九丈高下,且並不像中原的城池那般是正方形的,而是類似於西方那種圓型的城堡式構造,各處箭塔交錯縱橫,能帶給攻城方最大的殺傷,更麻煩的是安市城的城牆並不是建築在平地上的,而是處於山坡之上,地麵本身就有坡度,而高句麗守軍還特意在城牆下離城牆五尺左右挖了道深溝,這使得衝到了城下的突厥官兵很難立穩雲梯,更別說蟻附而上了,於是乎,瘋狂湧至城下的突厥官兵全都擠成了一團,亂得沒了章法。
“放箭,扔檑木!”一見到城下的突厥兵們擠在了一起,高懷龍立馬下令早已守候多時的弓弩手從一張張生牛皮的縫隙中探出頭去,對著城下的突厥官兵便是一通子亂射,而滾木擂石也紛紛擲下,頃刻間便打得突厥官兵嗷嗷亂叫,死傷慘重不已,然則這撥突厥官兵也甚是硬氣,拚死冒著箭雨將雲梯豎了起來,呐喊著爬梯直上,試圖在城牆上打開一個缺口。
隨著一架架雲梯的先後豎起,突厥人血脈裏流淌著的野性爆發了,各自嘶吼著攀爬在雲梯上,爭先恐後地衝擊著高句麗守軍的防線,到了此時,高句麗守軍的生牛皮立不住了,滿城頭的守軍全都投入到了守城戰中,如此一來,便給了突厥輕騎兵以及由盾刀手掩護著的弓弩手們以貼近射擊的機會,一時間,城上城下箭雨交織,中箭死傷者的慘嚎之聲不絕於耳,彼此間打得個難解難分——論及箭術的精準自然是突厥官兵厲害了許多,弓弩手的數量也遠比城頭的守軍來得多,然則城頭的守軍卻占據了地利上的絕對優勢,由上射下本就是順勢,更何況城頭的守軍還有箭樓等設施的防護,故此,盡管突厥軍射上城頭的羽箭遠遠多於城頭守軍射下來的羽箭,可論及傷亡人數,卻是攻城的突厥官兵一方要大上了不老少。
“倒沸油!快,上!”眼瞅著突厥官兵的雲梯鉤住了城碟,而守城軍的叉子竟無法將雲梯推開,高懷龍登時便急了,高聲地喊了起來,數百名等候在城牆靠後位置的高句麗守軍立馬發動了起來,用大水瓢舀起滾燙的沸油,冒著城下攻方的箭雨,拚死將沸油沿著雲梯潑了下去,可憐數十名即將攀上城頭的突厥勇士在措不及防之下,被這等炙熱的滾油一澆,登時就慘叫著跌下了雲梯,即便不死,也傷重難耐,疼得滿地打滾,這還不算完,沒等攻城方緩過勁來,就見城頭上一陣火箭射了下來,滾油遇火,登時就燃了起來,一架架雲梯登時便成了火梯,數百名沾到了油脂的突厥勇士也因此變成了火人,頃刻間城牆之下已是一片火海,立足都已是難事,就更別說接著攻城了,眼瞅著勢頭不對,殘餘的突厥官兵不得不退了下來,第一波攻城戰以突厥官兵死傷千餘人而暫告了一個段落。
“哦,哦,哦,勝利嘍,勝利嘍……”
“我們贏嘍!”
“唐寇被打跑嘍,我們勝利嘍!”
……
突厥官兵們退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後,城頭上的一眾守軍先是呆愣著不動,緊接著突然意識到己方竟真的擊退了強大的唐軍,登時便全都興奮了起來,各自狂吼亂叫地歡慶著,至於楊萬春與高懷龍兩員主將雖都清楚這不過方才是個開頭罷了,別說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將會有著無數的惡戰,便是今日一戰也尚未到結束的時候,不過二人都沒有出聲去製止官兵們的歡呼,由著眾人喧鬧著,原因麽,隻有一個,那就是為了鼓舞士氣,讓士兵們宣/泄一下連日來慘敗的陰霾。
憤怒,出離的憤怒!眼瞅著己方大軍竟然連城頭都不曾衝上去一次便落得個慘敗而歸的結局,李思摩憤怒得雙眼充/血,怒視著帶隊衝城的兩名千戶長,咬著牙下令道:“來人,將這兩廢物拉下去砍了!”
“將軍饒命啊,將軍饒命啊!”兩名千戶長沒想到僅僅是一次攻城不遂,便要被砍頭,登時就喊起了冤來,隻可惜此時的李思摩早已入了魔障,壓根兒就不理會那兩名千戶長的討饒。站在李思摩身後的數名親衛一擁而上,將那兩名千戶長按倒在地,當著全軍將士的麵,揮刀猛剁,但見兩道寒光一閃,兩聲慘叫嘎然而止,兩顆鬥大的頭顱便已滾落在地。
“兒郎們都聽好了,自本將軍起,今日一戰所有人等一律許進不許退,再有敢退後者,便是這等下場,攻擊!”李思摩在軍陣前縱馬走了個來回,叉指著地上那兩顆血淋淋的人頭,高聲下達了再次衝城的命令。
“拚了!殺上城頭,屠盡高句麗狗賊!殺啊……”被鮮血刺激到了的突厥官兵這一回要玩命了,扛起了後方新送上來的雲梯,狂吼著再次向城牆方向衝了過去,此際高句麗守軍正在大肆慶賀著呢,沒想到突厥軍竟不休整再次卷土重來,登時便慌了手腳,全都亂成了一團。
“防守,快防守!”眼瞅著突厥軍去而複返,其勢更洶,高懷龍登時便急了,暴吼一聲,抄起帶鞘的腰刀四下亂打著,將愣了神的眾守城官兵驅趕到了戰位上,而此時,來得極快的突厥官兵已然殺到了城下,雲梯也已豎起,而守城一方竟來不及反應,便被城下的突厥大軍一通子亂箭射得鬼哭狼嚎,死傷慘重之餘,竟忘了要加以反擊,形勢對於守城一方來說,已到了相當危急的時刻。
“殺上去,殺啊!”狂呼亂叫的突厥官兵此番拿出了吃奶的力氣,根本不管城頭上的羽箭如何凶悍,也不管投擲下來的滾木擂石打死了多少戰友,呐喊著便蟻附直上,在付出了三百餘人的代價的情況下,終於有十數名突厥勇士衝上了城頭,在守軍的防線上打開了一個缺口,緊接著,百餘名突厥官兵便順著突破口陸陸續續地殺上了城頭,戰事自此,已到了一個關鍵的轉折點——守軍若是不能第一時間將突破口封死,隨著此處上城的突厥官兵越來越多,別處的守軍勢必被牽扯到此處城牆,如此一來,其他地方勢必也會被突破,若如此,對於高句麗守軍而言,整個戰局將陷入不可逆轉的慘敗!
“上,快上!全部壓上去,賊子們要不行了,殺啊!”眼瞅著己方的先鋒漸漸已在城頭上站穩了腳跟,李思摩興奮得難以自持,縱馬在城下來回督戰,指揮著後續兵力不斷地壓上、再壓上,不斷地往突破口裏填進兵力,試圖一舉擊潰守軍的抵抗意誌。
糟了,要糟了!高懷龍拚著老命地指揮著從城牆後頭源源不斷地開上來的守軍前去堵突破口,可眼瞅著不單沒能將登上城頭的突厥官兵壓將下去,己方反倒被壓得節節後退,心中登時便是一派的死灰,麵色已是蒼白一片,可為了不影響士氣,高懷龍還是堅持戰鬥在城頭上,為手下的將士們作一個榜樣。
“高將軍,敵軍勢大,這樣下去不行!”楊萬春雖是個文人,並不精通戰陣,可卻知曉此時的形勢對於己方來說極其不利,忙不迭地跑出了城門樓,拉住了高懷龍的手,焦急地嚷了起來。
“沒法子,隻能拚了,楊城守,你來指揮,某自率親衛隊殺上去!”用不著楊萬春提醒,高懷龍自也清楚再這麽打下去,這城非破了不可,一見楊萬春上來了,匆匆丟下一句話,便打算領著親衛隊親自上去堵缺口,卻不曾想楊萬春眼明手快,一把拉住高懷龍的手道:“高將軍,且慢,某有退兵之策!”
“快說!”高懷龍心急如焚,哪管楊萬春是城守,急吼吼地便嚷了一句。
“高將軍,你看城下那人分明是主將,隻消射殺了他,敵軍心必動搖,我軍一掩殺,此戰能勝矣!”楊萬春強自拉著高懷龍貼近了牆邊,指著正縱馬於城下指揮的李思摩,小聲地說了一句。
“拿弓來!”高懷龍一看李思摩竟然跑到了城牆之下,登時便大喜過望,高呼了一聲,自有身邊的親衛將弓箭奉上。
“哈!”高懷龍張弓搭箭,瞄準了縱馬來去的李思摩,一個開聲吐氣,手一鬆,羽箭已如同流星般地飛了出去,正中李思摩的左胸。
“唉呀!”李思摩正在指揮作戰,哪想到有人會在此時暗算自己,但覺胸口一疼,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整個人一個後仰,竟已跌落了馬下,邊上眾親衛一見,忙不迭地縱馬圍了上去,將李思摩扶上了馬背,簇擁著便往後退了下去。
“敵主將死了,敵主將死了!”眼瞅著李思摩被射落馬下,楊萬春立馬將幾十名懂突厥話的士兵叫到了一起,讓眾軍同時放聲高呼,呐喊聲頃刻間響遍了城頭,原本已殺上了城頭的突厥官兵一聽到喊聲,都不自覺地往後瞧去,一見到李思摩的大旗以及後衛部隊紛紛後撤,登時便沒了心氣,胡亂地抵擋了幾下,便順著雲梯潰敗了下去,原本洶洶的攻勢到了此時再次嘎然而止了。
“勝利,勝利,勝利!”城頭上的守軍見唐軍再次被趕跑了,士氣高漲之餘,又開始歡慶了起來,更有甚者,竟指著唐軍中軍大髦破口大罵了起來,一派小人得誌的樣子,登時便惹惱了一人——薛仁貴怒了!但見薛仁貴單槍匹馬地從敗退回來的突厥官兵身邊衝過,直奔城門樓而去,待得到了離城門樓兩百步左右的距離,手一抄,已將大鐵弓取在了手中,挽弓搭箭,瞄著城頭便是一箭。
箭很快,劇烈的呼嘯聲方才響起,箭已飛上了城門樓,一箭便將城門樓上懸掛著的將旗射落了下來,不等城頭的守軍回過神來,卻見薛仁貴再次取出三支羽箭,對著城頭上的高懷龍便射了過去。
“將軍小心!”是時,高懷龍正自呆愣愣地看著緩緩飄落的降旗,怎麽也想不通如此遠的距離上,那名唐將是如何射中並不算粗的纜繩的,直到薛仁貴對著他發出連珠三箭之時,高懷龍兀自在發著呆,好在身邊數名親衛警覺,拚死衝上前去,用身體擋住了高懷龍的身子,但聽數聲慘叫響起,四名舍身掩護高懷龍的親衛已被射成了肉串子——那三支羽箭竟是穿透了兩人的身體,又射殺了兩人之後,這才勢盡,若不是高懷龍身著重鎧,隻怕連他都難逃一劫!
“唉呀!”高懷龍但覺胸口一疼,也不管身前那幾名擋箭的親衛之生死,驚呼了一聲,忙不迭地便縮回到了城牆後頭,那等狼狽的樣子,哪還有先前指揮若定的淡然。
“白馬將軍,神箭將軍!”原本士氣受挫的大唐官兵一見到薛仁貴如此出神入化的箭術,登時便呐喊了起來,士氣登時便是大振了起來。
“陛下,末將請命再攻!”薛仁貴見高懷龍躲了起來,而滿城頭的高句麗官兵也都四散地藏著,這便耀武揚威地在城下縱橫了一圈之後,縱馬回到了中軍,一見到李世民的麵,立馬甩蹬下馬,單膝點地地請命道。
攻城戰乃是九死一生的活計,哪怕再勇悍的將軍,到了衝城的時分,也跟普通士兵沒什麽區別,挨了箭、著了滾木,一樣是個“死”字,李世民好不容易才發現了薛仁貴這麽員猛將,哪舍得讓其去幹那等苦力的活計,再說了,兩番攻擊之後,天色已晚,已不適合再發動攻城了,故此,盡管薛仁貴請命極為堅決,李世民卻並沒有同意,隻是笑嗬嗬地說道:“將軍果勇,朕心甚慰,然天色已晚,擇日再攻也罷,諒區區安市小城,如何能擋我天威,收兵回營!”
李世民既然下了收兵令,諸將自是不會有異議,各自整頓軍馬,緩緩地退回了離城三裏的大營之中,安市攻城戰的第一個回合自此便算是結束了,雖說有著薛仁貴最後的神射算是為唐軍挽回了些銳氣,可唐軍攻勢受挫卻是不爭之事實,圍繞著安市城的戰事可以說是方興未艾,誰能笑到最後尚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