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招劍走浪,影形人走靈。
“貫去如流星!”
“側來不見影!”
“隨風葉如墜!”
“不見浪裏旋!”
何似人禦劍,卻像劍馭人。
院落中白影去來無跡,冷光隨行,“咻咻咻
嗡嗡嗡”的劍鳴之音連綿不絕。一個長須中年目不轉睛看著院中練劍的青年男子,目光中的欽佩不露而露。
“安北,你也看了幾個月了。怎樣?我這擒龍劍法相較摘星劍法,還差些甚麽?”安如慶收了劍,緩緩入鞘,笑著問一旁中年男子道。
黑衣中年眨了眨眼,抬起頭似乎在盡力想著什麽,好半晌才回道“二爺,你這劍法太過精妙,安北實在不能盡悟。若要我評,隻能說差了些厚重,多了些靈動。實戰相敵,勝負難料。”
“嗬嗬,安北,你現在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靈動有餘,厚重不足是真,勝負難料是假。擒龍怎麽比得過摘星?”安如慶向院中的涼亭行去,一邊轉頭謂安北道。
二人在石桌旁坐下,安如慶在備好的銅盤裏淨好了手,乃問道“可是南邊穿來了消息?”
“頂了天的大消息!”安北有些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站了起來,低聲道,“厥國皇帝端木瀾,被一個大華老道士殺了!”
“甚麽?你你再說一遍!”端王幾乎是跳起來問的。
尚書令柳是如躬下身,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強作鎮定道“楚南將軍歐祿海送來急報,月中,鄞陽皇城行了國葬,端木瀾突然暴斃,太子端木玉已登基即位。”
“好!好!”端王磋磨著雙掌,臉上形容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端木玉剛即位,短時內絕不會用兵,大華總算總算有了喘息之機。”他重重
舒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輕聲歎道,“青玄,總算你不負我大華夏氏!”
“老王爺,臣還有一事要奏。”見端王未再言語,柳是如又報道。歐將軍特意上折替一人求情”
“甚麽事?”端王挑眉問道。他有預感,絕不是甚麽好事。
柳是如吞了吞口水,輕聲回道“承燦世子,引著庇南哨所和白衣軍的人,屠戮了厥國北鄴城二十萬人。”他回這話時,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怎有那麽大膽量幹出這般狠絕之事?”
“承燦屠了北鄴城?”端王才坐了下去,這麽又驚了起來,眼中竟是不可思議之色。“嘭!”他重重一掌打在案桌上,大怒道,“混賬!庶子壞國大事!”
北鄴城和厥國其他任何城池都不一樣,這裏是外埠,其間這二十幾萬人中,倒有近兩成是沙陀、冼馬、大華、雪國來此做買賣的商賈。沙陀、冼馬及雪國與大華並非雖並不友善,卻也不至於非顛覆對方不可,與厥國全然不同。
沙陀的二十萬東征大軍已攻到了宿州,大華卻隻將其驅趕出境,並未集結大軍全麵開戰,便是不想與其結成了死敵。大華的國力遠不如前,實在支撐不了其四麵樹敵。
隻有厥國,各代君主苦心孤詣,無不想著殺向北方,奪回失去的故土。是以,大華真正的宿敵隻有一個,那便是厥國,夏氏、端木氏皆知,雙方必有一場決戰,這乃是宿命。
若沙陀、冼馬、雪國因此事鐵了心要與厥國結盟,大華對付厥國已是費盡心力由無必勝之算,遑論以一敵四?
“老王爺,贄王殿下被厥國伏擊而薨乃是不爭之實,承燦世子喪父心傷之下,行事難免有些偏激,還望寬宥處置!”柳是如跪伏在地,為夏承燦求情。
“唉!”端王痛心疾首歎息一聲,乃道,“此事不急於一時,待皇上龍體痊愈了,讓皇上親自決斷罷。唉,承燦”幾位親王世子中,他素來最看重的便是夏承燦,知他犯此大錯,實在既痛且惜。
“你聽說了麽?咱們大華一個白發老道,一人一劍殺到了厥國鄞陽皇城中,把他們的皇帝端木瀾殺了!”茶肆中,一個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謂同桌的三人道。
“哎,是麽?那老哥,你哪裏得來的消息?這這如何可能!”對座的黑臉漢子放下了茶杯,奇問道。
行商打扮的男子見有人搭話,興致頗高,答道“兄弟是楚南來都城做買賣的,經過庇南時,路上聽同行的米商說了這事,也不知得真假。但既然有了這個說法,想來不會是沒來由的。”
“嗬嗬,哪裏還有假?再真也沒有了!”鄰桌一個禿頂老者接了話茬,笑著道。
聽到此處有個“知情人”,一時茶肆的人都圍了過來,一人問道“老丈人,這話可有甚麽說法兒?這般頂了天的事,我們咋半點沒聽過?”
禿頂老者“滋”地嘬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嘿,我家伢子先前便在鄞陽的酒樓做跑堂夥計,往年都是臨了年關才回來一次的,不想昨天卻突然回來了。說是大華的道士闖進了皇宮,殺了他們的皇帝。厥國的甲兵滿大街的找人,酒樓掌櫃擔心官府遷怒在鄞陽的大華人,便給他結了工錢,讓他趕了回來。”
“謔,還真有這檔子事啊?這老道是甚麽人,竟厲害如斯!”茶肆掌櫃也湊了過來,嘖嘖問道,“可了不得啊!”
“唉,老兄弟,那道長沒被抓住罷?”一個白發老漢擠上前問。
禿頂老者搖了搖頭,回道,“出事第二日,我家伢子便找了北上的大華商隊搭夥回來,後邊兒的事,也就不知曉了。不過,這老道長以一人之力殺了厥國皇帝,那身手自然是頂個兒的好,想來是不容易被拿住的。”
“不錯,這等高人手段可不得了,尋常的兵卒那自不在話下,既能活著出了皇城,多半便沒事罷!”一個精壯青年大聲言道,臉上盡是欽佩之意,“可惜不能知曉高人的道號,否則,我熊三霸說甚麽也要拜他為師,學一身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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