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11年12月7日,前兩日北京城剛剛下了一場雪,今天正是雪後初晴,但那晴朗的天空隻是轉瞬即逝,那天上很快又堆積起了厚厚的陰霾,一場更大的暴風雪眼看著就要過來了。
這裏是北京城,大清國的國都,如果從明代算起的話,這座城市已經曆了近五百年的風雪侵襲,城市巋然不動,但王朝已換了兩茬,明代早已湮沒在曆史長河之中,而眼下這個滿清王朝也正在風雪中瑟瑟發抖,它賴以生存的統治基礎早已被內憂外患掏空,倒塌之勢已是不可避免的了。
街上的雪鋪得並不厚,但卻冷得厲害,街上幾乎看不見什麽行人,隻有那街邊的餛飩攤上坐著幾個沒生意可做的力巴,幾個人湊到一起,籠著袖子,倚著那暖和的泥爐,與同樣沒有生意可做的老板天南海北的閑扯一通,打發著這難熬的嚴冬。
京城,某處臨近城郊的偏僻胡同之中!
一所毫不起眼的四合小院,由於位置偏僻,平時這裏安靜的很,很少有人往這邊過來。不過今天,從天還未亮時,便不斷有人形色匆匆的從城中各處,避開一道道的耳目,來到了這處毫不顯眼的四合小院之中。
“大哥,放心吧。弟兄們都注意著呢,外麵沒有外人,怎麽樣?”
四合小院內的一處旁院之中,十數個精裝的漢子聚集在一個屋內,不過屋內雖然點著火爐,但是這北方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因此幾個人說話之間呼出一陣陣的白霧,顯然很不適於這北方的天氣。
“裴兄,如何?”
開口說話的是個中年漢子,麵上一道刀疤顯得格外猙獰。此君不是旁人,正是已經北上了一個多月的全雲南。
雖說下麵的老兄弟已經告訴他很安全了,不過他還是側首跟旁邊的一個身穿青白色皮襖的年輕人溫和詢問了一句。因為這個年輕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已經掌握了川鄂兩省大半地區的荊楚鎮守使李漢派遣跟隨他北上的一隊神槍手的首領,無論馬術還是槍術都遠在他之上的年輕人。
“全指揮說笑了,大帥吩咐了,咱們在北邊的一切行動都聽從全指揮的安排,我等隻負責執行就足了!”
姓裴的年輕人笑著說道,“既然李兄弟說沒問題,那肯定就沒問題了。還請全指揮帶大家準備一下吧,好叫弟兄們做好準備。眼看著南邊的弟兄們在大帥的指揮之下取得了一個一個的勝利,咱們弟兄在北邊可是眼讒死了!”
說起來這一月還真是漫長,一個多月來,他們也曾爭執、也曾膽怯過,甚至連全雲南自己都想過逃走。不過隨著南邊李漢跟鄂中分軍政府的威勢越來越盛,慢慢的已經成為了能夠影響到天下局勢的大人物時,全雲南等這才按下了心中的一些想法,老老實實的在北邊準備著,如今,經過了一個多月的仔細考察地形,挖掘逃跑密道,安排逃走路線之後,到今天,他們終於要行動了!
跟全雲南手下的一幫江湖氣息十足的漢子一起待了一個多月,即便是李漢派來的一幹年輕軍人身上也多少沾染了一些江湖氣息,這倒是好事,至少證明這兩群人在一起相處的不錯。
全雲南一笑,收起了頭上帶了多日的假辮子,拎起了桌子上的一盞小油燈,在前麵帶路道:“各位,跟我來吧!”
他示意旁邊的兩個站著的弟兄推開了不遠處的一個櫥櫃,後麵赫然露出了一個能供一個健壯漢子彎著腰走過去的密道。
“大家注意點,由於時間比較匆忙,加上未免引起外人懷疑,這一處密道是從三處一同開工的,直通數百丈外的一間草棚,咱們的快馬都備在那裏了,我已經花了五千兩賄賂了城門官,到時候他會給咱們開門連夜出城,到城東十五裏處的土地廟,由裴兄帶著目標等騎快馬直奔山東,我帶一隊人偽裝成商旅,攜帶準備好的貨物往天津方向走,沿途在保定、邯鄲、周口、信陽等地都準備了快馬,具體聯係方式我就不重複了,裴兄等應該都還記得,隻要抵達了信陽之後,裴兄等就算是安全了,第六協跟第一協如今都在信陽,到時各位隻要出示大帥的軍令,就能得到軍方的庇護!”他邊走邊說著。
“這是自然,”一行人在這裏憋了一個多月了,早就心中按耐不住了,如今得知馬上就能行動了,一個個頓時喜笑顏開。
“這密道裏有幾處都有炸彈,咱們的弟兄都過去之後,若是遇到了危險,後麵的兄弟別忘了點燃炸藥,炸毀了密道之後,至少能夠延誤一部分的注意力,讓他們要耽擱更多的事情,才能追查到咱們的行蹤!”
密道內,全雲南指著幾處藏著炸藥包的地方,小聲跟身後的人說道。
“記住了,全指揮!”
後麵的一隊人跟著應了一聲,幾人沿著密道穿行至數百丈外一處挨著民居的草棚處,然後方才順路歸來。
拍去身上的灰塵之後,全雲南表情嚴肅的跟屋內的幾人道:“經過了一個多月來的準備,咱們也都弄清楚了目標等人的每日行動時間了,那麽,計劃就在晚上,萬望諸位記清楚了,每個人都做好必死的準備,一旦受傷,立刻引爆身上的炸藥!”
“大哥放心,這次跟來的都是老兄弟,絕對沒問題!”
下麵有人應了一聲,裴姓的年輕人也是一樣表情嚴肅的點點頭,他帶來的都是從軍隊中挑選出來的人,是斷不會有問題的!
一眾人都點頭應下來之後,全雲南果斷的一揮手,“都回去休息吧,時間在晚上,現在還有時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養足了精神等待晚上逃命吧!”
“好!”
12月7日,在南方,起義的十四省代表齊集南京開會,商議欲推選‘號稱攜帶巨款歸國’的孫文為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大總統,並準備議定臨時政府成立章程與時間等。同時,各省代表希望孫文能夠撥款各省,用於支付所募民軍餉銀,對此,同盟會與孫文回應稱需要等臨時政府成立之後方能批準。
同一日,孫文為爭取爭取黨內意見統一,在住處召開同盟會最高幹部會議,討論總統製與內閣製之取舍,決定總統之人選。
因為當時一些依附於同盟會的地方勢力經過革命之後勢力壯大,與同盟會之間越發走不到一起了。孫文歸國之前,同盟會的官方報紙一直致力於宣傳孫文旅經歐美、南洋後而回國,乃攜帶大量海外僑胞捐款,是以,各省勢力才願意服從同盟會跟孫文為領袖。不過在各省代表幾次要求撥款發放舉義士兵的餉銀,都被孫文跟同盟會拒絕之後,有些聰明人率先回過味來了,頓時,黨內的聲音多了起來。甚至圍繞著宋教仁、黃興、汪兆銘以及孫文,出現了所謂的四大派係。
就如會後胡漢民所記述的那樣:“國內同誌以先生既歸,乃共謀建立政府,舉先生為總統。時章炳麟、宋教仁已先在滬。章曾言若舉總統,以功則黃興,以才則宋教仁,以德則汪精衛……又造為“革命軍起,革命黨消”之口號……江浙之立憲派人,如張謇、趙鳳昌、湯壽潛之屬,陽逢迎之……遁初居日本,頗習政黨縱橫之術,內挾克強為重,外亦與趙、張、湯化龍、熊希齡相結納,立憲派人因樂之以進,宋之聲譽乃驟起,故章炳麟才之。然終以黨人故,克強不敢奪首領之地位,遁初始欲戴為總統,己為總理,至是亦不得不服從黨議,然仍主張內閣製……選舉及組織政府問題,當然由黨決定。遂開最高幹部會議於先生寓邸,討論總統製與內閣製之取舍。”
孫黃之間的矛盾最終以黃興出動退出宣告孫文勝出,而孫宋二人之間的矛盾卻居然大增了起來。宋教仁曾經手製定‘鄂州臨時約法’,更是親眼目睹了黎元洪如何通過奪取鄂督之後,一躍勢力躍居革命黨之上。因此,在臨時政府為總統製或內閣總理製的問題上,他與力推總統製的孫文之間衝突劇增,而在這個問題上,因為黃興也隱隱讚同宋教仁的意見,最終,還是在北方的汪兆銘親自寫信表示支持‘孫’為臨時大總統後,孫派實力方才大增,又得滬督陳其美之助,方才壓過了宋係。最終,孫文以“內閣製乃平時不使元首當政治之衝,故以總理對國會負責,斷非此非常時代所宜。吾人不能對於惟一置信推舉之人,而複設防製之法度。餘亦不肯徇諸人之意見,自居於神聖贅疣,以誤革命之大計。”
張人傑率先應從,“先生而外無第二人能為此言者,吾等唯有遵先生之意而行耳。”
方才結束了政體之爭,不過經此一會,孫文等人也認識到了光複會欲脫離同盟會而獨立的念頭,甚至同盟會內有激進者如陳其美等,更是在會後私下裏稱‘要其好看’,才有了後來的‘刺陶案’。
當日上午統一了意見之後,黃興遂赴南京,向各省代表會議提出三項同盟會會議之後決定的議案,一改用陽曆,二以中華民國紀元,三政府組織取總統製。
而孫文則繼續逗留上海,當天下午召開‘答記者問’,與會參加者甚多,國外有日美英法等政界、民間和記者人士,國內有同盟會員、原立憲黨人、反正官員、議和代表、地方紳商、廣東老鄉和幫會中人。
會上,有記者問曰。
“問:聞北方來使唐等人將於明日抵達上海,未知南北和談何日可開始?”
“孫文答:吾方已推佳賢數人等待,北使隨時抵達、我方隨時可談!”
“問:近有傳先生回國之前貴方報紙所傳先生於海外募集巨額資金為謊言,旨為誆騙天下舉義之人推舉先生為大元帥,先生何答?”
“孫文答:報紙之傳恐經有心之人故意篡改,吾歸國唯帶一腔熱血與鬥誌,僅此而已!”
“問:日本報傳先生即擬將滿洲委之於日本,以此希求日本援助中國革命。”
“孫文答:滿洲乃我國之土,雖寸土而不可失!”
“問:代表團擬舉先生為臨時大元帥,先生之意如何?”
“孫文答:要選舉,就選舉大總統,不必選舉大元帥,因為大元帥的名稱,在外國並非國家之元首。”
“問:在代表會所議決的臨時政府組織大綱,本規定選舉臨時大總統,但袁世凱的代表唐紹儀,到漢口試探議和時,曾表示如南方能舉袁為大總統,則袁亦可讚成共和。因此代表會又議決此職暫時留以有待。”
“孫文答:那不要緊,隻要袁真能擁護共和,我就讓給他。不過,總統就是總統,臨時字樣,可以不要。”
“問:這要發生修改組織大綱問題,俟回南京與代表會商量。”
“孫文答:下月十一日為陽曆一月一日,如諸君舉我為大總統,我就打算在那天就職,同時宣布中國改用陽曆,是日為中華民國元旦,諸君以為如何?”
“問:此問題關係甚大,因中國用陰曆,已有數千年的曆史習慣,如毫無準備,驟然改用,必多窒礙,似宜慎重。”
“孫文答:從前換朝代,必改正朔、易服色,現在推倒專製政體,改建共和,與從前換朝代不同,必須學習西洋,與世界文明各國從同,改用陽曆一事,即為我們革命成功第一件最重大的改革,必須辦到。”
“最後道:茲事體大,當將先生建議,報告代表團決定。”
是日問答,約三小時,其中出席報紙甚重,國內民立報、申報甚至英法日等國也多有報紙記者趕來,李漢也沒有忘記責令應城提前準備,‘中國之聲’報紙也加入了問答之中。問答過程之中不乏刁難性問題,都被孫文輕鬆擋下,不得不說,比起政治,孫文雖然比不得袁世凱老練,但是黃興與宋教仁等二人卻完全不是對手。
租界區各國領事係數出席,由於記者會於寶昌路408號,孫文臨時住處召開,當地位於法租界內,法租界麥總巡另派安南巡捕十名,均各擎槍在轅外輪流梭巡;另派華探四名及兩號西探保護。一應閑人,不準入內,關防嚴密異常。
七日晚,孫文秘密召見了滬督陳其美詳談三個小時之後,方才熄燈睡去。由於這幾日忙於接待拜訪者太過勞累,先生一覺睡到第二日日上三杆,然後就被一匆匆前來拜訪的胡漢民、伍廷芳跟陳其美等驚起,一見來拜訪之幾人麵上或喜或憂,矛盾異常。趕忙詢問才知道,原來在昨日,京城出了一件古怪之極的案子!
仔細詢問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在昨晚,清政府不惜重金,從美國聘請到度支部印刷局工作的雕刻師海趣等五位美國技師,在接受同為度支部同事的畢辰年、李甫、閻錫麟、吳錦棠等人邀請之後赴宴暢飲,結果卻一去無蹤。直到深夜酒樓打烊之時,酒樓老板命夥計前去催促客人離去時,才發現十餘人所在之雅間早早人去樓空。因為當時已經有人付過了酒錢,所以酒樓隻當忘記了,卻沒有在乎。
卻不想美國技師海趣乃是清政府通過‘美國老旗昌洋行’邀請來華傳授印刷貨幣知識的,他的一位好友就是美國老旗昌洋行在華的一位領班,而當夜他因為一批度支部將要更換的機器,前來拜訪海趣,希望海趣能夠通過他在度支部印刷局之內的關係,讓清政府把機器的采購交給老旗昌洋行。久等友人不回,他在詢問了家丁之後,得知了其乃是前往某處酒樓赴宴,怕海趣喝多了忘事的他便前往找尋,誰知道一去之後卻發現那酒樓已經打烊了,一詢問才知道幾人早早已經走了,再詢問下去,酒樓處卻問什麽都不知道。
初時見事情古怪,那位‘美國老旗昌洋行’的洋人領班隻當他喝多了酒忘事,又回到海趣府上等候,結果等到天將明亮都還未等到他,這時才慌了神感覺不妙了,連忙詢問府上家丁時,才知道在昨晚,有個乞丐上門送了一封信,指明了海趣親啟的。趕忙吩咐下人去報了官之後,待到官府的人到了之後,有人詢問之後拆了信封,看了之後才知道是一封綁票信,有夥自稱‘黑風山’的胡子稱綁架了幾人,勒索在三日後往城外五十裏處某處置放二十萬兩現銀,否則就撕票了幾人。同時在信中還放言,若是在規定時間之前發現有人報告了官府,或者偷偷前往交錢處埋伏,就撕票了幾人。
這事可大可小,但是問題是被綁架的幾人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包括海趣等五位美國技師都是洋人,在清末流傳著一個說法----事關洋人的就是再小的事情,它都是天大的事。除此之外還有同在度支部印刷局工作的畢辰年、李甫、閻錫麟、吳錦棠等九位精通製版、製色(製油墨)、印刷、選材的國內技師,算起來幾人都有官職在身,最低的一個也是從六品。
因此,這事情根本掩不住,很快就因為全城戒備捉拿犯人而驚動了法部甚至內閣總理大臣袁世凱跟紫禁城內的一幫滿人宗貴們。當年庚子之亂的起因他們至今還記得,不就是幾個危害鄉裏的洋人牧師給打死了,結果引起了後來的一場動亂。這一會又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沒等到美國駐華公使嘉樂恒不滿,紫禁城內就先混亂起來了,甚至隆裕皇太後親自下了一道懿旨,責令內閣總理大臣袁世凱限時一日內追查出猖狂匪徒下落,以免外國友人寒了心。不久後,袁世凱還沒來得及前往總理衙門辦事,就給美國駐華公使嘉樂恒堵上了門,希望總理大臣袁世凱能夠盡快捉拿真凶,否則,他將不得不派遣美國駐軍插手此案。
北京那邊亂了起來,雖說胡漢民、伍廷芳等人都擔心再釀成一次庚子之亂,不過眼見南北和談的關口上,袁世凱跟清廷又遇到了一件麻煩事,當下臉上是即喜又憂。
不錯,北邊的袁世凱當真是為這件莫名奇妙的案子傷了神了,他又如何知道這不過是綁匪的一個脫身之計罷了。連忙下令關閉了京城各處城門之後,下令到處搜查民居、酒樓、客棧等處,除此之外,有下令逮捕了幾人當晚吃飯的酒樓老板及所有夥計、小二嚴加拷問。這一番搜索用去了大半天的時間,等到發現歹人可能已經出了城時,半天的時間已經浪費去了。等到老袁查到昨晚為全雲南等私開城門的城門官時,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結果一去捉拿那城門官時,才發現他已經發現了不妙逃走了,又花了一番功夫捉拿到他時,第一天已經浪費了,雖說已經派人八百裏加急在整個直隸、京畿之地張貼了布告,並派出了數百人往京城附近各處偏僻的鄉鎮、村落搜集去,他卻沒想到有了這一天的功夫之後,一隊人早就快馬加鞭,快要出了直隸了!
發現事情古怪的袁世凱很快便使了手段,在朝會上口稱乃是因禁衛軍不聽調令,無法派兵大舉搜索各處,要求清廷立馮國璋為禁衛軍統製。小恭王溥偉、良弼等人當場出麵諷刺,而袁世凱則趁機自稱能力不足,絕口不再提禁衛軍之事,也順道將案子督管讓了出去,最後改由已經丟了大權的攝政王負責。
九日,京城繼續戒嚴,於此同時,清廷開始派出三千武勇,到附近地區搜查線索,重點搜查地區為綁匪所提到的繳款地點附近村鎮。到十日還未發現有任何線索之後,攝政王不得不自己掏錢二十萬派人送到了綁匪製定的交易地點,結果等到十一日都未有人前來領取,也不再接到任何的信件了。
這時傻子也都發現了不對了,於是京畿地區各種流言說法從出不窮,幾日之後就變成了乃是南方黨人為破壞大清之財政所為,為此尚在上海的孫文還親自召開記者會,駁斥清廷的說法,口稱斷不會使用這等卑劣之手段。
最後,十二日再一次麵臨美國駐華公使嘉樂恒的堵門之災後,袁世凱不得不請動老朋友朱爾典出麵,最後清廷爽快的願意為神秘失蹤的五位美國友人支付一百萬兩補償,並允許美國人在滿蒙地區探礦之後,這件事情才到此告一段落,國內之報紙亂戰也才息去。
很多年後,尚有人問起孫文是否還記得此事時,他笑道:“怎不記得!”因案件到當時都未告破,他又笑稱其為‘黑風山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