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上回諸位公子在一片驚歎錯愕之後,樹塑成了一座座無聲的雕像。此時,小院大門前顯得一片出奇的安靜,就連風兒指過,卷起葉落的聲音也能聽得到。
但是,就在諸公子哥兒一般錯愕驚歎之際,小院內走出了一位身穿桃紅夾雜著鵝黃嫩綠裝點長裙的女子。隻見女子抬頭微揚,眼睛裏掠過一片如碧波秋霞般明淨灼爍其華的目光,嘴角輕輕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素手輕揚,吐氣如蘭的質問道:“公子,有事嗎?小女子沒嚇倒你吧。”話語一落,便擔待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似乎在等待著諸公子的回話。
磊公子錯然驚愕之後,聞聽得女子纖巧如蘭的聲音,頓時回過神來,悄悄收斂了一下剛才過於粗暴狂濫的表情,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美女子,眼睛似要噴火一般澀澀啞聲道:“你,你是誰?我怎麽不認識你?你不是杜公子的妹妹杜如荷,杜如荷我是認得的,你別想來哄騙我。噢,我知道了,你今天知道本公子要來,你是故意來迎合本公了的。嗯,嗯 ,小美人過來,過來,”本公子可要仔細瞧瞧你了。”
少女眉頭微促,扭過頭換了一口空氣中彌漫散發的酒氣,正要答言。杜青峰已越過了眾人來到了少女和磊公子之間,嗬然一笑道:“磊公了,這當然不是舍妹了,這是前些時日剛從南方上來的姨表妹董嫣芷。磊公子,磊公子,你不是酒醉得瘋言瘋語了吧。來,我扶你下去好了。”
磊公子回頭瞄了一眼杜青峰,又是醉熏熏的諷刺道:“諒你杜家也生不出這麽美麗宛如仙子一般的女子,我怎麽會不知道呢?你就別在這礙手礙腳了,滾一邊去,我要去和美人幽會了。”
杜青峰突飽受如此天外的雷擊一般,恨得咬牙切齒的盯著放浪形骸的磊公子怒道:“哎,就你這個熊樣,能識得美麗的仙子,你就是在大家的麵前吹吧。你是什麽貨色,難道大家不知道嗎?還想在我家地盤裝瘋賣傻,我不攆碎了你就不是人。”
此時,乘著酒興的磊公子卻像被捅破了的馬蜂窩一樣,嗡嗡怪叫,直接露出他那咬人放浪形骸的本質,叫囂道:“好你個杜丐兒,就隻會和本公子抬扛鬧事,看我怎麽收拾你。”說罷,磊公子揮拳就要向杜青峰麵門擂去。那裏看得出還有往日的友好情誼存在呢。
一旁的諸位公子見狀,趕緊趁向前去,拉開兩個已勢為敵對的公子哥兒。連連勸道:“你們,這是何苦來著呢?大家不都是昨日的狐朋狗友,今日怎麽一言不合就鬧起事來了。好啦,好啦,磊公子都別鬧事了,這是杜府,你別傷了大家的和氣,丟了咱們的麵子。”
兩個頓時生了火氣的公子哥兒被諸人分開兩邊,成了敵對之勢,一時都恨恨的望著結方,怒而不言。這樣倒讓還站在小院門前的董嫣芷,一臉的錯愕驚奇,不知該勸告誰好。不過這樣倒好,更顯得董嫣芷一副驚疑神態之下的嫵媚嬌惑,更是動人心魄,奪人耳目。
一直置身後頭的韓公子,這時跨前幾步向還在驚疑中徘徊遙望的董嫣芷抱拳道:“姑娘,休驚休怪,剛才磊公子酒興大發,一時大過魯莽了,驚擾了姑娘的清修,請姑娘原諒。小生,這廂代他向你賠禮道歉了。”
董嫣芷羞澀地瞟了韓公子一眼,作言道:“公子不必如此多禮,隻盼這位公子不要和我家姨表哥有什麽誤會就好。沒得掃落了各位公子的雅興,小女子在這裏先行謝過了。”言罷,躬身一禮,算是謝過了諸公子。
韓公子連忙作揖進言道:“小生初次拜會姑娘,得以體釁,不勝感激,那咱們就不打擾姑娘清修了。拜過。”
董嫣芷嬌俏一笑,回答道:“那有勞公子代為謝過諸公了,小女子就此別
過,幸會,幸會。”說完轉入院內,再不望向院外一眼,隻留一身俏影在小院門前若隱若現,雕花繡門一關,吱呀一聲,重重地閉合了。院裏院外,頓時隔成了兩個世界。
韓公子等董嫣芷進入院後大門一關,便舞動他手中的拆扇來到兩個還在生著悶氣的公子身邊,含譏帶諷的笑道:“哎,酒色真是害人不淺啊。好端端的兩位公子哥兒轉眼間就鬧成了敵人,真是可惜嘍。這酒啊,往後咱還是少飲的好,否則,害人害已啊。”
還在氣頭上的磊公子和杜公子頓時氣得七竅性煙的怒吼道:“我呸,你個韓白蛾,也不見得你有多高尚啊,老是和咱們哥兒幾個在裝清高,真是累死人了。現在你有空來取笑我倆,那天等你遇上了這事,說不定你還真是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呢?到時你就自打嘴巴吧,看你不能二貨到幾時。”
韓公子被磊公子和杜公子這兩個家夥這樣反擊一噬,也不氣腦,反而白了他們一眼,弄弄手中的拆扇微微笑道:“那就等到那時再說了,到時看誰是熊二和烏龜嘍。”
眾公子一時疑目結舌地望向韓公子,頓時驚呆在那裏,誰也不再出立言打破這院內片刻的死靜,仿佛心裏都懼怕著這個熊二和烏龜隨時降落在自己的頭上。
這一日,諸公子哥兒終是鬧得不歡而散,鬱鬱而去。但是最可氣的還杜青峰,本想在自己的地盤好好招待諸位公子一翻的,不想因妹妹和董嫣芷的美妙琴聲弄巧反拙,和磊公子結上梁子,真是賠了夫人又拆兵,氣不打一處來,恨不打一處生。心裏暗暗道好你個賊眉鼠目的磊公子,你競敢在我家的地盤上在諸位公子麵前使陰招,毀我清譽,侮辱我家門。你等著,有一天我也會完碧歸趙原原本本的把這些恥辱還給你的。
在諸位公子之中,最可恨的要數磊公子這個花花大歲了。這磊公子仗著他爹是當朝副相的高位,狂極一時,威風凜凜。那裏受過今日如此窩囊之氣啊,不成想這懷恨的心早已埋下了一顆惡毒的種子。
天將傍晚,他鬱鬱寡歡地窩著一肚子怒火回到了磊府中,正趕上他爹磊汶湘在後花園調教自己挑選的琴手,躕躊滿致地準備參加今秋高王府舉辦的“琴棋盛會”。
磊公子一見這場麵,氣不打一處來,火不同一處燒。既不向他老子搭話,也不向他老子問安。悄無聲息地走到那兩個操琴的女子身旁,沒好氣地用力一扯,把女子正在撫弄琴弦的弦鍵撥了個弦斷琴撕。頓時,嚇得兩個正在撫琴的女子一時魂飛膽裂,惶恐不已。她倆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什麽觸犯了這個天煞的小太歲,連他爹老子在場眼瞪瞪的,競也落得眼下如此驚恐的下場。
磊汶湘眉頭突然皺了一下,微微睜開他那迷成一條縫隙的眼珠子,稍微掃視了一下眼前火氣正盛的兒子。哎呀一聲歎道:“天異啊,外麵誰又招惹你了,這般火氣烈烈的?哈,哈,你一個大家公子有必要把一腔火氣帶回家嗎?而且還無端端的潑在你爹爹的身上。你不覺得自己做得很過份和窩囊嗎?自己受的罪還要家人來幫你分擔,你啊,真是羞愧死我了。想來老夫一生轟轟烈烈,做事磊磊落落,上至國主,下至黎民百姓,老夫那曾受過如些的窩囊氣。有什麽煩惱不開心的事,說吧,老夫為你謀畫一翻,管教他俯首臣服,鐵板釘釘,啞口無言。”
磊天異站在當中,聽了老爹的這一套說話不禁輕蔑一笑道:“爹,隻怕這回由不得你了。你也別老想著摘獲今秋什麽高王府舉辦的“琴棋盛會”桂冠了,這一回啊,就憑咱家這兩個隻有三腳貓功夫的小濺人,就
想拿走今秋的琴棋盛會桂冠,恐怕爹爹你的夢想落空嘍。你選的這兩個琴手啊,我聽著都感覺瞎噪,還能指望她倆奪冠,除非天下的琴師都死光了,不然你就別想這個獎了,什麽當今國主的賞賜,你就更別做這個美夢了。”
那兩個還在驚愕中的女琴師不容置疑的瞪著磊公子問道:“磊公子,難道我姐妹倆的琴棋技藝就那麽的不堪入耳嗎?擾人耳目。還是你別有居心亂我姐妹為磊相爺效力之心啊?”
磊天異頭也不抬一眼,不無嘲譏的答道:“就憑你倆個醜八怪的琴藝也敢登堂入室,你知道天下有多少琴師藝妓要來參加高王府今秋舉辦的‘琴棋盛會’啊,我勸你們倆啊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免得到期時候丟了咱磊家的門麵不說,還得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不倫不類的,大失所望啊。”
“你,你,磊公子,你也欺人大堪了,把話說得這麽絕啊。磊相爺不是咱姐妹倆不給你麵子,是你家公子哥兒瞧不起人,拒人千裏之處。咱姐妹倆惹不起,難道還不能躲得起嗎?磊相爺,你另選取高明吧,我姐妹倆告辭了。”帶頭的一個嬌豔的女琴師憤憤不休的向磊汶湘說道,那個十足火氣的樣子似是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為今之計隻有走為上策,另謀高就。
磊汶湘估計不到自己辛辛苦苦調教的兩個女琴手,今日在他兒子的眼裏看來竟然是不值得一提,而且還當著眾人的麵落得了一翻譏笑嘲弄。他這個老臉啊立即布滿了風倦雲湧的烏雲,眼裏凶光畢露。嘿嘿兩聲奸笑,磊汶湘才枕著一副慢吞吞地苦臉說道:“天異啊,不是你今天在外麵聽到什麽風聲了吧?變得這般煩躁和狂熱。不妨說來讓老爹聽聽,也好給你個主意參詳參詳。別一個人氣在肚子裏亂生悶氣,氣壞了自己。”
“爹,你還是死了奪冠這個心吧。今日我在杜府聽到的琴聲,那個美妙勾心攝魄的勁兒才叫天下絕妙,當之無愧的天籟之聲呢。若是你也能聽上一曲,保包你對眼前這兩個琴手瞄不上一眼了。可惜啊,可惜。可惜爹爹是沒有這個福音了,現在聽不到天籟之聲,餘音繞梁三日的弦妙之音了。”磊天異眼見他爹已上了自己的當,又添油加醋的述說了一翻杜府琴聲的妙絕。他的那個心思,就好像是要寵湧他爹也去杜府聽一聽今日的琴音。知道什麽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磊汶湘咋聽之下,不由得鄙視了一下眼前這個已經昏厥得天南地北都辯不清的磊天異,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陰笑道:“我兒未必大長他人誌氣,小覷自己的能力了。忘了為父是如何教導你的了嗎,凡事不可小覷自己長他人誌氣,天下沒有絕對的對定局,一切盡在事在人為。”
“爹,不是天異自己長他人之誌氣,來自己的威風。咱們家這兩個琴手與杜府那個董嫣芷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不堪一提了。你想啊,當時就連諸公子中最有名氣的韓公子也對董嫣芷的琴藝讚不絕口,佩服不已,其他的公子哥兒就更不用說了,跟風一般都歎自己家調教的琴師那是白白拆磨人了。”磊天異又加促了語氣說道,根本就不想讓他爹有空思考和盤算的樣子。
磊汶湘又掃視了一眼磊天異,擺出一副驚異的神色問道:“天異,杜府果有這等驚絕的琴師?你不是故意來哄騙爹爹的吧。”
磊天異頓時一本正經地答道:“爹,孩兒雖然狂妄之極,但是那有膽量來胡弄欺騙爹爹啊。杜府的琴師董嫣芷確實如孩兒所說,一點不假。隻怕爹爹是無福消受了這冠絕天下的天籟之音嘍。”
磊汶湘此時再不看院中的諸人一眼,眼睛直勾勾地看上了院外的天空,嘴角又勾起一絲詭異無比的冷笑,腦中閃過一個惡毒的計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