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翌年兄,你們先走,我跟五子他們斷後,快走盡快通知其他營的兄弟,尤其是工程八營的熊秉坤他們,就說我們已經約定好了、革命必須繼續進行下去,晚上八點鍾以槍聲為號、一旦響起全城起義!快,快走...不要讓同誌們的犧牲成了白白的流血....”
逃出了武昌東門,借助著周圍的地勢,一幹在洪門、紅幫的弟兄們的幫助下付出了巨大的損失才逃出來的幾個新軍戰士們此時麵上盡皆都是悲色,望著不少人身上被血染紅的一片幾人恨得咬牙切齒,就連嘴角都溢出了血珠了!
“嗚嗚嗚,嚴兄弟,你可千萬要替我們大爺報仇啊,那幫狗.日的畜生,他們昨天已經封了我們的會館,大爺他們跟堂裏的十多號兄弟都被抓進了監獄去,大家...大家...”
一個紅幫出身的健壯漢子,臉露悲色,一時之間涕淚滿衣,仰天強自抑住心中的悲戚!
“嗚嗚嗚嗚~~~~”
“杜老哥,還有六爺,是我們對不起你們呐...嗚嗚嗚...若不是...若不是...”
一時間隊伍內滿是戚色。
“列位袍哥、洪門的兄弟,我...我們對不起你們!”
看到這幫為了護送他們逃離清兵的追捕,有些身上甚至中了兩三槍都隻是簡單包紮一下連眉頭都不皺的真漢子們哭得傷心,隊伍中,幾個為了隱蔽脫下了軍裝的新軍青年臉上均是紅紫一片,他們心中也是愧疚難當,昨日若不是總指揮他們在做炸彈的時候出了事,結果導致舉義提前暴露了,連累了不少的紅幫跟洪門的弟兄受累了。而今天,眼看著總督府大肆搜查城中的各營新軍,為了雖說是為了能夠通知到城中的各處新軍起義,但是他們在溜出營地之後不久還是不小心被多出了一倍的警戒給發現了,若不是有這些個的忠義之士的幫助,興許...興許這次的行動又要夭折了。想到這裏、其中的一人心中後怕到了極點,緊攥著拳頭任由指甲刺進肉內、殷殷鮮血自他手掌縫隙間流出,也好似沒有察覺到。
他叫嚴中直,正是剛才那袍哥口中的嚴兄弟。說來這武昌的起義那真是一條坎坷到了極點的路子。清廷為撲滅四川的人民起義,派出大臣端方率領部分湖北新軍入川鎮壓,致使清軍在湖北防禦力量減弱,革命黨人決定在武昌發動起義。1911年9月14日,文學社和共進會在同盟會的推動下,建立了統一的起義領導機關,聯合反清。9月24日,兩個革命團體召開聯席會議,決定10月6日發動起義。革命黨人的活動被湖北當局察覺,處處提防,再加上同盟會的重要領導人黃興、宋教仁等未能趕到武漢,起義延期。10月初,因南湖炮營士兵動亂,導致城中新軍槍械被收繳,為在起義之前湊齊足夠的軍火。10月9日,起義指揮孫武等人在漢口俄租界配製炸彈,但因疏忽不慎引起爆炸。俄國巡捕聞聲而至,搜去革命黨人名冊、起義文告等,秘密泄露。湖廣總督瑞澄下令關閉四城,四處搜捕革命黨人。情急之下,革命黨決定立即於10月9日晚12時發動起義。但武昌城內戒備森嚴,各標營革命黨人無法取得聯絡,當晚的計劃落空。
正是受到了他們的連累,雖然落到湖廣總督瑞澄手中的革命同誌名單隻有三成不到,但是,給他嚴刑拷打、難免會有一些意誌稍微脆弱的同誌供出更多的同誌,結果連累了城中不少同情或曾經支援過新軍的洪門、紅幫人士遭到暴露,不少的四川、湖南的鄉間會館都在昨夜或今天上午被強行關閉了去。
要說這新軍在政治上也的確稚嫩了一點,他們怎麽就沒想到,昨天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這朝廷怎麽可能不盯緊了他們呢。結果幾人剛剛摸出了營地不久,就被巡邏警戒的第八鎮張彪的心腹部隊發現,並將他們圍在了一處小巷之中。
好在附近有躲藏的袍哥們發現了他們的危險,當下就有人挺身而出引導他們進了躲藏之處,然後又七繞八繞的在城中轉了好久,方才偷逃了出來。可惜在城門處遭遇盤查時,一袍哥兄弟不小心露出了身上的槍,結果當下遭到了守衛士兵的盤問,唯恐泄露的眾人隻能趁機襲擊了門衛,付出了人人帶傷、還有幾個袍哥中彈身亡的代價之後,方才艱難的逃了出來!
“唉,都怪我,若不是我心急,看到守衛上來盤查便以為暴露了,結果強自攻擊了他,這才令大家暴露了...”
看著這逃出來的一幫革命同誌們臉上的悲痛、傷心,其中的一個叫做張世倫的新軍猛地站了起來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巴掌,手勁之大,直接將他半個麵頰扇得腫了起來,看他再一次抬起手掌,好像還想再給自己幾巴掌,站在他一旁的楚廣鵬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張之,這不是你的錯,唉,這個時期大家都有些警惕的過頭了,一點風吹草動都以為自己暴露了,會如此也是難免的...”
“夠了,都什麽時候了,張彪的爪牙馬上就要追來了,你們還在這裏爭論是誰的錯有意義嗎?完全是浪費時間!”
隊伍中一直守在外圍鐵著一張臉兒在抽悶煙的何立國耳朵一動,聽到不遠處嘈雜的腳步聲傳來,早就不耐煩這些留洋歸來的學生兵身上的書生氣息、都什麽關鍵時刻了,還在這裏浪費時間,他們想要害死這幫把命都給了他們的袍哥、洪門兄弟才甘心嗎?
他何立國是跟這幾人並不是一個營的,而是來自素以刺頭之稱的南湖炮隊,自昨日的起義暴露了之後,南湖炮營便感覺到了情況不對,內裏的幾位起義領袖趕緊指揮藏起了準備起義的私藏武器,這才在今天第二十一混成協開進了之後,沒能發現任何的東西!
不過,眼看著這一上午就要過去了,但是卻接不到城中其他各營的任何消息,旁邊的炮八標更是遭到嚴密監視,於是南湖炮隊便派出了他何立國,帶著他們定下來的起義時間,溜出了炮營準備前去聯絡。他跟這一隊人是在城門附近遇上的,因為目的相同所以便應了一起行動。不過對於這幾位與守衛衝突時表現不佳的學生兵,他是各位的瞧不起的!
況且,他在新軍中的軍銜可是隊長,其餘幾個學生兵雖然不錯,但是最高的一個也不過正目而已,所以,這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他也不怕得罪人。
“這....”
顯然,這話一說出口,嚴中直、張世倫他們幾個臉色都有些不愉,不過待看到周圍袍哥兄弟臉上也多了幾分不耐之後,也明白了確實是自己這幫人在拖後腿了!
“不用說了,張之,你跟何策(楚廣鵬)、還有何兄他們先走,一定要確保起義時間跟任務通知到工程八營跟左右旗的兄弟,切記..切記...兄弟們,有緣再見...”
遠處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提臉上大變的一幫袍哥,嚴中直一把奪過身邊一位負傷袍哥手中的槍,不由分說的點了兩個相熟的新軍士兵的名字,出了小樹林,不久遠處就響起了一陣‘啪啪’的槍響聲。
“走吧!”
張世倫他們也知道這個時候可不是再爭得時候了,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背起倒在地上的一個腿部中彈的袍哥兄弟,帶頭朝那中和門附近的楚望台軍械所摸去!
“走...”
看到楚廣鵬還有些磨蹭,何立國皺著眉拽起了他,跟在隊伍的後麵小心戒備著越行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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