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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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 章 偷梁換柱

話說上回,一首詔書突然而致,使得李亮光,何大富,劉大胖,三人齊齊落下馬來,急忙跪地接聽。

當中就有送詔的使者,趾高氣揚地站在他們的麵前。四下裏瞭望了一眼,見眼前已是跪倒一片人山人海,個個疑神屏息的樣子,讀詔之人才神乎其神地持詔宣誦道。

“詔曰:滋接獲抵報,‘飛虎將’李亮光平賊戮首,旗開得勝;且此仗一舉捋獲朝廷要犯李秋生及其同夥董庭儀。為懲前毖後,安撫一方,佑我社稷,朝堂審議,令‘飛虎將’李亮光為審察監斬正使,押糧官何大富為監斬副使,劉大胖為協叢使,將一幹人犯按國之刑律從重處之,不得徇私舞弊,以敬效優。詔此欽定!”

宣讀畢,持詔使者當即冷眼環視了一下眾人,又是一聲高喊。“聽詔之人,還不快快接詔,難道還等國主並自來宣詔嗎?”

三人被站在前頭的持詔使者如此一哼,當即就躬身向前接詔道。“臣等接詔,謝國主,願吾主萬歲,萬歲,萬萬歲。”說罷,擺事實出一個接詔的架勢,就立定在了那裏。

就在三人向前接詔之際,持詔使者當即又輕哼一聲,向前一步小聲道。“何大人,傳梁王府和磊副相口喻,務必將朝廷要犯斬首示眾,決不可輕留至京城會審。”說罷,才把手中的詔書遞到了李亮光的手中。然後才退回先前的位置站定,平聲說道。“你們都起來吧,詔書已畢。咱們就隨便些好了,何必鬧得這麽拘謹呢?同朝為臣就不必如此多禮節了。”

此時,跪著的眾人才緩緩站起來,紛紛交頭接耳,說了一些平常的客氣話。現場的氣氛,頓時也活躍和沸騰起來,不再有剛才聽詔時的肅靜和嚴厲。

李亮光走向前來向遞詔使者抱拳作禮道,“勞煩周公公大架,不遠千裏傳詔,本將實是慚愧,還望周公公海量。”說罷,立即轉過身又對一旁的劉大胖說道,“劉大人,周公公等三人轉輾千裏送詔書,已是勞頓之極,煩請你按排人手,帶下去盛情款待,以盡古蘭鎮的地主之誼。”

劉大胖聽得李大帥如此安頓,心中自是歡喜之極。畢竟身處古蘭鎮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能夠親身伺候一回京城來的宣詔公公,想來不也是奇功一件嗎?說不準還因此得以升遷呢。他劉大胖這人,現在怎麽能不喜極而歡呢?

所以,當李大帥一把話說完的時候,他就搖擺著肥胖的身體直接走向周公公的麵前,擺開一個迎接邀請的架勢婀姨奉迎道。“三位辛苦了,請隨小人到官衙中歇息吧。以便小人略盡地主之誼,為三位上使效犬馬之勞。”

劉大胖這一啪馬溜順須的一說,隻見周公公等三位上使老臉一橫,當即冷哼一聲道。“好,那雜家就隨了你去,看你有什麽好招待的。”說罷,辭過李大帥和何大富,招呼一聲兩個隨從,轉身跟叢劉大胖而去了。

等三位上使一走,何大富就渡到李亮光的跟前說道。“李大帥,你也聽見了。這詔下得真是時候,既省了咱們押送朝廷要犯一路

北上之苦,又安妥了一方百姓。看來還是梁王府和磊副相想得周到,哪咱們就跟著詔書的法子做就好了。既省心,又無風險。回頭還得去謝謝這兩府的恩情呢?”

何大富哪曾料到,沒等自己的話語落地成形。李亮光就冷鼻子一哼,大聲吼道。“何大人,你知道什麽?這其中的厲害你想過嗎?弄不好,將來咱們還得成為此事的替罪羊呢!砍人容易,救人難。你懂嗎?”怒罷,一揮手,就回頭囑托劉參將、秦校尉等各部將領先帶兵回營,安頓好,別作打算。自己則拿著詔書,沒頭沒腦的直走入了古蘭鎮的大衙。見此情景,兩邊的護衛親兵也不敢多問一句,隻是默默地跟在李大帥的後頭走。

入得古蘭鎮的大衙,李亮光把手中的詔書往案桌上一丟,拉開當中的那把大師椅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左右兩邊的待從卑女,眼見李大帥競如此生氣,驚得像個啞吧的木偶人一樣,隻是機械地上茶倒水,環立伺候,再不敢多一分一厘自作的糾纏。

李大帥飲過茶水之後,居然托起左手,按在兩邊的大陽穴上,不停地揉動。接著呼出一聲長長的氣息,兩手叉在胸中央。一雙如鷹犀利禿鷲的眼睛左右四顧了一下,腦中似是立時飛速轉動起來。隻聽得他自己慢慢的自言自語道,“李秋生啊,看來本帥真的得對你做一翻手腳了,不然你小子就永無出頭之日了。”言罷,又似在心裏狠狠的盤算了一翻,才招手叫人把何大富和劉大胖二人請了進來。

何大富正在嘔氣,禦侮之際,聽得李大帥有請,當下大是驚詫。先前被李大帥嗬斥的一幕,又映入了他的眼簾。他垂頭喪氣地往裏走,轉眼之間便進到了李大帥正座著的大衙之中。他懷著極度惶恐的心情向李亮光悠悠的說道。“不知大帥請小人來有何指教,還請大帥明示,小人才好做作。”

另一邊的劉大胖也噤若寒蟬的怯怯搭訕道,“是啊,李大帥,你有何指教就直說吧。咱們都是同一條線上的人了,還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呢?”

“二位大人,莫急,莫急。咱們先來商討一下這個詔書的事情吧。二位大人,對此有何商見呢?但說無妨。”李亮光在座上冷漠地看了一眼何劉二人之後,才懶洋洋的試說道,好像很是厭煩眼前的辣手事情一樣。

“這當然是按照昭書上的懿旨辦事了,難道李大帥還覺得有其他的好計策嗎?”何大富在聽完李大帥的說話之後,就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自己的主意。

一旁的劉大胖眼珠子一轉,也跟著何大富的話題推崇道,“小人覺得何大人的入法最好了,咱們隻按照朝廷的旨意做就好。什麽麻煩也沒有,日後別人也抓不著構陷咱們的把柄。”

何劉二人這樣一唱一和的照應著,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是不需要考慮和謀局似的。現在隻要李大帥一句話,他們就能馬上去牢中把一杆人犯砍個稀巴爛。一了百了,免得夜長夢多。

過了一會,見座上的李大帥沒有一點表示。二人不禁又彷徨起來,相互對望了一眼,又怯怯的說

道。“那依李大帥的主意呢?咱們該如做啊。”

“這個嘛?”李亮光頓了一頓之後,突然說道。“朝廷的詔書自然是沒錯的,隻是這‘梁王府和磊副相’的口喻嘛,似乎就有點畫蛇添足的那個了。我這心裏總是覺得有一點不妥,但一時又不知錯在哪能裏?”

“這個自然是不必考慮了,想那‘梁王府和磊副相’自是有周密安排的。不然他們二府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要周公公另傳口喻,咱們隻管按章辦事就好。‘何大富明顯偏上‘梁磊’二府的口喻說道,心中像吃了十足的定心丸一樣,不怕你李大帥不按章行事。

劉大胖似是為何大富馬首是瞻的,何大富說什麽他就跟著鸚鵡學舌一般說什麽,從來就不敢拿自己的主意來墊底。

李大帥在座上冷嘲熱諷眼掃了二人一眼,終於噓出了一口長氣。然後,他突然站起來說道,“嗯 ,二位大人說得有理。哪咱們就定在三日後,在古蘭鎮的菜市口處斬這一稈人犯吧。現在需要二做的事就是即刻回去發布府衙通告,曉喻全鎮,三日後處決這一稈人犯。”說罷,李大帥向二人揮了揮手,示意何劉二人退下。

何劉二人不敢稍有阻礙,隻得唯命是叢。抱拳作禮“喏”的一聲,緩緩退了出去。

等何劉二人一走,李亮光又派人叫來秦校尉。一陣附耳於言,細細交代之後,秦校尉點頭作禮匆匆而去。

府衙布告一張貼,古蘭鎮的大街小巷,茶樓酒肆,商阜檔口,像瀑炸了的山洪一樣,到處傳說著三日後在菜市口處訣人犯的消息。沉默了一陣的古鎮,又鬧得沸沸揚揚,空前絕後。好像古鎮上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看三日後的這一場處訣犯人的熱鬧一樣,其他的事情就不足掛口經傳了。

再說李秋生當夜被秦校尉救出牢房的行刑房之後,就轉到了一個比較幹淨寬敞的隱秘大牢內。就邊守護的人員也換成了秦校尉帶來的親兵,吃住用藥也有了別於一般的對待。這讓李秋生大為奇怪,想不到都淪落到了這個窘境了,牢裏居然對自己有那麽一點特殊的對待。

他心裏真是說不出憾然,這是一種喜或憂的滋味。

三日後,古蘭鎮的菜口上被看熱鬧的平民百姓圍得人山人海,浪濤聲急;看似大有山雨欲來風滿城的架勢。

古蘭鎮第一次處訣人犯的現場就設在了這裏,場上的氣氛顯得異常嚴肅莊重。隻見主場上端坐著一員正氣浩然的老將“飛虎將”,旁邊護衛著秦校尉和一眾親兵。隔案的何大富則一臉喜氣地則坐著,手中執著的監斬令版已微微抖動,額頭之上似乎也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漢跡。

“時辰已到,帶人犯!驗明證身,行刑!”劉大胖終於在快到正午陽光映照一點的時候撒開了嗓子,大吼起來。聲振全場,轟人耳目。

就聽見“哢嚓,哢嚓,哢嚓!”幾聲刀刃碰擊骨頭的響聲傳來,鮮血頓時激噴而出,直染紅了一大片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