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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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望塵莫及

劉脂兒突然大叫一聲往後便倒,讓前來問察實情的張千戶訝然大驚。

他橫眼冷掃了眼前這個老婦人一眼,又瞧 了瞧旁邊兩個一大一小的丫頭,悠悠說道。“你們這是為何而來?要求見千戶府啊?”

五鳳已然是急於攙扶劉脂兒了,就隻剩下青衣小丫頭一個人在旁邊有些彷然無助。見得眼前這位生性粗劣麵相凶惡卻言語溫存的官爺出言相問,心中怯意頓時去了幾分,她一抬她那驚乎乎的小圓臉答道。“這位爺,我們是來千戶府求見那個‘李金兒’的。這個‘李金兒’啊,可能就是咱們姨娘的幹女兒和我的董姐姐嘍。”

青衣小丫頭這麽傻乎乎的一說,旁邊急扶劉脂兒的五鳳卻瞪眼悻悻地嘀咕道。“死丫頭,就你多嘴,姨娘又沒有吩咐你這樣說,你憑什麽說得這麽分明啊?就不怕姨娘想來責怪咱們嗎?”

“五鳳姐姐,你也特麽多心了吧。姨娘現在都急得昏死過去了,還能說什麽呢?我若不向這位官爺說明咱們的情況,那我們此來的目的又有何意義。隻便是姨娘醒來知道我這樣說了,我想姨娘也不會怪罪我的,畢競我又沒有說慌隻是實話實說嘛 。”

兩人正要吵嘴之際,張千戶忽然開口道。“小丫頭,你說得對。如果你不把實情說清楚民,我千戶府又怎麽能幫你所忙,解你所憂呢。”

五鳳還是心有怪蒂地答著話題,“誰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意要幫咱們姨娘尋人的嘛?隻恐說多了反而會惹 下禍端來,到時咱們又作何打算呢?”

“唉呀 ,小丫頭,你就別這麽樣多心饒舌的了。說什麽千戶府也是朝廷建在古蘭鎮治理邊彊的地方機構,沒有你想的那麽肮髒不堪。”張千戶仍是奈著性子在解說道,好介他的性情並沒有他的長相表現得那麽凶罕。

“哎,那多得謝謝這位軍爺了,咱們都是來古蘭鎮尋人的外鄉人。前日聽聞千戶府出了一個琴棋書畫絕妙的女子‘李金兒’,我姨娘就帶著我們兩人來千戶府尋問了。”青衣小丫頭慢慢說道,一雙惶恐的眼睛仍是瞪得大在的望著眼前這位凶罕的軍爺。

那張千戶府聽了青衣之言,突然又一怔道。“那昨日你們也曾來過?而且還差點和我府裏的一個官長鬧起了亂子?”

“是的,官爺。不是我們有意來鬧亂子,而是那位官長大凶,還沒等咱們把事情原委說清楚,他就拿刀凶起咱們三人來,當時那情勢挺嚇人的。”青衣小丫頭猶是愄懼的顫抖道,眼中似乎有了晶瑩的淚珠,一臉哭相就要延展開來。

“小丫頭,你說的這些我都了解了,是我這個長官沒能治理好下屬,偏偏嚇著你們了,這是我的錯。”那官爺出人意外的認錯道,一臉的凶惡之相多了些溫和。突然他回頭一指,責怪地看了那個小隊長一眼恨恨道。“小丫頭,是不是這個人昨人嚇唬了你們。”

“不過我又聽說,那時剛好有一個大將軍府的老爺子站 出來救了你們,是也不是?”那官爺加午語氣道,臉上也陡地起了莫名的變化。

“是有這麽一個老爺子及時救了咱們三人,不過那老爺子承做後就走了,還說是急著趕回家看望病床上的老娘呢。”青衣小丫頭說著這話兒,突然就不動聲色地撤出了這一個慌來,連旁邊一直在攙扶著劉脂兒的五鳳也叵名的看了她一眼,終是沒有揭穿青衣小丫頭這一慌言。

那張千戶聽得青衣小丫頭這樣解說,遲疑了一下,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笑道。“哎,那我還得多謝那位大將軍府的老者啊,不然就我那小隊長就給千戶府惹來災禍啦。小丫頭,你惹是再見到那位老爺子,就請代我謝謝他了,為我千戶府免去了牢獄之災。”

說著,又回頭一顧,突然大聲叫道。“張管家,快去拿些茶水來,喂這位老婦人吞下。再派幾個人把這位昏厥的老婦送回她們租住的客棧去,看看咱們還有什麽能幫忙的,再速來回報我。”

言罷,又向青衣小

丫頭溫言道。“小丫頭,你不用驚,我這就派人幫忙救人來了。你們好自為之,我得先走了。”說著,臉上又露出惋惜,倏然轉身而去。

那身後的年長老者聽得張千戶如此叫囔,立即向後一人吆喝道。“快,你去支派幾個下人過來,我先在這兒守著。”說罷,已然走近了還被五鳳攙扶著的劉脂兒,仔細端詳了一翻。

等張管家叫人把昏厥中的劉脂兒救醒過來,劉脂兒才莫名奇妙地看著眼前的一眾千戶府下人驚然道。“你,你們,這是為何啊?竟然如此賣力救人性命?”

張管家忙湊上來道近乎道。“哎,這還不是我家老爺大發慈悲嗎?看著你們三人可憐,就吩咐下來先救人了。要不然呐,咱們那有工夫在這裏和你們兜圈子啊。”

主脂兒頓時一怔道,“哪我多得感謝各位大哥大爺,我劉脂兒這廂有禮了。”說著就要扭身作起禮來,那張管家趕緊阻止道。“這位老姐兒,使不得,千萬使不得。我家大人有令,須得盡力救治你們。”

“啊,還有這樣的事呐?”劉脂兒瞪時瞪大眼睛說道,心中的五陳雜味已然湧上心頭。她冷眼橫掃了在場的從人一眼,皆見千戶府的幾個下人正在努力地為自己做著事兒,心中的驚喜竟然又多了幾分。

劉脂兒突然向張管家急急問道。“張管家,你府中可是有個叫‘李金兒’的歌女?聽說還是從京城來的。”

張管家聞言大驚道,“有,是有,不過今早已被‘耿侯爺’帶走了。至於她是不是從京城而來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話音剛落,張管家好像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連忙向劉脂兒說道。“這位老姐兒,我雖然不大清楚‘李金兒’是那裏來的,但是卻有兩人是最清楚不過的。”

劉脂兒急得直抓 起張管家的手宛急怨說道,“張管家,那是誰人啊?你說,我這就去找去,一刻也不能拖,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張管家見狀,急忙出言攔 道。“老姐兒,你,你這是急什麽急啊?慢著,再別鬧出亂子來,我這就帶你去。”說著,張管家揮手向旁邊的兩個下人耳語了一陣。那兩個下人就急急而去,片刻就找來了一輛馬車。

千戶府的那幾個下人在張管家的指揮下,把劉脂兒三人往馬車上一抬,張管家也急速的跟了上去。隻聽得‘駕’的一聲大響,那馬車就直奔街心而去。

一陣入門的聲響之後,前麵駕車的人回頭凜道。“張管家,古蘭鎮官衙的大牢到了,請下車吧。”

劉脂兒在車內聽得前麵之人說得‘大牢’二字,瞪時心驚肉跳地望向張管家,一臉茫然。旁邊的青衣小丫頭和五鳳兩人,亦是直顫顫地急得心都倒提到了勃子之處,也弄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張管家見三人之狀,忍禁不信的笑道。“老姐兒,你們莫急,帶你們來古蘭鎮的大牢,乃是為了給你們弄清楚‘李金兒’的來處。”

三人聽了張管家這樣一解釋,劉脂兒立時就喘下一口心慌之氣道。“原來如此啊,還真是讓你們嚇死了,好端端的就把咱們往大牢送了,這是哪打哪的事啊?”

“別急,等一下你就明白了。”張管家在旁邊安慰道,又讓三人下了馬車,直往官衙內的大牢走。

張管家帶著劉脂兒三人一直走到了一間漆黑的房子麵前,隊森恐怖。

兩個差役手握橫刀立在大門之前,見是張管家到來,旁邊即時閃出一個小頭目來抱拳道。‘“張管家何事啊竟敢累你大駕光臨此等肮髒汙穢之地啊?隻要你吭一聲,有什麽事情兄弟們就給你送上得了,千不該萬不該汙穢你的大駕的。”

張管家隨即拱手還禮道,“劉兄弟,有勞你了。上次個千戶府抓來的那兩個惡犯現在關於何處啊?這三個千戶府的客人有話相訽呢?還請劉兄弟多多關照。”

“喲,既是

千戶府的客人,我自是不敢抬慢。跟我來怕,兄弟這就帶你們去。”那劉差頭一麵說著好話,一麵往帶著眾人往牢內走。

片刻之間,左轉右拐,那劉差頭就帶著眾人來到了關押著兩個的牢房中。當中一老一少長相凶惡的兩人一見張管家,就撕牙裂齒地撲向來憤憤地怒道。

“張管家,你個小人,老子為你尋得了上好的美人胚子,你卻把老子二人投入了大牢。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劉差頭頓時飛起手中的鞭子,猛地向那二人打去,嘴裏狠狠地罵道。“牛老鬼,杜拐子,你們凶什麽凶,再吵老子就活剝了你。”果然劉差頭這一吼,牢中的二人霎時就沉默了,都瞪著一雙怪眼看著眼前的劉脂兒等人。

那劉差頭又厲聲喝道,“牛老鬼,杜拐子,這位姐兒部你話,你倆就得老實回答。若是讓我發現有一句假話,等一下別怪我下手大狠。”說著,就把話題丟給了一臉茫然的劉脂兒。“這位老姐兒,你有話盡管問這兩個死鬼,我估量這兩個死鬼也不敢再在你老麵前撤慌了。”

劉脂兒望著牢內的二人,崁坦了一下聲喉說道。“二位,那‘李金兒’可是應試城來的人氏,又可曾叫做董姑娘?”

那兩個賊人惡徒冷眼打量了劉脂一下,那牛老鬼即慢聲慢氣地答道。“對啊,‘李金兒’那美人兒就是從京城來的,聽她說好像是特意來找什麽生什麽哥的。其他的我隻管捋掠搶人,那裏還管你是誰?”

杜拐子則在旁邊搭訕道,“對啊,牛老鬼說得沒錯。那‘李金兒’是她盎求咱們改的,她身邊的那兩個下人都叫她董姑娘嘍。還有她的那個丫環呀,也不是叫‘楊彩兒’。都是咱哥倆胡編亂造的。”

劉脂兒聽得心中大驚,聲腔已是沙啞地幽幽說道。“此話當真,此話當真。”

牢中二人大笑一聲,眨動著兩個如鬼火一樣幽藍的眼睛道。“當真,當真,咱們都是快被砍頭的人了,還有什麽好隱 瞞的。”

劉脂兒兩眼一黑,當即又昏厥了下去。眾人一陣大亂,伴著青衣和五鳳兩個小丫頭的尖叫聲,一起往大牢外湧去

出了大牢,劉差頭急忙命一邊的差役取來茶水,往劉脂兒的嘴上灌去,設法讓劉脂兒醒來。

眾人忙呼 了一陣,總算把劉脂兒救清醒過來了。那知她不管不顧,一聲長歎,又哭泣又是悲慟道。“我哪苦命的董丫頭啊,為什麽姨娘就偏偏與你陰差陽錯呢?你為何這麽狠心讓姨娘一個人為你揪心記恨啊?”

張管家和劉差頭二人不明其故,一時之間竟見劉脂兒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由得驚訝地問道。“老姐兒,你這是怎麽了?那‘李金兒’可真是你的幹女兒?”

青衣小丫頭急急湊上來答道,“二位大叔,那‘李金兒’正是姨娘的心肝寶貝,我們的董姐姐。”

二人一陣愕然,呆呆地站在那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鬧了好一陣,劉脂兒才收住眼淚,步屐維艱地往官衙外麵走。

張管家和青衣小丫頭等人見狀,連忙追 上去。一左一右默默地跟在劉脂兒的身後,像追隨自己的主子一樣,一直一直朝前走。

日過中天,陽光強烈地照在古蘭鎮的官道上,不時隨風卷起一陣淡淡的塵煙。

驛外的山道 上,一輛古舊的馬車正在緩慢而行。車後,一個老婦人的身影卻是走得慢慢的,一步三回頭地眺望著身後的一切景物,仿佛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繁生在心底,正在一點一點演繹開來。

她忽然站立在一個路邊的山崗之上,放眼遠眺。但見斜陽草草,長路漫漫,一隻倦鳥驚掠而過,歸思渺渺,一聲長歎,淚濕蹉跎。

古道邊,千裏眼,望塵莫及身後事,誰又橫塑風頭立中宵?伊人淚,小軒窗,明月兩相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