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陸權強國
字體:16+-

第二百四十三章 局變(3)(二合一)

初看之時,李漢心髒都懸了起來,畢竟襄陽那邊真正成建製的軍政府武裝就隻有第三標、第五標跟第六標三支約六千人,其中無論第五標還是第六標都還是以新入伍的新兵為主。至於第五協有多少戰力他並不抱多少期待的。

因此,雖說付出了近三千的死傷,不過,能夠在突遭敵襲後將戰線穩定在光化縣內,無疑他還是滿意的,畢竟在他心中北線真正的戰力是第三標跟第五、第六標,這三標無事一切就都有挽回的可能!

當然了,清軍的死傷雖然不能做到完全統計,不過據事後戰場上清點的清軍遺留下的屍體來看,僅穀城縣內一處戰場便留下了七八百具屍體,顯然清軍付出的死傷也不在少數。

何進在匆忙清點了張國荃等三部的死傷之後,連連調兵遣將,由於還沒摸清清軍的虛實,隻能暫時下令再一次征調四千民夫,企圖於襄陽西北、正北兩處修建城防,阻擋清軍南下。並且加派人手潛入光化等地,趁機打探南下清軍主力兵力。

“北線南下清軍必須要查明有多少人馬,這是當前必須的工作!”

李漢心中微微沉吟,在那份文件上快速的批注了幾句,吩咐西線戰事由他全權負責。

將那封批注完畢的文件疊好,他手上還未查看處理的就隻有最後一封來自應城的未標注任何保密等級的文件了!

這一份文件數量要比之前的幾分都要多一些,約有四五張紙之多。

李漢翻開了第一張之後僅僅看了一眼,臉上皮肉便微微抽動了一番,說不上是喜還是憂。

蓋因,他看到了第一麵上麵寫上的幾個大字----施南府反正!

湖北十府之一,同樣也是鄂西最大的一地---施南府終於表明了旗幟,共擁共和!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這鄂西施南府事關他的大計,難怪李東來要特別給他發來一份詳細的反正經過,好不叫他兩眼摸黑,不清楚具體情況!

提起這施南府,其實不得不說到共進會跟同盟會的苦心經營了。更不得不提起另一位思想略有些極端的種族主義革命者----向炳焜。

他是來鳳舊司土家族卻自稱漢人,曾畢業於湖北文普通中學。後來先後加入過日知會、共進會。還曾因以漫畫觸怒湖廣總督陳夔龍和第八鎮統製張彪,被捕入獄。獲釋後,與謝石欽,高振霄,黃麗中等一起創辦《長江日報》,繼續鼓吹種族革命,號召驅除滿族,恢複漢家河山。

自四川保路運動之後,眼見川亂一天比一天更甚,惟恐亂了自己統治的清朝統治階級任命前湖廣總督端方為新任四川總督,率鄂軍新軍入川鎮壓保路同誌軍運動。

向炳焜等共進會成員見端方率軍離開之後,湖北省內兵力不足,並興了舉義之心。

‘武昌舉義’的日期訂下來了之後,向炳焜便同孫武等人請辭,言到自己乃是恩施土家人,施南府又緊扼川鄂咽喉,若有一軍於此處同時起兵,以堵塞端方東歸之路,則革命之事成矣!

隨辭行,與謝石欽、李作棟等商定首先在施鶴七屬舉事,他於10月13日抵達恩施,原擬利用施鶴七縣會黨發難,但因會黨複雜、紀律渙散,不足為用,連連奔走結果反倒差點被那會黨出賣,遭了施南府知府毒手。

向無奈之下隻得效仿武昌,決定策反軍隊舉義!

恩施城當時有駐軍三個營:一為三十二標三營係湖北新軍八旗統製張彪的正規部隊,管帶李汝魁,他對部隊訓練要求嚴格,為當時恩施駐軍中最強者。二為宜防營,管帶陳金瑞,是巡撫張之洞由宜昌調往恩施鎮壓沙地教案留駐的;三為施防營,管帶王澤吾,部隊中多為本地人。向炳焜、康建唐等人先做下級軍官本地人的工作;令會黨王鴻猷等人做李汝魁的工作,因王是李營司務長,他在武漢入新軍李營後,就積極參加了軍內的會黨同盟會;後康建唐、吳白雲又做施防營的工作。

武昌首義之後,李持觀望態度。10月27日,向炳焜以革命機關特派員名義直接到第三營見李汝魁,麵陳厲害,如不立即決定,左右將倒戈相向。此時因為李漢的誤入,先是湖廣總督瑞澄被抓,甚至新軍第八鎮統製兼任湖北提督的張彪夜生死成迷、下落不明,隻是此時清軍大舉南下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施南府,因此麵對宜昌唐犧支司令促其反正的電報,他明顯有些舉棋難定。經張渭濱懇切明告,軍內陳金瑞、譚壽田、梅占先、王鴻猷極力讚同,李沉思良久同意第二天反正。

10月28日,向炳焜、李汝魁、陳金瑞、王澤吾召開官兵大會宣布反正,出告示曉諭商人和民眾公開宣布起義,曆時二百六十餘年的大清皇朝和數千年之久的封建帝製在施南的統治被推翻。當即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歡聲雷動中升起星旗,城鄉百姓,家家懸掛白旗,示意順應民國。公推李汝魁為分司令部長,向炳焜為參謀兼秘書,康代裕(子厚)由宜昌分軍政府新派為民政使。他們發電報向武昌告捷,出安民告示,委派新人接管道、府、縣等單位任職。正是宣布了湖北軍政府對施南府的統治。

李東來打聽的十分詳細,畢竟施南府跟宜昌那邊如今是鄂中的主要目標,而且經曆了上次的事件之後,情報司明顯已經將兩地納入重點目標之中。

眉頭不知何時已經微微皺起,李漢伸手揉捏著有些酸脹的太陽穴。

手背遮去了調度室內的照明燈火,令他的視線黯淡了下來。

這是他的習慣,思考的時候更喜歡待在比較昏暗些的地方。

鄂西無疑在他的計劃之中占了很重的地位,別的無需多少,僅僅隻是其地理位置便決定了這一塊寶地必須掌握在軍政府的手中。

對於這北線戰事,李漢其實並不是多擔心。因為就在前兩日,他突然想起了一樁還未發生的事情,心中有了決斷之後,便令李東來從情報司內挑選了幾員精通槍術的好手先行了一步,如果他所料不錯,最遲兩天後便能跟那人接觸了,到時候這北線之壓力無疑將能大大緩解。

到時候便是他該著手準備趁南北和談前的亂局大肆漁利、壯大己身的時候了!

何況還有孫國安在,對於這位清軍標統出身的新軍將領,他們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少的聯係,也談不上信任。不過相比較錯綜複雜的政治跟局勢,無疑,他手上如今掌握的一些有關孫國安的證據都隱隱將他心中所打的如意算盤漏了出來!

嘴角隱隱冷笑,論軍事指揮他還不如何進、季雨霖之流,但是論對大局的把握、對複雜人心的掌握,這些年來李漢交了太多學費,也算是學有所成了!

他孫國安那一手玩得非常精彩的腳踩雙船、妄圖左右漁利的手段別說是他,老狐狸一般的張梅生在被他收服了之後便隱晦提醒過他,這些日子來他反複推敲,心中已經有了較為完善的準備計劃了!

不過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當他收束了心神在那文件之上批示了簡單的批示了幾句之後翻到了下一頁…頓時他的臉色變得更加古怪起來了!

山西舉義了?!

鐺鐺鐺~~~~~

調度室的大門一陣輕響…不過此刻心中已經被‘山西舉義’這一陣重大利好消息所震驚的李漢沒有聽到,他此刻滿心便隻有這一件事情了!

“北省有變,對計劃造成影響!”

這是李東來的字,顯然他已經看過了。山西舉義的通電此時已經震驚全國,應城也不過晚了半日收到消息罷了!

對於閻錫山這位活躍在中國近代史上的巨掣,李漢雖然說不清楚他的全部曆史,但是小時候看過了太多提到過他的紅色片,雖然主角都是蔣光頭,但是這位聲明赫赫的‘副委員長’,他知道的還真不少。

原來就在今天的淩晨時分,山西同盟會領袖姚以價在太原城外的狄村軍營的大操場上發表誓言“要救我們中國,非推翻滿清不可;我寧願拚個死活,也不願意當亡國奴!”新軍振臂相應,自號義軍從狄村出發,首先攻打新南門,一路上又有不少新軍參加進來。

幾乎同一時間山西新軍第八十五標標統閻錫山借口即將開赴陝西戰場、有軍務不敢做主,希望同為同盟會會眾之一的陸光熙(山西巡撫陸鍾琪的兒子)為他引薦陸巡撫。暗中卻命令手下重兵入城圍困住了巡撫衙門,結果陸光熙找來了其父之後,突然發難控製了整個巡撫衙內,命令陸鍾琪在他實現準備的山西軍政府成立的契書上簽字,並口稱願推舉他為軍政府大都督。在陸鍾琪隻是怒罵兩人卻不同意之後心中暗怒,把槍射死了陸鍾琪,陸光熙大怒與他理論也被射殺,然後其以巡撫衙門為督軍府,命令入城的山西新軍第八十五標接管太原城防,並控製了城內幾處要地,最終取得起義成功,將那緊挨著京畿重地的山西府納入了革命的陣營之中。

在今日中午時分在省谘議局,威逼與會人員改票選為舉手,閻錫山當選大都督,並令與會全體立憲派谘議員共同簽名,宣布‘山西軍政府’成立,並通電全國。

對於這位如今年齡僅比自己大上兩歲便成為一省大都督的年輕人,李漢心中說不出是什麽心情,相比之那淡淡的失落,佩服跟興奮卻是更多一些。

山西舉義必將徹底震驚京城,相比之離得較遠的陝西西安,山西義軍北路一出大同便直逼京畿之地,威脅比起遠在數千裏外的陝西可要威脅大得多。

可想而知,北省陝西一鬧,紫禁皇城便陷入了恐慌不安之中,如今山西有失,一幫肚大心小的碩鼠們會恐慌成個什麽樣子!

他心中一陣陣的壓抑不住的興奮襲來,若說原來他的計劃成功的把握還僅有四五成,如今卻要平白多上兩三成!

你道為何?

原來那北省清軍已是無兵可用,甘肅之兵正與陝西革命軍交戰正酣,餘部還要分心鎮壓川北地區。陝西更不用說,河南、河北、山東、直隸之兵或如今聚集與信陽、南陽兩地,或已南下抵達漢口三鎮,南方各省雖有新軍數鎮,無奈真正編練成功者寥寥無幾,偏巧正值武昌兵禍,便是有人提議要從南方調兵,一幫紫禁城內的覺羅們也斷斷北調這群在他們看來更加親近亂黨的新軍。

隨著火器的興起、冷兵器已經基本退出了世界各國正規軍的序列之中。早幾百年前名揚世界的蒙古鐵騎已經基本上成了廢物的代言詞,八旗子弟多敗兒,欺負欺負百姓還行,便是見了山賊都要心膽顫的主兒,難道還要指望他們來守衛京畿之地嗎?

剩下來的事情就好解釋了,要調兵,有,清廷如今隻有兩處調兵之地,即河南信陽以及河南南陽。

這兩處如今可都是大軍集結,若要北調正是便利,甚至連士兵集結的時間都省去了,素食可以投入戰鬥!

至於剩下的兩鎮北洋精銳,他們還要留在京城守護門戶呢。庚子之亂後,覺羅們普遍都換上了恐戰症,身邊若是沒有精銳重兵為他們看管門戶,他們連吃飯、睡覺都不覺安穩!

山西起義不僅從心裏上給予清廷統治階級以重創,還有著重大的軍事意義。自二十六日來南方首義的武昌遭到清軍瘋狂的進攻,如今戰火已經蔓延到了漢口之內,並且信陽清軍即將南下,南陽清軍一部甚至已經開始了行動。而且,北方首義成功的陝西非常孤立。山西舉義,擴大了北方革命的勝利成果,支持了陝西義舉,切斷了南北交通,使遠在武昌前線作戰的清軍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之中,哪怕如今的革命軍守多攻少(準確說是隻有守勢),但是給清軍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大好….大好,這辛亥革命的兩個月當真是風起雲湧的兩個月,有如此天助,何愁不能成事!”

擱下了文件之後,他興奮的連批示都免了,在屋內連連走動,絲毫不顧忌還有幾人同在。

直到那敲門聲再一次響起,他都還沒回過神來,腦海之中思緒萬千,眼睛更是不時的精光跳動,不知道又在打些什麽算計!

直到他的警衛長盧三聽那門外響起了第三次敲門聲,方才感覺到了可能是有要事,開口提醒道:“大帥….大帥!”

“嗯….”

他這才回過神來。

“大帥,門外有警衛敲門,您看是否…”

他方才知道了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沉聲詢問道:“進來吧,什麽事情?”

“回大帥,車站外有人求見,其中一人提醒說乃是武昌故友,還叫我將這東西遞給大帥,說大帥一看便知道了!”

進來一名警衛,將一封拜帖遞到了他的麵前。

那拜帖看上去倒是尋常,不過按照尋常規格所寫,隻是李漢在看到帖子左下角的人名之時,眼睛登時眯了起來,嘴裏不由道了一句:“是他?”

腦海中一瞬間轉過了數十念頭,他可不相信這人如今身份還會無辜前來,伸手摸了摸那拜帖,發現並無夾層文件,心中更感好奇。

“大帥…可是熟人?”

盧三詢問道。

李漢點頭,“去請他過來吧。”

他這一句卻是對著那過來傳遞帖子的警衛說得。

“是!”

警衛領了命令便離開了。

他方才側過身來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不必緊張….確實是我武昌的熟人。哦對了,這幾份文件先留在我這裏,這一份發往襄陽的電文先拿過去處理了吧!”

他將那封批示好的有關西線戰事的文件遞給了他拿來的測繪學堂的學生兵,其餘幾份卻留了下來,等待陳天祥回來之後再行處理。

“是,大帥!”

將處理好的文件給了那個一直侯在不遠處等待的電報處的學生兵,並吩咐他立刻將情報傳送出去之後,他又命盧三叫上幾個警衛護送他,免得路上遭遇‘扒手’之流,順走了那份重要文件。

“對了,差些忘記了。來人…吩咐下去,去煮一壺茶來,我要招待客人!”

“是!”

他一回頭,看到兩個警衛還站在屋裏。顧慮到等會可能會談及到一些機密,便又開口道:“你們下去吧,盧三留下來就行了!”

“是,大帥!”

兩個警衛敬了一禮便退了出去,這一間本不是很大的調度室內便隻剩下他跟自己的警衛長盧三兩人了!

“坐吧…這幾天要辛苦你了,坐那養養神、休息一陣便是!”

屋裏沒了人之後,他臉上表情頓時也多了起來,對於這位這半月來為他擋駕多次的警衛長,他心中多少有些感激跟歉意,因此倒也沒把他當成外人。

“是…先生!”

屋內沒了外人,盧三也學著喊起了他‘先生’,這是他這半月來幾番催促才令他改的口,盧三一直跟在他身邊,一直‘大帥、大帥’的叫著,卻顯得生分的緊了!

盧三尋了靠牆的一處座椅坐了下來,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李漢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右手卻不斷的敲擊著桌上那張拜帖。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手指總是很規律的落在左下角的那個大大‘孫’字之上。

屋內一時之間便隻有他那規律的敲擊聲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