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軍營外已經開始張羅晚飯了!
剛從鳳凰山、黃鶴樓、蛇山等處炮兵陣地巡視回來,湖北軍政府民軍新編第一混成協協統何錫蕃一臉陰沉不定的將自己關在屋子內,麵前放著一張小小的紙,借著屋內橘黃色的燭光,分明能看清楚是一張二十萬兩的英人匯豐銀行本票。這麽一筆巨資他辛苦領兵三十年都不見得能夠賺到,但是今個卻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辦公桌上。也是因為這張小小的紙張,他的心情隨之變得陰沉不定了起來。
何錫蕃,原湖北民軍第二十九標一營管帶。29標駐地右旗與工程八營為緊鄰,10月10日晚工程八營革命黨起義舉事之後,熊秉坤立即派兵脅迫一營,在麾下護兵目(班長)蔣秉忠與梅至善內裏響應之下,他被迫同意了一起響應舉義,並在當晚宣布加入共進會(一說為早年加入共進會,我查的資料是舉義第二日加入的)。不得不承認,何錫蕃的確很有指揮才能。曾經進入陸軍將弁學堂、武昌高等學堂學習過的他很快就任二十九標標統,後來榮升民軍第二協協統,漢口前線民軍總指揮。更在清軍越江偷襲武昌之後的一月內,任第二戰區司令官,後升任戰時副總司令兼武昌守備總司令。
可惜成也蕭何敗蕭何,因投效‘共進會’而榮升的他也因為共進會的關係被後來掌握了實權的黎元洪不喜,這一次湖北軍政府擴建之時,已經確定的七鎮民軍統製之中沒有他的名字,黎元洪隻給了他一個新編第一混成協協統的位子,負責督管武昌城防兼蛇山、黃鶴樓、鳳凰山三地炮兵陣地建設。
臉色陰沉不定的盯著桌子上的那張匯豐銀行的本票,這是他手下一個標統劉佐國不久前偷偷塞給他的東西,說是有人拜托他遞給自己的,一起給他的還有一封信,他一打開之後頓時嚇了一跳,竟然是最近舉國關注的焦點--川督李易之寫給他的一封信,其中還有一張全新的任命軍令,委任他為川鄂聯合軍政府民軍第五鎮統製。並且,在信中那位大人還有幾個要求,希望他能夠幫忙做一下。何錫蕃當時嚇了一跳,連忙拉住劉佐國詢問了一下,才知道他手下的兩個標統跟幾營管帶都收到了,比如他劉佐國就收到了一個四萬的本票,據說下麵的意思是緊跟著他的腳步,他要同意下麵就同意做一把,他要不同意,下麵就把錢退回去,或者幹脆上交給軍政府。
話是這麽說的,可是何錫蕃明顯感覺到了那劉佐國看著自己時眼中的期待,他若是不點頭,指不定到了上麵指定的時間,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何錫蕃確實對於指揮很有一套,但是唯一缺點就是太過膽小了。當初他任漢口民軍總指揮時,指揮民軍攻陷了劉家廟車站便舉足不前,沒能趁機攻陷灄口等地。導致後來清軍以灄口為中轉站源源不斷的往漢口等地運兵的時候,他被迫引咎辭職,便宜了張景良!這一次發現民心有變,偏偏這時候那位黎大總統剛巧帶上了軍務部長孫武等人往南京而去,據說是參加什麽重要軍事會議去了。這眼瞅著武昌群龍無首,他何錫蕃便是有心去跟孫武問個話,都沒辦法!
“頭痛,這四川似乎實力要比湖北軍政府強得多,黎大總統眼巴巴的看著那位把漢陽都快搬空了都隻能幹瞪著眼睛,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呢?”
何錫蕃拿起桌上那張二十萬的本票,何錫蕃心中唯有苦笑,這錢拿還是不拿呢?拿了,自己可就真沒退路了!
相比較何錫蕃的猶豫不決,另一邊,湖北民軍新編第二混成協協統劉佐龍可就要爽快的多了。新編第二混成協因為防區在武昌城內,加上協統劉佐龍一直被外界視之為黎元洪之心腹,故,新編第二混成協成立之後就得了個禁衛軍的頭銜,不必說,這劉佐龍就是這隻禁衛軍的統製了!
劉佐龍,原名劉萬青,字號三。佐龍這個名字卻是他兩個月之前才重新自己給自己起的。別看其人身材魁碩一副彪悍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精於算計的人物。早年他因文武兼備,為協統黎元洪所賞識。先後被薦入武高等學堂,將弁學校,結業後在黎部任隊官。武昌起義爆發,追隨黎元洪反正,後投效孫武任了都督府執事官,一邊為孫武監視黎元洪,一邊又幫助黎元洪跟湯化龍之間暗通曲目。
後漢陽即將失陷,武昌陷入了黎派、同盟會派、孫派爭權奪勢的時候,當時還搖擺在孫武跟黎元洪之間的他一看情形不對,立刻便親自到了黎元洪府上宣誓效忠,並給自己改了名字--佐龍!
佐龍佐龍,輔佐聖龍。古時龍為天子,代表著至高的權力。黎元洪自然心中大喜,升任他為步兵一標標統,從此隨著黎元洪的位高權重而步步高升,如今已經成為新編第二混成協的協統,成為了唯一兩支駐紮武昌城中的民軍編製之一。
要說這劉佐龍,的確算得上是黎元洪之心腹。雖然他曾經的確出賣了不少黎元洪的機密信息給孫武,並且黎元洪也知道這些事情。不過趕走了黃興、擊敗了孫武跟同盟會掌握武昌大權之後,黎元洪知道相比較黨人,他手上的勢力完全不夠壓製他們,之所以能夠上位,還是借著共進會跟同盟會之間的矛盾罷了。因此對於這劉佐龍之前的齷齪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看不見。
不過這黎元洪有一件事情卻不知道,甚至連孫武也不知道,那就是這劉佐龍還在任都督府執事官的時候,鄂中情報司為了能夠更快的得到武昌的相關情報,重金買通了喜好酒色的他,甚至將他發展成了情報司在湖北武昌的眼線之一。情報司很多的有關武昌的情報都是從他手中傳出,送到鄂中決策者們的手上的。因為跟鄂中打交道的時間更長更久,原本還在猶豫著該不該斷了跟那邊的聯係呢,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四川大鐵路計劃重新讓劉佐龍看到了那邊的實力,這才打消了出賣跟他接觸的幾個上線,秘密鏟除了情報司在武昌秘密探員的想法。
這一次,情報司派了位一直跟他打交道的上線,將二十萬的匯豐銀行本金送到了他的手上,並出示了川督李漢的承諾,保證日後他的軍職不變,甚至可能還能再往上麵動一動之後。他爽快的應了下來,並且主動提示了幾位民軍將領的名單。
他告訴情報司都是一些城中中立派或者因為曾經站錯了隊而遭到打壓的將領名單,這些人中赫然包括原步兵第7標統帶、現任民軍第一鎮第二協的協統--胡廷佐,他既不是黨人又不願效忠黎元洪,遭到了兩方的拉攏跟打壓,若不是吳兆麟力保與他,也不可能被升為第二協協統;原第8協統製楊雲,11月26日,清軍一日拿下四道漢陽城防,楊雲怯戰第一個率兵未得武昌命令便撤離了漢陽,結果被解除了軍職關押起來,本來說要處死的,後來因為李漢率兵趕赴漢陽穩住了漢陽局勢,加上他的人緣特別好,不少前線將領都為他求情,才被解除了軍職之後扔到大軍山去做了一個軍火庫的庫房總管;原民軍步隊第3協協統陳炳榮,他的能力雖然一般但是也不算太差又是首義響從的清軍將領,若不是早年在張彪麾下時跟黎元洪鬧過一些別扭,讓黎元洪不放心用他,加上跟同盟會之間的一些妥協,便借口他拖延軍費等問題,將他降了一級由同盟會的竇秉鈞升任第三協協統,現在更是被內定為第三鎮統製。第三鎮的主力第三協就是以陳炳榮原督管的部隊擴充的,他以前的一些老下屬現在大都成為了第三鎮的軍官,不少甚至當上了管帶、隊官一級,跟他同級的標統也有一位。陳炳榮對黎元洪跟同盟會十分怨恨,劉佐龍一直跟在黎元洪身邊,自然知道這件事情,因此直接把他道了出來。
他卻不知道四川那邊這一次花了多大功夫用來收買拉攏武昌的民軍將領,李漢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這一次爭奪湖北他能夠動用的軍隊並不多,而且時間還十分緊迫,曆史上二月上旬,清廷便宣布清帝退位詔書,接著袁世凱竊取了革命勝利的果實。自打二月上旬之後,舉國之內的戰事除了陝西、外蒙跟同樣不安分的西藏之外基本上都已經平息下來了,到時候他就再沒有機會爭奪湖北的控製權了!
所以,這一次是‘二次革命’之前最後的機會了!
一月末的最後幾天注定不可能無甚波瀾,29日中華民國實業協會在南京成立,推舉李四光為會長,馬君武為名譽會長。同一日,黎元洪受南京邀請攜軍務部長孫武等人前往南京參加北伐聯合軍事會議。同日豫督唐犧支自清軍手中接管開封,袁世凱通電南京,為表示北方和談誠意,清軍宣布全部撤出河南,河南軍政府第二日宣布,擴兵兩鎮。第二日南京臨時政府教育總長蔡元培發表《對於新教育之意見》。國際上英上院否決愛爾蘭自治提案,為未來愛爾蘭共和軍的出現跟愛爾蘭混亂埋下了禍根!
31日,報紙上登出了昨日副總統黎元洪抵達安徽蕪湖,同安徽軍政府相關人員碰麵。當天晚上停駐在蕪湖休整,留待今早出發繼續趕往南京。
當天,民軍第五協協統熊秉坤、在編民軍第五鎮統製吳兆麟、前奮勇軍領袖在編民軍第六鎮統製王安瀾同時接到書信邀請前往漢陽,當天在漢陽城府衙內,見到了一位令幾位令幾人感覺到震驚的人物!
“怎麽,載乾兄、吳公,梓材先生似乎很驚訝李某會出現在這裏吧!”
鄂中任命的漢陽鎮守使--馬榮成親自迎著幾人進了府衙內,看到大廳內擺上了一桌酒席,桌上主座坐著一位身著新式將軍軍服的年輕人正笑盈盈的看著幾人,熊秉坤一臉見鬼的表情,他跟李漢交情倒是不淺,跟他打了聲招呼便自顧著入了座。
“易之老弟,你可把我給害慘了!”
李漢臉上明顯能夠看到疲憊的神色,他可是從重慶快馬加鞭幾日才趕到漢陽來的。不過他的精神卻不算糟糕,笑盈盈的幫他斟了一杯酒,熊秉坤一臉的苦笑,端起來仰頭一口悶光,心中暗道一聲好酒,放下酒杯卻不依不饒的苦笑衝他說道。
“嗬嗬!”
李漢笑笑,“吳公,梓材先生也入座吧,怎麽,難道還擔心李某在這酒局中下毒暗害幾位不成!”
吳兆麟臉上發苦,那王安瀾倒也不跟他客氣,一屁股坐到了他對麵的位子上,盯著他道:“我收到了濟武兄的來信,囑咐我往漢陽走一遭,卻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了都督,濟武兄害我!”
王安瀾倒是一個豪爽的漢子,心中根本藏不住話。他此行之前便已經有了猜測,可能要跟馬榮成打交道,卻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位最近舉國矚目的年輕川督,心中暗自發苦的同時,卻好奇湯化龍不是跟黎元洪走近嗎,如何為李漢親自寫信邀請他了!
不過那湯化龍到底與他有知遇之恩,因此他卻沒有拂了湯化龍的麵子!
李漢笑著親來為他二人親自滿滿斟了一杯酒,兩人有些受寵若驚,吳兆麟苦笑道:“李督,若是知道今天這設宴之人是你,畏三再多三個膽也不敢過來。這酒畏三不敢喝,飯菜也不敢吃,怕是吃了就要走不了了!”
熊秉坤卻不跟李漢客氣,擺在他麵前的一盤川味八仙拚盤,他便率先動了筷子吃了起來,吃相還有些惡狠狠的樣子,一邊吃一邊還不忘數落他,“老弟,自從你在漢陽折騰了一陣之後,我可是徹底倒了大黴了,這一次若不是畏三兄為我擋了不少罪,隻怕我這第五協協統的位子也得讓一讓。哎,現在湖北這情況,逮到誰沾上了你都要倒黴!”
李漢哭笑不得,放下酒壺道:“你這混人怎麽說的話,我又不是衰神轉世!”
熊秉坤白了他一眼,放下筷子指了指連筷子都不願意動的吳兆麟跟王安瀾,道:“你瞧瞧,看到是你,連酒菜都不敢用了!”
王安瀾跟他也比較熟,當初漢陽大部分民軍撤退之後,他也跟著留下來收聚散兵,編成了一部“奮勇軍”,李漢當時差點就把這個一千四百多人的編製給吸收了。可惜這王安瀾警覺,發現他沒安好心之後主動請纓率部上了前線防守,陣地就挨著熊秉坤的第五協,因此兩人交情不錯。
他推了推熊秉坤,道:“如今我等各為其主,這酒菜隻怕吃不安生。載乾說得倒也沒錯,今天隻怕我三人回去後少不了要有人過來問話。李督,您要是有話還是先說了吧,不然我們隻能餓著肚子回武昌找東西吃了!”
李漢看了看馬榮成,他敬了一禮之後退了出去,臨走前將門帶上,又屏退了附近的下人,屋子內隻剩下他們四個人了!
“吳公、梓材先生有些見外了,還是跟著戴乾兄一樣喚我一聲易之老弟便可。幾人中我是年輕的一個,這李督喚不得、喚不得!”
李漢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來來來,兩位莫非以為李某是那種會在酒水裏下毒的小人不成?既然來了,不用點東西,倒是顯得我這個做主人的不識禮數了!”
他舉起酒杯,那熊秉坤雖說剛剛跟他發了一陣牢騷,這時卻不願意看他難堪,也跟著舉起了酒杯來。一邊還不忘幫忙勸兩位:“畏三兄、梓材兄,咱們來了都來了,這武昌那邊若真是有人有意見,他怎麽都能從雞蛋裏麵挑出骨頭來,今天易之老弟親自邀請,怕不是真有什麽大事,不妨飲他一杯且看他如何解釋!”
李漢笑道:“戴乾兄說得在理,來吧兩位,幾位都是首義功勳,難道還當不得我這一杯酒嗎?”
熊秉坤白了他一眼,吳兆麟、王安瀾對視了一眼,這才端起了酒杯,吳兆麟道:“李督,這杯酒喝了之後,煩勞你把今天這事給說一下吧。不然,這飯我們可真不能吃!”
李漢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將酒杯往三人麵前推了推,先幹為敬,滿飲了一杯!
“好酒!”
吳兆麟眼睛一亮,看樣子也是愛酒之人!
李漢笑了笑,“襄陽那邊有人送的,名家後代窖藏了二十年的珍藏,我不是好酒之人,畏三先生若是喜歡,等會回去時一起帶走吧!”
熊秉坤一旁眼睛一白,他倒是改口很快,這麽親切怕是今天有所圖謀吧?
跟吳兆麟對視了一眼,他苦笑著搖頭,“別別,畏三也非好酒之人,偶爾心情苦悶之時飲一杯罷了。李...易之老弟,你今天把我們叫來,應該有什麽事情吧?”
王安瀾放下酒杯跟抬起頭來盯著他,李漢知道不跟著兩位說清楚,隻怕今天這飯都沒得吃了,隻能點了點頭,“不錯,三位...今天易之設宴款待三位卻是希望三位給個肯定的答複!”
王安瀾心中一驚,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吳兆麟也是臉上有些不安道:“李督,你該不會要對湖北用兵了吧?”
他之前還喚一聲易之老弟,這一聽到他開口頓時又改過來了口!
熊秉坤也停下了筷子,等他開口。
“不錯!”
李漢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湖北已經耽誤不得了,北邊良弼一死清廷隻怕蹦躂不了幾天了。幾位,我料最遲一月、快些甚至可能半月時間北方那位袁宮保就要響應共和了,這湖北卻仍舊一省兩督著實有些不美。黎大總統是個妙人,能從共進會跟同盟會手上奪來權力易之的確佩服,不過易之自認對於這經營卻不比他差多少,這湖北還是在我手上才能恢複的更快一些!”
說罷目視兩人!
吳兆麟不語,王安瀾臉色也陰沉起來了,兩人同為湖北軍政府七鎮民軍在編統製之一,李漢這話一出等於已經宣判了大家是敵人了,兩人的確不好表示什麽!
倒是令他稍微安心一些的是熊秉坤雖然臉上也有些沉吟,卻不見拒絕之色,令他鬆了口氣。
為了盡快拿下武昌,這一次他花費了不少精力才把黎元洪從武昌調走。又派出了不少的專員前往武昌大肆收買黎元洪部下的領兵將領,依托著情報司的資料,隻要是那種可以拉攏跟收買的,他都舍得撒錢,將北邊那位袁大總統跟曆史上的那位蔣先生的手段學了個八九分。隻是,這有些將領卻不是靠金錢能夠收買來的。七鎮民軍統製之中除了吳兆麟跟王安瀾之外不是黨人出身的將領,便是黎元洪的真心擁簇,對付這幾位,剛剛抵達漢陽之後還來不及休息的他不得不立刻便換了一身衣服,親自擺了一桌酒宴,邀請幾位商談。
“李督,您已經坐擁一省之地了,為什麽還要爭奪這湖北呢?”
吳兆麟皺眉,他不是戀權之人自然不明白這些,否則當初也不會將黎元洪推上了鄂督的位子。
王安瀾點頭應和,“你我都是首義功勳,這幾個月來打死打活死了多少同誌、兄弟,李督,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尤其咱們還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熊秉坤不語,李漢卻哼了一聲,就怕你們不開口。他早有準備,道:“兩位認為在下跟黎大總統比起來,誰的能力更強一些?”
“這..”
這麽得罪人的話幾人是不會開口的。李漢也不意外,道:“論手段易之自認不如黎大總統,但是論人脈、論跟洋人交涉、論經濟建設、論軍用工業發展,易之自認當在副總統之上。幾位都記得易之前段時間跟洋人爭取的千萬鐵路建設公債吧?”
三人一同點頭,這件事情的確令他們心中佩服,說實話,李漢表現出的能力的確已經超出了黎元洪,在其之上。
李漢道:“軍政府最近又跟洋人談成了一筆相仿的貸款,李某對得起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沒有出賣一點主權。但是前段時間跟洋人談成的貸款修築的鐵路就在湖北省內,五千多萬兩的鐵路,三位,這湖北我一半、他黎元洪一半,我不來打他,難道他還能放過我不成?早打、晚打,湖北的這一仗是打定了,所以三位,這一仗不是李某要打,而是不得不打!”
吳王二人頓時沉默了,他們都清楚李漢說得是事實,隻是很難接受罷了。跟清廷打仗,死了兩人都不會感覺一點害怕,但是跟自己人打,他們卻做不來,說到底了,兩人是純粹的革命者!
“我也看出來了幾位心中隻怕有些不滿,不過今天將兩位請來,我卻希望能夠聽到一句答複。說句實話吧,我費了不小的功夫才把黎元洪從武昌弄出去。這一次給我的時間很有限,隻有短暫的三兩天罷了。我已經得到了武昌三協民軍的效忠了,三位,隻要你們點一點頭,武昌三鎮八協已經編練完成的民軍中,就有六協效忠與我,效忠於川鄂聯合軍政府。我從河南、湖北各地調來了一萬六千多士兵也就不需要再在這塊曾經為之戰鬥過的地方再流一次血了,三位!”
“什麽?”
吳兆麟、王安瀾對視了一眼,驚呼出聲來,“你....”
王安瀾指著他,卻半天說不出話來了。但是,幾人真的掙紮起來了,他們都不想跟麵前這個年輕人再打一場了,尤其是幾人心中雖然懷疑他的話,但是對他的能力卻十分相信的。
“這...”
“易之老弟,我是沒意見了,這仗我打夠了,你老弟給我留碗飯吃,五協那裏我現在還說得上話,回去之後交代一聲就成了!”
熊秉坤第一個出聲讚同,他的確不想跟李漢打仗。有了他帶頭,吳王兩人沉默了一陣之後,又想到了倒在漢陽、漢口的近萬軍民,半天,艱難的點了點頭!
頓時,李漢臉上笑意濃烈了起來,親自為他三人各自滿滿斟了一杯酒水!
“來,三位,為了新湖北,幹一杯!”
“請!”